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升級
夜深人靜，一彎銀鉤掛在天邊，發出清冷的光。
珍珠死死拉著那根勒在一個宮女脖子上的繩子，那宮女本就沒有防備而失了先機，慢慢地失去了力氣，珍珠再一用力，撲通一聲，那宮女落進了井裏。
珍珠倒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息，半天過去，還是腿軟得起不來，但是，她必須趕快離開，不然，被人發現了可就沒命了。
珍珠努力站起來，得意地看了井口一眼，轉身就走。哼，你是趙明芳，你是趙女官的堂姐又怎麽樣？敢對我擺威風，敢拿著趙女官威脅我，呸，下井裏威風去吧！
珍珠輕手輕腳地打開房門，摸到自己的鋪蓋，忽聽一聲：“珍珠，你幹嘛去了？”
“你怎麽醒了？”珍珠睡到自己鋪上，舒了口氣，溫和地說，“明天還要做事呢，快睡吧。”
“嗯。”
那一處水井恢複了平靜。宮中為防火，水井很多，但是，除非起火，沒人去取用井中的火，原因有很多，其中一個原因是眾人認為井水相通，像明芳一樣葬身水井的人實在太多了，誰也不想喝這種‘有怨氣’的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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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還黑漆漆的，宮女們已經揉著眼睛起床了，都挨挨擠擠的，忽然有人問：“喂，誰見明芳了沒有？”
“明芳又怎麽了？天天說自己是趙女官的堂姐，我呸，要是真的，雖就被趙女官提拔了，她還跟咱們窩在一起？”珍珠將濕布往臉上一搭，語氣裏全是不滿。
“哎呀，你可別這麽說，她是不是找趙女官去了？”
“晚上去找？那不是找人，是找死！不過說真的，她近來春風得意的，不會真是趙女官的堂姐吧？”
“也許，趙女官隻是沒機會，等到有了機會就提拔明芳？”
“對呀，明芳這名字一聽就很好聽，咱們先忍忍，跟明芳打好關係——”
“你算了吧，明芳就像戲文裏說的那什麽得誌，然後翻臉，她就算得了好處，又跟咱們什麽關係？”
“走走走，幹活去了，明芳可能提早去忙活了。”
眾人根本沒放在心上，邊說邊急急忙忙地往外走。在宮中做事，寧可早，不可晚，不然，不知道什麽災就臨頭了。
後來，眾人才確定明芳是真的不見了，找了不久，就在井裏找到了，管事嬤嬤也沒說什麽，直接報了個失足落水，這事就過去了。
珍珠一直呯呯呯亂跳的心，總算是安生了，她眼裏冒出與之前不一樣的光。原來，把討厭的人除掉是這樣簡單的事啊，我還挺厲害的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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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桂飄香，金秋送爽。
明玉在房間裏歡呼雀躍。趙明瑞搏了個正五品武職回家，再加上趙明理的狀元功名，他們再無人敢欺，別人隻有討好的份兒。
皇帝晉明玉為一等女官，派錢昌等人陪明玉回家。
一等女官名頭嚇人，權力也大得很。在整個皇宮，隻有帝後和太後有資格使喚一等女官，明玉是宮中第四位一等女官——皇帝冊了一等女官，就是默認一等女官與周全這大總管分庭抗禮。
阿九也要樂瘋了，狂叫：“明玉，你升為宮人中的最高等級，我也就可以升級了！”
“升級？好極了，不過，你升級需要多長時間？嗯，對我可有什麽影響？”
“因為我編號太大，屬於不入流的十級係統，要升為九級係統花費的時間大約是十個時辰，在這十個時辰裏，你是昏睡狀態，並伴隨疼痛。”
“十個時辰，那還是等等吧，我先回家。”
“好。”
“你覺得我帶什麽東西好？”
“你哥出息了，什麽也不缺了，不，就缺你這妹妹。”
金珠十分激動，笑道：“恭喜明玉姑姑了，一等女官，厲害呀。”
“同喜同喜，跟著我有肉吃。”
金珠哈哈大笑，說：“可不是，你的肉都把我養胖了。等會兒送禮的就到了，他們眼力好著呢。”
