第34章 請安風波
又得早起請安。
明玉恨得捶床。做貴妃有什麽好的？皇家規矩真是煩死人了，還不如她當女官自在呢！
宮妃沒有資格天天給太後請安，人家的正經兒媳是皇後，東太後要眾人五天請一次安就好，但是，西太後就喜歡皇後天天到她跟前伏低做小，皇後為了孝順的名聲，也樂意配合，還拉著合自己心意的宮妃一起——明玉當然是不合皇後心意的宮妃。
今天不僅得去坤寧宮，還是向太後請安的日子，先到坤寧宮匯合，再往東三裏到慈寧，再往西跑六裏到慈安宮，再跑三裏回到坤寧宮……我的天啊，折騰死人了！
金珠強硬地將明玉從床上拖下來，按到梳妝台前：“快，拿濕毛巾來給娘娘擦臉。”
因為沒醒的時候，頭發已經梳通、編好，現在醒來，宮女已經開始為明玉盤發了，金珠根本就不拿用什麽釵之類的問題煩明玉，自個兒提前就將要用的首飾準備好了。
初晴熟練地扶著明玉，藍景細心地給明玉擦臉，金珠拿著一支八尾黃金點翠鳳釵，說：“娘娘這支釵好久沒用過了，今天就戴這個吧。”
角落裏站著內侍心說：“貴妃娘娘脾氣真好，要是別的娘娘，可不允許身邊的人替自己作任何決定，金珠簡直把貴妃娘娘要做的主，全做了。”
明玉伸手擋了要給自己塗脂抹粉的初晴，說：“天這樣熱，我不用這些。素麵即可。”
“娘娘啊，昨天皇後娘娘已經笑話過你了，咱們就用用脂粉吧，這是咱們自己做的，細膩光滑，比內務府上進的還舒服。”
“塗了跟不塗一樣舒服。”
“那還塗它幹嘛？”明玉將東西推到一邊，說，“等天冷了，臉上不舒服了再用這些東西，現在這天，清清爽爽的多好。皇後樂意笑就樂意唄，她願意抹一層厚厚的粉，說什麽高貴，那是她的事，我這樣就行了。哎呀，好了，我不習慣用這些，不用這些也過這麽多年了。”
初晴等人交換了一下眼神，將脂粉都收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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坤寧宮門口緊閉，門外站滿了人。
眾人定定地看著明玉打著哈欠走來。皇後卑鄙啊，覺得貴妃沒在坤寧宮門外等過，要推遲開門時間，非得貴妃等一回——可大家夥兒不是等得更久？
明玉看著關著的坤寧宮，皺眉：“什麽時辰了還不起，懶死了這一宮的奴才。行了，我可是按時辰來的，如今進不了門，去慈寧宮了。”她說完，轉身上了宮車，走了。
眾人目瞪口呆。所以，皇上為什麽要冊一個鄉野丫頭做貴妃？把宮中的規矩給破壞了！
吳貴嬪站在諸妃中，目露欣喜。就這麽一個不懂規矩的貴妃，就算皇上偏袒，能做幾天貴妃？哈哈，真是蠢到家了！
明玉這邊跟金珠發牢騷：“是不是有毛病？天天這麽早的叫起來，還這樣那樣的浪費時間，不能讓太後娘娘睡個大懶覺嗎？睡得好，氣色才好，身體才好，沒見識！”
永寧宮眾人：“……”您是主子，您說的對。
明玉到了慈寧宮，慈寧太後也沒有起身，所以，女官笑著說：“太後娘娘昨夜抄經太晚，今天怕是起不了了，貴妃娘娘的心意太後娘娘收到了。”
明玉點頭：“太後娘娘能睡，這是福氣，你們也是真心為主子著想的，做了太後，自然不用遷就誰。太後娘娘如果不嫌棄，稍後，永寧宮小廚房做的早膳會送來一些。”
杜嬤嬤笑道：“多謝貴妃娘娘，貴妃娘娘費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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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玉到了慈安宮，宮門未開，金珠上前拍了拍門：“永寧宮貴妃趙氏來給太後娘娘請安。”
門很快開了，內侍滿臉堆笑，說：“貴妃娘娘安，請貴妃娘娘偏殿稍候，太後娘娘還在梳洗。”
金珠將一把金珠子塞給內侍，說：“有勞。”她命永寧宮人退到不顯眼處，跟著明玉進到偏殿，等著。
明玉坐了，無聊地把玩著茶杯蓋，啪啦啪啦拍茶水玩。
過了半柱香時辰，黑著臉的皇後帶著眾妃到了，惡狠狠地瞪了明玉一眼，明玉扭頭，裝看不到。
正殿終於開了殿門，元春走來，向眾人請了安，道：“請皇後娘娘和各位娘娘正殿去坐。”
