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局勢
皇帝在朝堂上說：“此次欺君大案中查抄的所得全部歸國庫所有。此次若非影衛機緣巧合之下多管閑事，朕還不知自己一直被一群下奴愚弄，因此朕決定建立如影衛放在明麵上，隻查朕之私產，錦衣衛巡查地方、監督百官，互不幹涉。如影衛直接由朕指揮，最高權位設為指揮使，官秩正三品，副指揮使二人，官秩正四品，從屬於如影衛的，選出身皆為寒門之人。即刻詔告天下，設武舉恩科，選人。”
皇帝的私產，那可是十分驚人的，比如說宮廷收取的各地貢品，比如說皇莊的產出。
而且，誰敢說如影衛隻是查皇帝私產？皇帝用得順手了，交付了信任，用如影衛來替代錦衣衛，誰又敢吭聲？
畢竟，如影衛是由閹人組成。閹人，沒有子孫，沒有家人，也就不會為了家人而背叛皇帝的利益，比一般人更容易取得皇帝信任。
就像專管皇帝諸事的內侍省，是專管皇宮內務的府衙，也被人稱為內務府，其權力甚至超過了外廷正規衙門，采辦局隻是其中一個分支而已。而周全這個皇帝的太監總管，被人尊為‘內相’，內侍省上下三千餘人，皆由以周全不首的乾清宮、勤政殿太監共同調配，隻有皇帝對其有任免權。太後和皇後可以往裏邊安插人，就是千萬不要礙了皇帝的眼，更不要碰觸皇帝的底線，否則，就如同這次的采辦局大案一個後果。
靖成七年的冬天，因為采辦局大案和如影衛的籌建，熱鬧非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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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九，我們給靖成帝的刺激過頭了！如影衛，這輩子居然比前世多出一個如影衛。”
“嗯。”
“這次大案會死很多人啊。”
“他們是罪有應得。這次，東太後、西太後，還有皇後，真的要在床上躺幾天了。自以為聰明，結果，她們被奴才玩弄於股掌之中，拿的隻不過是采辦局貪墨的十之一二，卻一下子失去了皇帝的信任，嘿嘿，這就叫聰明沒用到正地方。”
“東太後還好，畢竟立身正，是先帝的皇後，隻是因為親生的皇子早逝，她如今是心灰意冷，萬事不理的，所以，雖然也牽扯到東太後的人手，但是，想賴她身上也賴不了多少，皇上也會體諒。就是西太後，雖然是皇帝的生母，卻偏心宣王，如今知道皇上不會再信任她，以後，隻會更加偏愛宣王。還有皇後，她是仗著親爹是先帝的心腹、姑母貞順太妃是皇上的養母，嫁了皇家拿了鳳印，但是，何家已經被皇帝供起來了，看著風光卻無多少實權，而貞順太妃如今已經不在了啊！就算貞順太妃在，你總拿著拿一點養恩當天大的恩情，當皇帝是你姑姑生的養的，多蠢啊！大皇子明明是嫡長子，卻不被立為太子，不就是因為她自作聰明？”
“是大皇子本來就被養歪了吧？覺得皇帝不喜歡他，不冊他為太子，他就不知道承恩公府的人打了他和皇後的旗號做了多少傷天害理的事？不見得吧？不過就是護短，不把人命當回事。最重要的是，帝後不和，他偏向皇後雖然很孝順，但是，他孝順皇後的同時也忤逆了皇帝啊，日積月累的，他能得好？就算咱們前世短命，我也覺得他沒啥前途。”
“兩位太後到底是母後，要孝順，動不得，皇帝對皇後可就沒那種顧忌了，唉，皇後這次可要倒黴了。”
“叫我說，歸根結底是皇後笨！她跟皇帝擰什麽啊？君為臣綱、夫為妻綱的，她見到皇帝就要稱妾，就要恭敬順從，私下裏倒是挑著兒子跟自己親爹作對，說什麽她隻有大皇子一個兒子，全心全意對他好；皇帝不止一個孩子，不喜歡大皇子，扶持二皇子他們——大皇子又不是她一個人生的，難道皇帝不把大皇子當兒子嗎？她拉攏兒子抵觸皇帝，這是聰明人幹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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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得了啊。”
明玉剛洗完頭發，正在擦頭發，驚訝地說：“什麽不得了？”
“明天不是大年初一了嗎，太後娘娘點名賈女史的生日好，要給賈女史辦一個小席麵，你說，是不是了不起的女史？”
年節的時候，皇帝是最忙的，什麽祭祖、什麽大宴，什麽犒賞……忙得周全腳不沾地那種，但是，勤政殿的宮女們就清閑了，什麽場麵也輪不到她們出麵啊，算是一年之中最悠閑的時候。
“我的天啊，你厲害啊，這你都知道？”
“哎呀，這不是周公公他們回到乾清宮了嗎，有幾個得到勤政殿當值，我碰上了，就打了個招呼，他們說的。”
“生在元日，怪不得太後娘娘注意到了，是個好日子。”
“你傻呀，日子那麽巧，一定是她親娘算計來的！我告訴你，這位賈女史可是先榮國公的嫡長孫女，你說說，這麽好的身世，她不缺吃不缺穿的，進宮來幹嘛？”
“你不要命了？”
