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溫憐破防
女人在店內呆了兩個小時,但這兩小時內也並不安分。
太燙了,換一份。太涼了,換一份。味道不行……各種要求層出不窮,溫憐一次又一次的上前微笑服務,在心中不斷祈求她快點走,心提到了嗓子眼,生怕哪裏惹她不開心會投訴,李姐昨天也說了不要跟這種人強,她此時一點辦法都沒有,隻能怪自己是服務員。
安琳每每為其他桌的客人點完餐回來,看到那個女人又將溫憐叫過去,為溫憐打抱不平的錘了兩下前台的桌子,咬牙切齒的低聲咒罵她。
溫憐一邊應付女人間歇提出的需求,一邊安慰著安琳,明明自己才是最慘的那個。
終於女人有了離開的意思,走之前還掃了幾眼溫憐,嘴角上揚著,在桌上壓著紅色的大鈔,甩甩手說道:“不用找了,打工妹,估計你在這打工一天都沒我這桌上的錢多。”接著從鼻腔裏哼了一聲離開了。
溫憐垂眼拿起桌上的錢,將桌上的殘渣收拾進碟子上,回到前台倒進垃圾桶,睫毛微顫,將紅鈔放進了收銀台。
“溫憐不要在意那個瘋婆娘的話,啊,打工怎麽了我們靠自己的努力錢幹幹淨淨!對吧!別放心上!”安琳拍了拍溫憐的肩安慰她到,女人已經消失在了視野裏,但她仍舊對著空蕩蕩的門口一陣低聲咒罵,試圖讓溫憐心裏平衡一些。
溫憐苦笑一聲,她知道安琳是在安慰她,她也不打算讓安琳擔心,深吸了口氣調整了一下麵部表情,對她露出一個微笑道:“幹嘛,我又沒事。這多正常的事,習慣就好。”
安琳看著溫憐的表情,隻是皺了皺眉,嘴巴微張,但半天不知道說什麽好,隻好拍了拍她的肩。
日複一日,之後的幾天跟這兩天基本沒什麽變化,女人照常還會來店裏,安琳私底下對溫憐表示很不理解,既然這麽看不起我們店為什麽還要來,找不自在?
溫憐也同之前一樣跟安琳表示顧客至上,服務業碰上這樣的人在所難免。
心中想的卻是,那個女人不是給她自己找不自在,而是來給我找不自在。
溫憐之後也想了很久自己到底哪裏招惹到她了,但是搜尋了很久也沒有找到跟這個女人相關的記憶,在這之前她甚至沒見過這個女人。
下班後牧鶴年照常來接溫憐,兩人依舊沒過多交流,牧鶴年仍同前幾天一樣詢問溫憐上班怎麽樣,這次溫憐沒有回答他,隻是抓緊了牧鶴年的外套,眸底深沉。
牧鶴年注意到她的手動作,將車速放慢了下來,輕聲詢問:“不開心?”
溫憐抿了抿嘴,感到車速慢了下來,牧鶴年在等她的回應,她隻覺得有些難受,但是又無從宣泄,牧鶴年再怎麽好也不是應該讓她倒垃圾的人,況且店裏碰上的事從她自己一個人生活開始就已經做好了準備,隻是短時間多次碰上時難免有點難受而已。
“怎麽不說話。”牧鶴年的聲音又響起,溫憐放輕了手上的力道,調整了一下情緒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盡量比較自然輕鬆:“沒有呀,隻是上班累了一點而已。”
牧鶴年沉默了,舌頭抵在下齒上掃了一下,加緊了車把上的力道,車速又加快了。
到了門口,溫憐一言不發的下了車,正要進門時,牧鶴年說話了。
“要是不開心就不去。我沒說你必須還我什麽。”
牧鶴年的聲音輕輕的,雖然聽不出什麽感情,但是傳入溫憐耳中時,竟令她心頭湧起些許的酸楚。
她背對著牧鶴年,搖了搖頭,死死咬住自己的下唇,不想讓眼眶中再溢起眼淚。
她推開了門,沒有回頭看牧鶴年的打算,拳頭緊緊握住,緩緩開口:“沒事的。”
牧鶴年看著她走進了屋內,背影似乎有些落魄,那一瞬間,他的眼前突然閃過一片白光,腦中突然傳來一陣疼痛,他皺起了眉頭捂住了額頭。
他又看到了那些陌生的畫麵,這次是一個流淚的女孩,但是他看不清是誰。
“誰?”牧鶴年開口詢問,但沒有回應,女孩的身影漸行漸遠,最後消失在畫麵裏。
頭痛感停止了,牧鶴年站在原地,有些迷茫,他伸手看了看自己的手心,抬頭看向黑漆漆的屋內,溫憐似乎已經上了樓。
怎麽這時候又出現了。這些畫麵到底是什麽,想告訴我什麽?
牧鶴年將手攥緊,也走進了屋子。
溫憐確實已經上了樓,他走上了樓梯,溫憐的房間門緊閉著,沒有傳出一點聲音。
他站在門口,眸底複雜,伸出手輕敲了兩下門:“今晚想吃什麽。”
安靜一片,牧鶴年以為她沒聽到,想了想準備離開不打擾她了,這時房間裏傳來溫憐的聲音:“你決定吧。”聲音中似乎帶著哭腔。
牧鶴年皺了皺眉,她哭了?為什麽?
他沒去詢問,隻是放下了手,轉身走向了樓梯去準備晚餐。
溫憐伏在床上,將臉埋進了枕頭裏,輕聲抽泣著。
真是奇怪,為什麽要哭啊,這不是很正常的嗎,我在店裏的時候不是能接受的嗎,為什麽牧鶴年一問我就想哭啊,溫憐,你怎麽這麽不爭氣。
溫憐在心裏罵著自己,眼淚卻不停的湧上來,她的耳邊似乎又響起牧鶴年的話,她覺得心頭更加揪疼。自從小姨去世以後,很久沒有人關心她的感受了,為什麽他要對自己那麽好,說我特別,我明明沒有什麽特別之處。
溫憐不解著,漸漸的感到有些累,在枕中昏沉睡去。
‘叩叩’牧鶴年敲了兩次門,想提醒她出來吃飯了,但是溫憐一直沒給回應。
牧鶴年垂下了眼,想推門進去,但是又覺得不太好。
他回到沙發上坐下,抬起手,手中出現點點熒光,光點聚集在一起,一個畫麵逐漸清晰起來。
光點中,是溫憐。
牧鶴年看到了溫憐躺在枕頭上,枕邊有些濕,她的眼角還有些殘留的淚。
他的眉頭不知不覺間皺了起來,表情有些凝重,他隻是看著畫麵中的溫憐,覺得有些煩躁。
為什麽哭?
牧鶴年不能理解,他不是對她挺好的了嗎?還是說,是誰讓她哭的?
牧鶴年手一握,光點消散了,畫麵也隨之散去,漆黑的屋內,牧鶴年閉上了眼睛,靠在沙發上,一言不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