“我還要趕著回家呢，快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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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明玉快樂地叫了一聲，如乳燕撲林般衝進趙明瑞懷裏。
趙明瑞可能是因為在軍營裏有吃的，人長高了，也長得壯了，虎背熊腰的，原本枯樹般的手也變成有力的大鐵手了，整個人看著就能嚇唬住不少人。要不是他的勢力在軍中已成，上頭還會有占他功勞的人，他也不會得個五品武職。
明瑞乍一見這樣水靈華貴的妹妹，都不敢認了：“妹妹？”
“大哥，我想死你了，你想我了沒有？”
“天啊，真的是妹妹啊，妹妹，你變化真大啊！這就是女大十八變越變越好看啊！”
兄妹倆在一起親密地傾訴，明瑞的一眾兄弟和明理的同年則驚訝地看著明玉回家的陣仗。
明理也驚疑不定，但是，還記得將人先迎進家門，笑道：“寒舍簡陋，望各位多擔待。”
錢昌忙道：“不敢，趙姑姑如今是禦前一等女官，我們隻是她的屬下，你們太客氣了。”
禦前一等女官？
禦前一等女官！
啊！
明瑞兄弟大喜，對著紫禁城的方向就跪下行了大禮，然後高高興興地請眾人進門，就在院中新種的桂花樹下飲茶。
明玉開心地說：“哥，你們是不是知道我今天會來，所以在門口迎我？”
“你當我們是未卜先知的神仙呀？隻是湊巧，哥剛才去攆一群惹人厭的家夥。”明瑞直言不諱，笑道，“來，玉兒坐，這是我買的瓜，可甜了，你嚐嚐。”
明玉清秀美麗，因為跟皇帝接觸時間長了，且得皇帝寵愛，周圍的人全是捧著她的，她不知不覺間就養了一身高貴氣質，所以，整個人看起來格外出色，趙家兄弟就感覺她脫胎換骨一樣。
明玉並不傲慢，與人說笑十分融洽。
眾人都嫉妒趙家兄弟有個好妹妹。不僅是在皇帝跟前得臉，更重要的是，這周身氣度，說是千金小姐真的是無人懷疑啊。
明玉說：“大哥，你什麽時候娶大嫂？要是不娶大嫂，二嫂也不會有，也沒有侄子侄女，我都盼了多少年了，你快娶大嫂吧！你今年娶了大嫂，我明年就能有侄子了。”
眾人大笑。
明瑞笑著，伸手彈了明玉的額頭，道：“淘氣。”
“我說的不對嗎？”明玉瞪了他一眼，說，“二哥是狀元，長得又好，那是文質彬彬，娶個千金小姐特簡單特容易，你就不行了，你看看你這虎背熊腰的，一臉橫肉，凶悍嚇人，不抓緊，會娶不上媳婦的……”
眾人越發笑得前仰後合。
“勞妹妹操心這個，是大哥的不對。”
“那是，要是我不提醒，你就娶不上媳婦了，就是得謝謝我。”
杜星河是一個儒雅的人，如果不知道內情，眾人會以為他是趙明理的同年而非趙明瑞的朋友。
杜星河忍不住戲謔地說：“趙妹妹，世上可不隻有你提醒了，剛才來了一群人，其中有七個是你的表姐妹，爭著要嫁給你大哥二哥呢，當個妾人家也願意。”
“七個表姐妹？大哥，誰來了，你要娶表親為妻？”
“那些都是跟咱們無關的人，”明瑞笑道，“他們已經將咱們趕出趙家了，趙家都跟咱們沒關係了，那趙家的外甥女就更跟咱們沒關係了——我和你二哥不會娶她們的。”
明理笑道：“都是來奉承的，他們不敢再惹我們了，再說了，他們衣食無憂，日子過得下去，也沒想到跟咱們結仇。”
明玉點頭，又笑道：“哥，你給我倒水，我要喝你們倒的水。”
明理摸摸茶壺，說：“水溫正好，可以喝了。我們的好妹妹先嚐，這可是大哥在邊關買的茶葉。我就偏心我家姑娘了，大家有意見也不準說出來啊。”
眾人都笑，明玉端起茶，說：“那行，我還要喝一杯大哥倒的。”阿九說：“明玉，水有問題。”
明瑞笑道：“慣得你。”
眾人都忙著說沒關係。開玩笑，這可是禦前一等女官，皇上跟前當差的啊，再說了，看這排場，以後前程差不了，還是交好為上。
明玉右手執杯，左手以寬大的袖子擋住臉，喝盡了，將杯子遞給明瑞：“大哥，快，該你給我倒了。”
明瑞接過杯子，無奈地說：“你什麽時候這樣霸道了？”
明玉沒說話，臉色變了，明瑞看明玉嘴角溢出血來，嚇壞了，大叫起來：“妹妹，安安！”
明玉眼前發黑，一下子陷入了黑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