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紅樓有感
皇帝收到嘉寧長公主送來的名單。
皇帝看了，將新得的名單放到另一份名單上，笑容滿麵。
周全憂心忡忡地說：“皇上，這名單要是假的，或者摻雜了幾個假的，可就不好了。”
皇帝心情舒暢，笑道：“朕不必管嘉寧多寫了誰少寫了誰，名單越多，朕查的方向越精準。”
周全聽了，忙道：“皇上聖明，老奴現在覺得，貴妃主子是皇上的福星啊，自從貴妃主子進了宮，皇上就沒少笑。”
“福星。”皇帝才笑一下，突然就變了臉，說，“福星好，貴妃一定要醒過來，金錢他們真是不中用，居然讓貴妃莫名陷入昏迷，若貴妃出——不，貴妃一定逢凶化吉的。”
“那當然，貴妃主子如今就像睡著了一樣，到底是什麽緣故不醒呢，這事實在是太詭異了。”
“詭異。”皇帝咂摸著這兩個字，忽然就想到了嚴麗人，沉默良久，拍了下額頭，說，“來人，將嘉寧長公主的三個兒子分成三路，各處安置，讓他們斷了聯係，對外，隻說他們犯了欺君大罪，流放黔南。嘉寧到底是朕的姐姐，他們夫妻也年邁了，每月給一百兩銀子過活。”
就有人應聲，去辦事了。
“去永寧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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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九，你不是說升到八級，為什麽會突然升至六級？”
“因為明玉成為貴妃，有氣運加身。”
“連升三級，你不應該高興嗎？”
“我的確高興，可是，有一點我們是高興得太早了。”阿九欲言又止。它才知道，十級和九級時，它不是合格的係統！前世，明玉就是被它的自以為是給毀掉了，今生……
融合了十個不入流的係統升到九級後，它又開始前世的錯誤，在腦海中暗暗影響明玉，幸好明玉是個心誌堅定的；融合了百個不入流係統到了八級後，因為能量有餘，在未告知明玉的情況下，它又開始融合千個不入流係統，升到了七級，這時，它遇險了，被迫融合了萬個不入流係統，如今渾渾噩噩的……還好，保留了意識，也算成功了。
“什麽高興得太早了？”
“你昏睡了三天三夜了。還有，這是六級數據，你認真看一下。”
明玉目光清冷。皇帝的好感是個淺綠色的十點，而皇後的惡感是更刺眼的深紅色的四十點！
“還不錯啊！大哥、二哥不說，錢昌和金珠對我是極有好感的。”
阿九被噎了一下，說：“那倒是，不過，怎麽度過昏迷三天三夜的事呢？”
“這算我的事嗎？我是貴妃，冊封大典剛過，在皇後治的宴席上，接過吳貴嬪敬的酒而昏迷，這是被人算計了啊，不為我，就是為我兩個哥哥，皇上也得對我好些啊。”
“……也是啊。”阿九沉默了半天，心虛地轉移話題，說，“明玉，我給你看個話本吧。”
明玉笑道：“你升級之後，還可以給我看話本？這是什麽本事啊，對我成為繼後有幫助嗎？”
“應該有點兒幫助，不過，幫助不大，就是讓你再認識幾個人，這話本也不算是話本，怎麽說呢？就是你前世記憶裏，還缺點兒東西。”
“你在說什麽呀？”
“話本不是話本，是你的前世，用另外的角度寫的。我給你打個比方吧，秦始皇重生了，他知道自己經曆的一切，但是，秦始皇能看到《史記》，他就會知道自己原本不會知道的事。”
“我活在史書，不，話本裏？”
“我說了，打個比方，你重生了，所以知道前世自己所見所聞，更有許多事是你不知道的。這話本裏的故事，與你沒什麽關係，你要是不想看就不看，反正你隨意，我不強求。”
明玉笑道：“那我看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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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神瑛侍者也忒無恥了。”明玉看完石頭記，突發感慨。
“什麽？”阿九有些茫然。
“人家絳珠草生長在靈河邊上，會缺水嗎？他居然落了個灌溉之恩，使仙草化身林黛玉以一世眼淚還他，我就好奇，仙草對這個無恥之輩就這樣報答，對養育她的靈河水土又該以什麽回報呢？”
“啊？”
“你看，這絳珠草像不像人參？對了，林黛玉吃的藥叫什麽‘人參養榮丸’，這豈不是說，是林黛玉養著榮國公府？也就是說，林家的一切都被榮國府拿了，那麽，黛玉又怎麽是‘一紙一筆皆出自賈家’，又怎麽是‘一年三百六十日，風刀霜劍嚴相逼’啊？”
“喂，你也太偏心了吧，金陵十二釵，個個薄命啊，你怎麽就隻為林黛玉叫屈啊？”
“我喜歡‘絳珠草’這個風流雅致的名字不行嗎？對了，王熙鳳還吃了一味叫做‘調經養榮丸’的藥，哎呀，這樣說來，榮國府也是王熙鳳養起來的啊，王熙鳳的結局卻是‘一從二令三人木’，嗬——”