皇後應了一聲，元春忙退後三步，彎腰等眾娘娘走。
皇後端莊地走了正殿，並不坐，隻帶著眾人恭敬地站著，明玉煩死了這套，按耐著煩躁站在皇後半步後。
明玉站得腿酸，覺得等了大約半個時辰，太後終於出來了，往寶座上一坐，皇後率眾跪下，道：“妾給太後娘娘請安，太後娘娘福壽康寧。”
明玉心裏嘀咕。賈女官這是找死啊，為了討好西太後，讓她們枯等半個時辰！就像是，是賈女官罰皇後，不，罰大家站半個時辰一樣！
西太後笑眯眯地說：“免禮，坐吧。”
隻有皇後和主位有坐的資格。
皇後恭恭敬敬地坐下了，徐妃等人隻坐了小半邊，明玉隻覺得她們還不如站著舒服呢，自顧自地舒服地坐下了。反正是她們自己要表現“恭敬”，宮規可沒這樣規定，她這樣坐不犯法。
寒暄幾句，皇後說：“貴妃，你今天居然率先來到慈安宮，是不是服本宮嗎？”
“當然不是，我去坤寧宮了，可坤寧宮的奴才太膽大，居然不給我開門，我就煩了這種欺主的奴才。像太後娘娘慈愛，就算門關著，我一敲門，奴才們就開門了，我當然是願意在慈安宮等著了。”
皇後臉色鐵青。
西太後心情不錯，笑道：“貴妃說的不錯，這奴才膽子也太大了。”
皇後咬著牙笑，說：“母後說的是，這群奴才真是膽大包天，兒媳回去一定會嚴懲。”
明玉立刻對西太後笑得明麗燦爛：“對嘛，太後娘娘，其實今天我來敲慈安宮的門也很過意不去，生怕打擾了您休息。想想，太後娘娘睡得好好的，我嘭嘭嘭地敲門，可不是驚擾了嗎？幸好太後娘娘愛惜晚輩，不過，太後娘娘慈愛，我也不能過分，下次，我會按時到，不會提前到了。太後娘娘，您可是宮中最尊貴的人，誰敢打擾您，誰膽敢驚擾您，打她完了。”
西太後樂得哈哈大笑。別的就算了，貴妃眼中，她可是宮中最尊貴的人，比姓杜的那個還要尊貴，這話說的對啊。
鐵青著臉的皇後見狀，臉直接成黑色的了。西太後根本是個任性的人，慈安宮開門時間不定，忽早忽晚的，她們為了表現孝順恭敬，當然得提前來，像今天這樣，給西太後請安推遲半個時辰的，就是常事。就這樣辛苦，居然叫輕飄飄地說了兩句話的貴妃討了巧，這可太氣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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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已大亮，旭日東升，朝霞映紅了東方。
皇後怒氣衝天地帶著諸妃出了慈安宮，往坤寧宮而去。
剛進坤寧宮主殿，皇後都沒坐，突然轉身，厲聲道：“貴妃，不敬本宮，你可知罪？”
“哪家姐妹罪來罪去的，我都沒說你得將那些膽大包天的奴才寵出來是多不會管人呢。”明玉不耐煩了，說，“不就是抄寫佛經磨我的性子為我好嗎？我都連抄半個月了，這就回去抄經。”
皇後怒不可遏，失去風度，揪住明玉的衣裳：“本宮準你走了嗎？你給本宮跪下！”
明玉將衣裳從皇後手中扯出來，說：“跪了就不用抄經了？”
“抄經是你說的，你敢替本宮拿主意？”
“你一大早起來，怎麽氣成這樣？皇後娘娘不是大度之人嗎？”明玉皺眉看著她，質疑，“你騙人的嗎？”
皇後被這話嗆得咳嗽起來，顧嬤嬤急忙扶她坐下，為她順氣，令人端茶，一陣忙。
徐妃等人覺得今天早上太熱鬧了，貴妃是無知而無畏啊。貴妃，你是笨蛋嗎？你是不是覺得大家和睦做姐妹，安然享榮華啊？你這笨蛋，長點兒心吧，不然，不出半月，你就被皇後玩死——呃，皇後第一次氣成這樣，你好像也挺厲害的？
杜姬都傻眼了。她再自恃高貴，對皇後也是恭恭敬敬，暗裏不管怎麽和皇後爭，表麵絕對讓人挑不出錯——咳咳，挑不出大錯來，貴妃居然跟皇後直接對上，還氣得皇後要暈過去了？貴妃果然是野蠻人啊，氣人的本事無人能及。
皇後說：“貴妃不敬本宮，禁足一個月，將宮規抄寫一遍，佛經是貴妃要抄的，也抄一，不，抄十遍。”
明玉聽了，點頭：“哦。”
徐妃等人笑眯眯地。這是皇上最寵的貴妃？一點兒心計沒有，滿頭小辮子，打壓下去也是易如反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