“她還不是娘娘呢，這不是就咱們幾個嘛。”
“也許，過些日子她就是娘娘了呢？”
“那算了，我不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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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中經過清洗，又得進一批人，這次不光是宮女，還需要內侍。
在這個男尊女卑的時代，貧苦人家一般是將女孩賣掉，可是，太苦了，男孩也會被賣掉。在京城郊外有一處太監聚集地——有些人沒有傳宗接代的能力了，被家人拋棄，又進不了宮，隻能留在這太監地。
采辦局大案一出，皇宮下詔選兩千內侍、兩百宮女入宮。
太監地完全看不出少了多少人。
宮中多了許多新麵孔，勤政殿也多了幾個。
明玉回到房間，對金珠說：“我看勤政殿新添的人很多是年齡不大的啊，這是剛入宮就到勤政殿當差嗎？”
金珠笑道：“是你給周公公的啟發啊。周公公向皇上主旨，說你很好用，要用新入宮的人，皇上同意了，他就特意派人去宮外挑了些中意的來，聽說，這些人大都是十歲出頭，極老實的性格，幹粗活足夠了。”
“這樣啊，那要找聽話的可算找對了。”
金珠笑笑，說起了別的話。
周全他們幾個管事的一直都不想找那些‘聰明上進’的，因為那些奮力上進的人在宮中待了幾年，有野心有能力，有膽子了會反抗了，也會對周全起個“取而代之”的心思。采辦局清洗根本是周全他們趁機排除異己的大好機會，那些周全想要換掉的人大多進了地府，小數人被周全成功驅逐——在金珠看來，明明最應該清洗的就是周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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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玉笑眯眯地說：“恭喜金大哥升為管事。”
金錢笑著，說：“我回歸本姓，錢，以後，我叫錢昌。”
“這名字好，恭喜錢大哥。”
錢昌笑道：“也恭喜你成為禦廚。”
“算不上，隻是現在沒有新的禦廚，我的飯菜還入得了皇上的口，湊合著用我而已。唉，我會的可是家常菜，這幾天總做夢皇上吃的不合胃口要砍我的腦袋。”明玉唉聲歎氣地說著。禦廚也被大清洗，新的禦廚還在挑選，深查是不是清白，禦膳房的規矩更嚴苛了，她趕鴨子上架，做了掌勺的。
“別胡思亂想，皇上是不會委屈自己的，如果你做的不好，皇上會開口的。”
“可我是‘侍墨’宮女。”
“可算了吧，你沒侍奉過一次墨。周公公這次被罰，直接成了侍墨內侍，你就不必管侍墨的事了。”
“從周家查抄了近百萬金銀，皇上竟然沒把她拉到外麵砍頭，真仁慈。”
明玉感慨。大內總管果然不是一般人！宣王堂堂親王還在用二十萬兩銀子惡心皇帝呢，皇帝的心腹已經收攏了一百萬進賬了，嘖嘖，皇帝有好多心腹呢，這次，豈不是要千萬，萬萬進賬？唉，宣王鬧那一場應該百萬起價才對著起他高貴的身份啊。
“你閉嘴！趕快切菜！”錢昌瞪了不懂‘禍從口出’的明玉一眼，思考自己的任務如何下手，如何盡可能完美地完成。皇上仁慈也是仁慈給外人看的，實際上，嗬，采辦局大案一出，國庫所得雖然多，可是遠不及皇上私庫得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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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珠剛開始隻是偶爾給明玉打下手做菜，後來，她的當值時間漸漸與明玉重合，於是，兩個人可以作伴上值和下值了。
這天回到住處，金珠和明玉都梳洗了，在床上躺著說話。
“明玉，你每天來來回回的，太辛苦了，要不，換個地方住？”
“金珠姐姐喲，你在說笑話嗎？這院子裏的人誰想過換地方住啊？而且，我覺得住這地方離勤政殿也不遠啊，跑著的話一柱香的時間就差不多了。”
“可是，你現在，你現在已經不是粗使宮女了啊，你都能沾手皇上的膳食了，換個地方多好啊。”
“你也不是粗使宮女啊，還能沾手皇上喝的茶呢，不也一直在這裏住著？你是受誰的欺負了，還是怎麽回事，怎麽會有這種換地方住的想法？”
“你看看勤政殿房間好多，不，我看看勤政殿空著的房間多出不少，是不是？住處都空出來了啊，這可是勤政殿的房間，你不想占一個？”
“你瘋了嗎？我跟你們在一起住得好好的？我幹嘛要上趕著往勤政殿門裏跑啊？槍打出頭鳥啊，傻姐姐。”
金珠聽了，將被子往頭上一蒙，說：“睡覺！”明玉，你就是個笨蛋！要不是上麵的意思，我敢慫恿你搬到那地方去？算了，以後慢慢敲邊鼓，把她推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