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女官
皇帝得了一大筆財富，笑容更加溫柔，也更加勾人了。
“明玉，給朕鋪床去。”皇帝坐在禦案旁邊，吃著明玉做的宵夜，吩咐了一聲。
“我不！”明玉一蹦三尺高，說，“雖然我——奴婢沒有做侍墨的差事，可是，我把禦廚的差事攬下來了，皇上再選一個專管鋪床的吧。”
“你做禦廚占了好大便宜呢，明玉，不說朕給你了多少宮廷菜譜，單看你活力四射的模樣，朕的膳食被你‘試吃’了不少吧？”
明玉白皙的麵龐一下子紅了，心虛地反駁：“皇上份例那麽多，我試吃一些也不必這樣計較吧？”
“可朕看你從瘦弱粗糙變得圓潤水靈，心裏不高興了啊，明玉，敢占朕的便宜，不敢承認嗎？”
明玉幹笑兩聲，說：“什麽占便宜，皇上，您忙國事，太辛苦了，我去給皇上做宵夜。”話音未落，她一溜煙地跑了。
皇帝抬頭看她，將手中的宵夜放下，嗔道：“這丫頭，還要做宵夜，是想讓朕吃撐嗎？”對鋪床如此避諱，看來，是有人告訴她上一個給他鋪床的宮女成功爬床了。
周全低著頭，十分驚訝。趙明玉這算是傻人有傻福嗎？居然誤打誤撞得了皇上青睞，趙明玉這下子……祖墳上冒青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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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喲，姐姐你幹嘛呢？不是剛做了皇上的宵夜，怎麽又拿菜刀？”
明玉一拍腦袋，是哦，讓皇帝逗弄傻了。
周青殷勤地說：“姐姐，你真的在皇上跟前說做宵夜了？”
明玉有氣無力地點頭，窘迫地說：“我也不知道怎麽回事，腦子進水了，胡說了。”
周青可不敢看明玉的笑話，立馬親熱地說：“那要是皇上真的想再吃點兒什麽，還得勞駕姐姐出手了。”
“也不用吧，到時辰了，不該我當值了，這禦膳房好多禦用大廚師呢。”
周青笑道：“瞧您說的，姐姐和其他人一樣嗎？皇上就愛吃您做的菜啊，我看這麽著，你今晚就別回去了，後麵耳殿還空著呢，你去湊合一晚上，皇上如果點名要姐姐做的宵夜，我去叫姐姐也方便，怎麽樣？”
明玉看著周青不達目的不放棄的模樣，點頭了。
周青高興極了，叫了兩個內侍幫明玉收拾房間，還叫上金珠給明玉做伴，明玉就一臉平靜地進了勤政殿後耳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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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然後就是第三次，很快，明玉的住處就遷移到勤政殿後耳殿了。
勤政殿的房間，那當然是不小的房間，就用帳帷隔開，兩個房間都窗明幾淨。
阿九說：“你這待遇，比你上輩子當貴人的時候都好，還有金珠和金喜這兩個表麵與你平等實際服侍你的人，嘖嘖，上輩子真虧了。”
明玉摸了摸茶壺的溫度，倒了杯水喝，在腦海中回道：“那虛架子就是虛架子，現在我雖然是個宮女，過的日子卻舒服，所以，你還非要我成為宮妃嗎？”
“說的什麽話，我給你的是建議，作主的是你。”
“哎喲，挺會說話的嘛。”
“那是，隻有你是最特別的，不過，你還是要成為宮妃，進而成為皇後！你千萬記牢了啊！話說，這個叫金珠的真是占了你不少的便宜。”
“這個就不必說了。在宮中找一個知進退而又不那麽自私的朋友，本來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金珠樂意靠近我，沒有算計我的心思，我就交這個朋友了。”
“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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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珠十分勤快地包攬了住處的活計。周全的意思她懂，就是茶水間少了她沒事，皇帝跟前少了明玉不行。
金珠沒想到明玉的運道這樣好，不過，隻有皇帝的喜愛，也走不了多遠吧？隻是現在想這些還早，明玉名義上不過是侍墨宮女。
明玉將食盒放在桌子上，笑著招呼金珠：“姐姐別忙活了，快來吃飯。”
“天啊，好香，又做了什麽好吃的？”金珠將溫水兌好了，洗了手，往桌邊走來。
“米飯，饅頭，還有一條魚，半隻雞而已。”
“而已？你的‘而已’都把我喂胖了！”金珠笑道，“小廚房的東西都有數，你不要總是做得那麽順手。”
“隻要不浪費，怎麽都好。就像以前，東西利用到極點，不過，皇上花的銀子隻需要原來的一到兩成，這是好事啊。”明玉說，“又不是我貪皇上的東西，我隻是用那些邊角料做飯菜而已啊。”
