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 前世回憶
牧鶴年走出房間,隻見溫憐的房間門依舊緊閉著,時間還很早的樣子,看起來溫憐也還沒有醒。
而他的心頭卻有些慌亂,似有一股無形的力量壓迫著他的神經。
他走向溫憐的房間門前,伸出手將觸及門把時,停住了。
他的手緩緩握緊,隨後收回,眼底閃過幾分複雜,隨後走回自己的房間,打開了光圈徑直走進前往地府。
“宿清。”牧鶴年趕到彼岸花海時,所幸嚴宿清依舊在那裏。
聽到牧鶴年的叫喚,他隻是微微撇了頭,手摩挲著自己的下巴,眼中帶著幾分無奈道:“時限到了你也得帶走她的。明明下不去手,小姑娘問你的那會還斬釘截鐵的說會取走人家的命,嘖嘖。”
牧鶴年隻覺腦中神經在跳動著傳來陣陣疼痛,他知道嚴宿清話中的意思是他又偷聽到了他那天在路上與溫憐的對話,但他並沒有打算反駁,隻是咬了咬牙,一手扶著自己的頭,神色複雜道:“宿清,告訴我,我到底忘了什麽。”
嚴宿清臉上的幾分打趣頓時消散,他收斂了表情,靜靜看著牧鶴年沒有說話,而他的赤瞳中看不出什麽情緒。
“我做了個夢,我看到之前經常在我腦中一閃而過的女孩,還有……我。你一定知道什麽,告訴我。”盡管腦中的疼痛感不斷侵蝕著,但牧鶴年依舊眼神堅定的開口著。
“……”嚴宿清看著牧鶴年,最後輕輕的歎了口氣,他輕眨了一下眼睛,向牧鶴年伸出了手:“行。”
牧鶴年看著嚴宿清朝他伸出的手,沒有多加思索便將手交付予他。
兩人雙手相觸之時,牧鶴年腦中的疼痛感頓時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眼前的一片白芒。
周圍突然發生了扭曲的變化。
待空間平穩下來時,周圍變成了那片他夢中所見的白霧籠罩。
他還未來得及詫異,身側便出現了嚴宿清的身影,他歪了歪頭,示意牧鶴年跟上,接著,他便朝白霧中走去。
牧鶴年也沒有多問,隻是跟隨其後。
很快,白霧便退去,出現的是那個女孩的模樣。
她在溪邊坐著,撥弄著溪中清澈的水流,而她的身後站著的人,赫然是牧鶴年。
“你在這裏幹什麽?”‘牧鶴年’對眼前的女孩問道,眼中帶著幾分不解。
“感受大自然的生命!”女孩說著,回頭衝他一笑,一手揪了揪他的衣角道:“天天跑任務累壞了吧,你也來感受感受?”
接著,白霧籠罩,遮蓋了眼前的畫麵,牧鶴年看向嚴宿清,而嚴宿清隻是對他比了個噓的動作,微抬下巴示意他接著往下看。
畫麵在不斷變化著,但是每個畫麵中都有女孩與牧鶴年。
“不要走,鶴年,不要離開我。”女孩抓著‘牧鶴年’的衣袖,而‘牧鶴年’背對著他,臉上帶著幾分毅然決然。
“你等我,我會想辦法救你的。”而‘牧鶴年’隻是輕輕撇開了她的手,回頭給了她一個安慰的眼神,便離開了,留下女孩一人在木屋前呆坐著。
畫麵又一變。
女孩躺在床上,‘牧鶴年’蹲坐在床沿邊,雙手握住了床上女孩的手,臉上寫滿了痛苦與不忍。
“鶴年,不要管我了,我都快死了,不要這樣。”女孩的聲音不同前麵的畫麵,聽起來有些虛弱,好似風一吹她便要隨著風離去一般。
‘牧鶴年’咬了咬牙,將額頭抵在她的手上,微闔眼眸道:“你相信我,我一定能救你的。”
女孩隻是躺在床上,看著‘牧鶴年’的模樣,虛弱的笑了一笑,搖了搖頭。
畫麵再次變化。
這次出現的場景卻令牧鶴年十分熟悉。
是閻王殿。
‘牧鶴年’跪在地上,低著頭,懇求著閻王大發慈悲,破個例,他願意為此付出代價。
而他的一邊,女孩的亡靈站在一邊,不住的搖著頭,似有眼淚要奪眶而出。
接著,隻聽高台上傳來一陣聲響,隨之而來的是閻王的怒斥。
接著。
畫麵又一變。
出現的是蹲坐在三途石前的‘牧鶴年’,周圍的亡魂在不斷的變化著,連孟婆都不住的搖頭。
他似乎在此處已經等候了許久,他的視線凝視著某處,好似一座雕塑般。
再到後麵。
畫麵如被打碎的鏡子般,支離破碎。
周圍的景象恢複了彼岸花海的模樣。
而牧鶴年依舊站在那裏,眼前是滿眼無奈的嚴宿清。
“那些畫麵……”
“那些是你,與溫憐的前世。”嚴宿清似猜測到了牧鶴年的疑惑,開口道。
聽到這句話,牧鶴年頓時瞪大了雙眼,心頭湧起一股奇怪的感覺,但似乎也應證了嚴宿清的話似乎不是騙他的。
嚴宿清看著牧鶴年的模樣,搖了搖頭,輕笑了一聲道:“你與她相識到相愛,到她大限將至,我都知道。你為了她改變了很多,但隻是,人類的生命對有無限生命的我們來說,是短暫的,人死便是死了,但是死神剩餘的漫長歲月都要在尋找和回憶中度過,你,也不例外。”
牧鶴年仍有些難以置信,他皺起了眉頭道:“你,一直都知道溫憐是這個女孩的轉世?”
嚴宿清垂下了眼睛,輕歎了口氣:“是,不如說,其實一直是同一個人,靈魂也是,隻不過轉生後早就失去了記憶。”
牧鶴年沒有說話,眼底有幾分震驚。
“所以,你從一開始就會那麽在意溫憐,以及後來你們兩人的相互吸引,其實都是有原因的。”嚴宿清把玩著一側的花瓣,指尖在花瓣上掠過,搖了搖頭:“因為本就是命中注定。”
“那我為什麽會不記得?”牧鶴年突然想到了什麽,皺起了眉頭問道。
嚴宿清微微一笑,抬眼看向牧鶴年道:“最後一個畫麵,還記得嗎,自她死後,你一直不肯放棄,追尋著她輪回的靈魂,觸怒了閻王,以不務正業擅離職守之名將你與她相關的記憶全數封印,你怎麽會記得呢?”
牧鶴年愣在了原地,雙手不知不覺中攥緊。
“即使被消去了記憶,潛意識裏你還是再次喜歡上了她。我很高興,這次你能明白死神與人類之間的距離,人的一生對我們來說太過短暫。但又很遺憾,你,還是愛上了她。”
嚴宿清話音剛落,牧鶴年便很快轉身離開了。
嚴宿清大概猜測到他要幹什麽,但也隻能搖著頭苦笑。
真可惜,這一世,依舊是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