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少東家

  又一天過去了,“伶人坊”的謝掌櫃親自帶著悅柔她要的簡易“架子鼓”來了,從他的表情她能看出他很疑惑,不過她還是小有一些成就感的,畢竟讓這天下第一樂器行的“伶人坊”老板刮目相看的樂器也定然會再引起一陣軒然大波,而這正是她想要的效果。


  悅柔開口道:“謝掌櫃親自送我要的東西過來,樂柔深表感激,等一下我讓玉兒將之前商討好的樂器錢付給掌櫃。”


  謝掌櫃臉上的表情稍稍有些不自然,隨即問道:“樂紅姑娘何故自稱樂柔?”


  她抿嘴一笑,答道:“難道樂柔不好麽?”


  聽悅柔這麽說,他也附和著說道:“樂柔這名字,更加符合你的氣韻,樂紅這個名字太過風塵了,以前在下無緣與你說話,隻是遠遠地觀賞過你的舞姿,便覺得你是個超凡脫俗的女子,雖說你跳的舞都來自連國,但是你跳著卻另有一番風味。”


  聽著一個大帥哥誇獎自己超凡脫俗,而且這個帥哥還是天下第一樂器行見多識廣的掌櫃,她的心中一陣竊喜。


  “不過他印象中的是這具身體本來的主人,而不是我李悅柔,我想有一天,我一定要讓他記住我李悅柔的舞姿!”心裏這樣想著。


  悅柔道謝著說:“公子您過獎了,樂柔不過一介舞姬,不敢自稱超凡脫俗。”


  這位謝掌櫃卻開口說道:“舞姬又如何,這“樂伶坊”並不是什麽煙花之地,多聚集的也都是文人雅士,若樂柔不嫌棄,我謝淩願與樂柔做個朋友.”


  她看著他的樣子不像是在開玩笑,心裏想,初來乍到,有個送上門給我傍的大腿不傍白不傍,大樹底下好乘涼,她這樣一個小女子,心裏打這樣的小算盤應該不算過分吧。


  心裏這樣想著,臉上早就笑開了花,隨即迎了上去,“承蒙謝公子抬愛,樂柔恭敬不如從命了。”


  她看著他,他也笑了, 吩咐玉兒去取了酒,與他喝過幾杯之後玉兒進來通報,說是霓裳閣那邊的東家來了,衣服好像出了什麽問題,謝淩聽了之後便起身告辭了,讓玉兒送他出門,他也婉言謝絕了,自己一個人走出了樂伶坊。


  悅柔問玉兒:“霓裳閣的掌櫃不是說做那個衣服沒有問題嗎,怎麽今天東家都來了?這少東家是怎樣的一個人啊?”


  玉兒說道:“霓裳閣的老東家去年過世了,現在霓裳閣的少東家用了一年的時間把霓裳閣拓展了整整十倍,變成了全國最大的成衣鋪,但是據說這位少東家並不輕易見人,除非是特別棘手的東西,但是這樣的東西做成衣的人都知道,非常難遇到,不過那天掌櫃的都許諾定然能夠做得出來,那玉兒也不知道今日少東家前來所為何事了。”


  她又說道:“以不變應萬變吧,顧客就是上帝,難道他還來吃了我不成。”


  看到玉兒疑惑的眼神:“顧客?上帝……”


  她抿嘴笑了一下,“傻玉兒,快去請人進來呀!”


  玉兒那丫頭就像恍然大悟一樣飛快跑了出去,不一會,一位穿著考究的年輕男子走了進來。


  隻見他大概二十歲的年紀,淡紫色的衣服上繡著細致的暗紋,走動起來如同水波一樣波光粼粼,腰間一根銀色的粗腰帶,上麵用金絲繡著仙鶴的樣子,束發用的頭冠上麵是一顆晶瑩剔透的碧玉,低調但極盡奢華之能事。一張輪廓分明的臉上一對淩厲如鷹的眼睛,舉手投足之間盡是大家公子的風範,皮膚白皙但透著健康的紅暈,嘴唇薄而紅,嘴角一直噙著笑,看來來迷人至極。


  悅柔招呼他坐下之後讓玉兒去沏茶,他先開口道:“今日前來叨擾姑娘多有冒犯,但是蔣某有對於姑娘的衣服設計有很多的不解,所以今日前來,希望姑娘賜教!”


  悅柔心裏想著,“對這衣服的不解,也是理所應當,我來自現代,在這古人眼裏,這樣的衣服再怎麽也算得上是標新立異了。”


  心裏是這樣想著,嘴上卻說:“公子抬舉小女子了,我隻是一介舞姬,身份低微,不敢當公子一句賜教,公子有什麽疑問樂柔定當一一答複。”


  而悅柔說著話這位少東家卻仿佛沒有聽到一般,一直盯著她看,仿佛能從她的臉上看出一朵花似的。


  而樂柔不知道,此時的蔣運塵已經將她打量了一遍,並在心中暗暗說著,“這樣的女子還真是奇了,往日跳著連國來的舞蹈,我不屑來看,都是糊弄一些無知市井之徒, 而如今卻給我這樣的衣服樣子,縱使是我走遍了這整個華夏大地,也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衣物,看來這樂伶坊的樂紅也並非浪得虛名,而她卻自稱樂柔,這女子倒是愈發有趣了。”