“是，是，是，你心裏有成算就好。”金珠笑笑。采辦局九成的人都或殺或打，被牽連的更多。不光采辦局這一處，整個內務府都被皇帝借機清理了一番，以後，想貪皇帝的錢，不容易了，但是，在外麵強搶百姓的東西，還是止不了啊，如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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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闈結果出來了，趙明理是順天府第一名：解元。
明玉得了消息，欣喜若狂，直接就衝到錢昌麵前了，與他分享喜悅。錢昌早就提到了消息，麵上卻是驚喜的表情：“我早知道你二哥有才華，沒想到他是這樣有出息，恭喜阿妹了，有了一位解元哥哥。”
明玉哈哈大笑，與有榮焉，說：“錢大哥，我要回家一趟，你有空跟我一起去嗎？”
錢昌心說，我當然有空，嘴上卻說：“抱歉阿妹，我還有事。”
“當差事大，你忙你的。”
明玉叫了金喜陪自己，當她帶著積攢的銀子和東西出勤政門時，周全追了上來：“明玉，等等，皇上口諭——”
皇帝賜封明玉為二等女官，周全派了馬車和幾個內侍跟著她。
不一會兒，這消息便傳遍了後宮。不少人對明玉記憶猶新，畢竟，一開始就膽大的人不是沒有，像明玉這種識字又倔強的，還真是少數，尤其是她運氣好，進宮還沒半個月呢，就叫皇上跟前的人挑走了，現在更了不得，居然成皇帝跟前的女官了。
後妃們倒是沒見過明玉，但是，就憑她成為皇帝跟前唯一的女官，也足夠她們敵視明玉——不過，勤政殿是她們踏足不了的地兒，現在也隻是警惕著，牢牢記住這個名字。
受太後偏愛的賈女官被皇後她們不約而同地打壓了，皇後她們齊心，輕而易舉地令賈女官栽了個很難爬起來的跟頭。
所以，這個趙女官隻要敢踏入後宮，皇後她們一定讓姓趙的知道後宮的鮮花為什麽比血還要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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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息傳到浣衣局。
柳葉呆呆地看著麵前一堆要洗的衣裳，伸出發白發腫的雙手，良久，捂著臉，無聲地哭起來。
她以為自己比明玉年長，她以為自己比明玉懂的多，她以為自己會比明玉有前途，但是，明玉再怎麽得罪人，就憑著認字，一躍成為勤政殿的人，當初想打壓明玉的內侍，根本不是她想象的有本事，隨著明玉高升，不必別人出手，那李忠已經活得戰戰兢兢且十分辛苦了。就是那位在她入宮那時看著高高在上的張媼，也隨著明玉在勤政殿站穩腳而陪著她一起洗衣服呢！
她很懂事，很順從，可是，並沒有得到什麽好處，如今被珍珠那個白眼狼坑了，傷了娘娘的玉手，嗬，明明是珍珠那個忘恩負義的東西在毛巾上放了小刺，居然說她做事粗糙，老天爺啊，你睜開眼吧，我冤枉啊！天天有洗不完的衣服，可是，吃的都是剩飯不說，有時連剩飯也吃不上。她到底做錯了什麽？難道真的是上輩子作孽太多嗎？
她真的不甘心啊！
她要想辦法找明玉，她們是鄰村的，明玉一定會幫她吧？就算明玉不幫她，讓人知道她和明玉關係好，她的日子也會好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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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院還是那個小院，但是，添置了不少東西。明玉到了門口，下了車，就讓人將東西通通放進院子裏。
趙明理見了珠圓玉潤的妹妹喜出望外，打趣：“哥還以為是哪位千金小姐來了，仔細一看，不得了，是我妹妹。”
將東西放好，進了屋，明玉笑道：“哥，恭喜你成了解元！舉人老爺，看來你收的禮不少啊。”
“不是所有的禮都能收啊，”趙明理笑道，“我心裏有數。”
明玉知道明理是個足智多謀的，也不會對他的指手畫腳，隻是板著臉，說：“我的禮能收嗎？”
“我妹妹的禮當然收了。”明理說著，困惑地問，“安——明玉，你這回怎麽是坐馬車來的？”
“我沾了哥的光啊，哥成解元，皇上封我做了二等女官！”明玉興奮地蹦起來，歡快地說，“哥，女官分一等到五等，我一下子就成了二等女官！哥，要是你得了狀元，皇上說不定會給趙家一個恩典，讓我提前出宮！對了，二哥，咱們兄妹好久沒一起吃過飯了，我去做頓好吃的，趁這次機會好好吃一頓。”
趙明理來不及想讓明玉提前出宮的恩典，就被潑了一頭冷水，拉住明玉，討好地說：“你成了女官，更引人注目了，還是趕緊回宮去吧。”糟了，妹妹還不知道大哥上戰場去了，若是瞞不住——
“沒關係，我心裏有數，可以吃完飯再走。”明玉笑眯眯地往廚房去了。
明理還沒有想好說辭，明玉從廚房裏出來了，說：“二哥，我去集市上買點兒菜，你先燒兩壺開水。”
幾個內侍搶著去，金喜笑道：“哪裏用勞動姑姑，讓小的去就好了。”
明玉便讓金喜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