“她不識法度，貪婪狠毒，不得好死也是活該！”
“如果她知道法度，有法度規矩束縛著，不就可以免除許多人的災厄了嗎？就算心性狠毒，不怕陰司報應，把她困住，不能使壞害人不就完了嗎？”
“你這話什麽意思？”
“她這隻狼在羊群中橫行有什麽意思？來宮裏啊，宮裏的人大半是她的同類，她有本事，她們本事也不小，她進了宮，還能害無辜之人？大不了是互相算計，誰也不冤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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富麗明亮的寢宮裏，層層帷幔遮住了床上的人，一群人恭恭敬敬地站在皇帝跟前回話。
“貴妃如何？”皇帝冷著臉坐著，不怎麽滿意地問國醫聖手。
老大夫不敢掉書袋，隻是用直白的話說貴妃受胃疾所累，此次是突然暴發了，日後需要好好修養。
“為什麽貴妃一直沉睡？”皇帝一直十分驚訝，當然也一直在懷疑。明玉居然不是中毒，那怎麽會昏迷呢？
太醫們低下了頭，不知道怎麽回答。他們也不知道啊！按脈象而言，貴妃娘娘根本不會昏睡啊！可貴妃娘娘就是昏迷不醒……
皇帝沉下臉，將茶杯往桌子上一按，正要發怒，傳來一聲呻吟，金珠高興地大叫：“娘娘醒了！”
皇帝大喜，忙湊過去：“明玉，你感覺怎麽樣？”
明玉睜開霧煞煞的水眸，隻呆呆地看著他：“皇上？”
皇帝忙說：“醒過來就好，叫太醫給你看看，馬上就好了。”他親手放下床簾，將帕子蓋到明玉手腕上。
太醫診過之後，都說貴妃無事了，小心調養即可。
明玉說著說著，自顧自地又睡著了。皇帝吩咐金珠等人小心服侍，出了正殿，站在門口，說：“把永寧宮中的人全部叫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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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院裏。
烈日炎炎，吳貴嬪帶頭跪著，特意避開了大杏樹和葡萄架，渾身都被汗浸透了。她恨死了那個在趙貴妃倒下時喊叫的人。
皇帝坐在正殿門口的寶座上，冷眼看著永寧宮的妃子。這些妃子以吳貴嬪位份最高，他以前也隱隱聽到有些傳言，說他要晉吳貴嬪為主位。
按定製，正一品、正二品、正三品，這三個等級的妃子可為一宮主位，而一宮主位手下才可以設置女官和有品級的內侍——也就是太監。
明玉是永寧宮主位貴妃，名下有二等女官一名、三等女官二名、四等女官四名、掌宮太監一名、主事太監二名、一等宮女八名、一等內侍八名、二等宮女八名……共計八十侍從。
不是主位的諸妃則比主位少了許多權力和侍從，按規矩：貴妃共計八十侍從；妃共計五十侍從；貴嬪共計三十侍從；嬪共計十五侍從；貴姬共計十侍從；姬共八侍從；貴人共計六侍從；佳人共計四侍從；麗人共計二侍從。
趙明玉不僅是貴妃，還是永寧宮主位，這是什麽意思呢？在永寧宮，明玉是主，不僅僅是八十侍從，實際上，永寧宮所屬，無論宮妃，還是宮侍，都尊她為主。
“皇上，妾剛剛聽見貴妃娘娘醒了，真是太好了。”吳貴嬪覺得皇帝看自己的眼神不對，急忙表清白——這一次，真的不是她動手，而且，太醫明明說了貴妃不是中毒！可是，後宮中的事，真真假假的，也少有人去分辨，隻看最終結果。
“朕聽說，永寧宮是你作主的？”
吳貴嬪聽了，忙道：“貴妃娘娘未入永寧宮時，妾位份最高，各位妹妹給妾麵子而已，哪裏就稱得上‘作主’呢？皇上明察。”
吳貴嬪暗暗咬牙切齒。當今經曆過先帝時的奪嫡之亂，上位之後便重新製定了宮規。如今的後宮是等級分明，前朝是官大一級壓死人，後宮的位份也是這樣。就說她和李妃家世相當，同時入宮，李妃是主位，長淑宮上下皆受其轄製名正言順，她是以位份最高，強壓永寧宮眾人低頭，名不正言不順！李妃先是好運生下一子，又照顧本宮妃子生下三子一女，以賢惠之名晉為主位，而永寧宮在她看管之下發生了兩次墮胎事……好恨！李妃宮中最終也隻剩下她自個兒生的兒子，別的都夭折了，皇上居然沒有撤了李妃的主位，也沒有降李妃的位份！她就是不如李妃狡猾，她本該和李妃一樣是一宮主位的啊……
“朕知道你心眼不大，這次貴妃昏迷之事朕會徹查，希望你是清白的，朕不希望是你做出這種丟命的事。”皇帝冷笑。這宮的事，從來不能經‘常理’度之，為了利益，什麽匪夷所思的事都會發生。這次是太醫說明玉不是中毒，但是，他總覺得蹊蹺。
“皇上，妾是清白的！”吳貴嬪努力辯白，滿頭汗滿臉淚，渾身冰涼。不管怎麽樣，一定要讓自己清清白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