  這時樂柔看著這位少東家, 竟然有些手足無措起來,這樣的男子,是個女孩子都會喜歡的吧,精明強悍,年少有為,行為穩重,但是為何此時卻又這樣直勾勾看著自己,仿佛要把人看穿一般。於是樂柔清咳了一聲,蔣運塵從自己的思緒當中抽了出來。


  又坐著聊了一會兒成衣設計的事,蔣運塵起身告辭:“今日太過冒昧, 他日再登門謝罪,願姑娘別嫌蔣某擾了姑娘清靜。”


  樂柔輕聲道:“隻願公子不嫌棄樂柔 招呼怠慢,樂柔隨時恭候公子大駕。”說完這句,這位少東家便拱手告辭了。


  待這位少東家離去之後,悅柔讓玉兒去捎信給戲園那邊,請秦喚雲過來。約摸過了十分鍾,悅柔看著玉兒領著那個嘴角含著邪邪笑意的秦喚雲走了進來。


  他上來便說道:“才兩日不見,樂紅就這般想念在下,竟讓貼身丫鬟親自來請,令在下受寵若驚啊。”說完這句話,悅柔看到秦喚雲那個家夥嘴角又彎起一絲狡黠的弧度。


  “公子又在打趣樂紅了。”悅柔此時心裏已經把這個家夥罵了千百遍,要不是今天有求於他,非把這廝給踢出去不可。


  “好了,今天請在下前來,肯定不是為了閑話,姑娘有什麽但說無妨。”秦喚雲依舊滿麵春風,但是怎麽看怎麽邪氣。


  “伶人坊那邊的樂器已經送過來了,今日請公子前來,是想讓公子看看能不能演奏這個樂器。”悅柔心裏這樣想著,一邊等著看這家夥的笑話。


  她領秦喚雲到了那個“架子鼓”的旁邊,果然看到秦喚雲露出一臉疑惑的表情,她心裏開心極了,心裏想著“讓你打趣我,這下讓你知道本姑娘的厲害,看我今天不讓你丟了這天下第一鼓手的帽子。”


  “不瞞姑娘,在下並未見過這種樂器,雖然它都是鼓和鑼組成,但是仿佛有一種排列規律,而且從鼓的大小和鼓皮的厚薄程度來看,應該是有不同的音色與音高,恕在下才疏學淺,要向姑娘討教了。”


  其實此時秦喚雲的心裏在想,這樂紅倒是奇了,怎的能想到把不同的鼓給疊到一起,排列出這樣的一個陣列,鼓還是鼓,鑼還是鑼,但是卻組成了一個新的東西。這樣想著,他對這件樂器,還有樂紅本身,都產生了濃厚的興趣,好奇心讓他想要一探究竟。


  看著秦喚雲一臉的疑惑,悅柔心裏有一種成就感,“架子鼓”雖然不屬於古典樂器,但是她在選修課上也學到了,要耍兩招糊弄糊弄這個家夥也挺容易的。


  於是,她拿起伶人坊送過來的按照她的圖樣製作的鼓槌,隨便敲了一個簡易的鼓點,手腳並用的模樣引得秦喚雲嘖嘖稱奇,悅柔感覺自己的虛榮心得到了極大的滿足。


  “怎麽樣,秦公子,您會了嗎?”悅柔問道。


  “姑娘,請恕在下有眼無珠,姑娘是有真才實學的人,秦某甘拜下風,請姑娘收秦某為徒。”邊說還邊拱手彎腰,向悅柔行了一個禮。


  祁國的第一鼓手秦喚雲要拜師了,此時在旁邊的玉兒已經被驚得說不出話,用一種無比崇拜的眼神看著眼前的李悅柔。而李悅柔現在的心情就是,膨脹,膨脹,無比地膨脹啊,虛榮心與自信都在極度滿足的土壤裏慢慢滋長著。


  “公子不必客氣,本來請公子來就是想請公子幫悅柔演奏這種鼓,悅柔不敢當公子一句師父。”悅柔這會兒心裏有種收拾了秦喚雲這個家夥的感覺,表麵上卻跟他客套著。


  “姑娘,秦某定當盡心為姑娘表演演奏,並且可以分文不取,隻要姑娘能教會在下使用這種樂器。”秦喚雲果然是一個好學的好孩子,這麽快就被李悅柔給收買了。


  “好吧,一言為定。”李悅柔要想辦法贖身,錢是很重要的東西,自然是能少花的就少花,能不花的就不花。


  現在有一個送上門的勞動力,自己不用白不用,“架子鼓”這玩意兒,雖然自己不精通,但是教這家夥簡易的鼓點還是沒問題的。這樣盤算著,她心裏又樂開了花,而一旁的秦喚雲,看著這家夥時而皺眉時而自顧自傻笑的樣子有一種不寒而栗的感覺,不禁打了一個寒戰。


  “不知道這女人心裏在想什麽,看起來怪嚇人的……”秦喚雲心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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