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1章 賤妾是奴
蘭花支支吾吾的，握著程寧的手都在輕顫。
程寧輕輕點頭，可直覺告訴她這個消息怕是對二房都極其的不友好。
果然，蘭花說不出口，倒是陳成憋不住了，聲音極小的道：“你爹回來了。”
程寧愣了一下，看著兄妹倆神色都不對勁，問道：“還有呢？”
原主對便宜爹尚且沒有多少印象，程寧自然不會有感情。
可程寧這樣的冷靜，落在蘭花兄妹眼中，卻是程寧驚喜的不知所措，更不敢把話說完了，就怕她受不了打擊。
“你們現在說了，我還能有個心理準備，也好知道如何應對，總比回村後再被打擊的好。”
見二人還是猶豫，程寧歎道：“蘭花，咱們相處這麽多年，你還不了解我嗎？其實我早就做好了我爹和大哥回不來的準備，還能有比這個更打擊人的嗎？”
蘭花隻說便宜爹回來了，卻沒說大哥也回來，程寧心裏還是歎息了一聲的。
“你爹他……”
蘭花咬了咬唇，用力的閉上眼睛，快速的道：“你爹帶了個新媳婦回來！”
轟！
便是程寧這個後來的主兒，聽到這個消息，腦子都一片空白。
待冷靜下來，程寧猛地轉身看了眼家門，不知該如何和家裏人說這個消息了。
蘭花兄妹同情的看著程寧，卻不知該如何勸慰她。
“走，回村。”
隻留下這三個字，程寧便坐上了牛車，完全忽視了下人已經準備好的驢車。
一路上程寧都不曾開口，蘭花好幾次話到嘴邊都咽下去了。
程寧最厭惡男人三妻四妾，更憎惡負心漢，偏偏這回是她親爹，心裏一定很難受吧？
程寧的確是在想這件事，不過和蘭花想的不太一樣。
便宜爹帶著女人回來，到底是什麽章程且不知，家裏人會如何對待這件事也不知，但程寧卻是無法接受多個姨娘。
若全家人都能接受，那麽……
臨到下窪村的時候，程寧垂下眼眸，最壞的結果便是她一個人離開，將現在賺到的家底留下來，也算是對原主的回報，讓她能在異世重新活一次吧。
老宅外頭圍著很多人，見程寧過來，原本在議論的村民都默契的收了聲，都和蘭花差不多的心思，不知道該怎麽勸程寧。
看著老宅門口停著的馬車，連車夫也穿著細棉布的料子，便知道主家的條件不錯。
心裏冷笑，程寧替程李氏母子幾個不值。
“喪門星。”
正巧從廚房出來的程王氏看到程寧冷臉站在大門口，呸了一聲便進了堂屋，緊接著便聽到那一口一個二弟，叫的很是親熱。
程寧無所謂的聳聳肩，尚未見麵便對便宜爹厭惡幾分，心態反而更加平和了。
老宅的屋子裏，鮮少會坐著一大屋子的人，熱鬧的比過年氣氛還好。
炕桌和地桌都支開了，上頭擺著不少點心、糖果，且都是程寧所熟悉的，正是楊三娘的鋪子裏賣的東西。
程老太太正和一個裝扮富貴的女人在說話，完全沒看出對方眼中的嫌棄。
而地桌上，程寧隻能看到一個寬厚的背影，正和程老頭、程豹、程壯說話，聲大如洪鍾。
洪家的小輩也就三房的孩子在，但都是聽著的，見程寧進來了，麵色有些複雜。
“二丫。”
程樹喚了一聲，屋裏的聲音瞬間都消失不見，所有人的視線齊刷刷的望向站在門口的程寧。
“打擾大家的興致了，我來確定一下消息是不是真的，還沒敢和我娘他們說呢。”
嘴角噙著一抹恰到好處的微笑，禮貌卻又清冷，眼裏更是沒有一點笑意。
像熊一樣壯實的男人回過身來，看到程寧後，大聲問道：“你是二丫頭？”
父女多年不見，還好原主不在，否則看到親爹那不冷不熱的眼神，估計就得寒心。
“我叫程二丫，程李氏的親閨女。”程寧笑道。
程彪皺了下眉頭，如今的他雖然還是壯漢，卻不再是村裏那個莽撞的漢子，而是一副大老爺的氣派。
許是在軍營裏待過的緣故，程彪的身上有幾分軍人的血腥氣，無形的給人壓迫感。
可在秦燦身邊待久了，程寧倒是有了幾分免疫，依舊能維持個笑臉。
“是我程彪的親閨女，沒錯！”
程彪哈哈大笑，起身來到程寧身邊，想要拍拍程寧的肩膀，大概是怕把程寧給拍碎了，有幾分尷尬的收了回去，問道：“為啥不敢讓你娘知道？爹回來了不是好事？”
程寧笑而不答，視線轉向和程老太太說話的婦人，問道：“這位夫人是？”
程彪有那麽一瞬間的不自在，似乎也明白程寧為何自己先過來的原因了。
“我是你爹的二夫人，你可以叫我一聲二娘。”
“這是給你的見麵禮，好孩子，過來讓二娘看看。”
婦人柔聲的朝程寧招招手，並將腕間一對玉鐲取下來，滿麵的慈愛。
程彪滿意的點點頭，他這當爹的總不好和閨女介紹自己另外的女人。
“嗬，二夫人？”
程寧輕笑，眼中無盡的嘲諷，問道：“我朝律法尚且不允許有平妻存在，又何來的二夫人一說？妾便是妾，沒有給當家主母磕頭敬茶，那便名不正言不順！”
“程二丫！”程彪怒喝，抬手竟想教訓程寧。
“二哥！”程豹忙抱住程豹的手，怕他真對程寧下手。
原本就給便宜爹打上了負心漢的標簽，此刻見他這般舉動，程寧忽地眼眶一紅，心口的位置一陣陣抽痛。
這是原主還有殘留的意識嗎？
“打啊！”
“她一個賤妾，在我這嫡出的小姐麵前就是個奴才！為一個賤妾打嫡親的女兒，你下得去手，我便敢刮骨還父，從此後斷了父女情分！”
那一聲爹，程寧叫不出口。
嬌小的個頭站在程彪麵前，倔強的仰著小腦袋瓜，程寧半點不懼。
或者說，她不能退這一步。
“夫君……”
婦人見程彪遲遲不動手，委屈的喚了一聲，故作大度的道：“別和孩子計較了，畢竟還沒相處過，眼生也是正常的。”
“哼！老二家的，你就別替那死丫頭說話了，她可是敢拎著菜刀砍我這親奶奶，那就是個喂不熟的白眼狼！”程老太太罵道。
婦人感激的看了一眼為她說話的程老太太，隻做委屈狀，卻不再說話。
冷笑的看著那誌同道合的婆媳，程寧懶得搭理他們，而是往後退了兩步，望著原主記憶裏模糊的渣爹，被那憤怒的表情刺激的嗤笑連連。
“這些年解釋的累了，你若心裏有妻兒，自可以去村裏打聽一下我們娘幾個這些年是咋活下來的。”
“你若不願，那便互不打擾，不做親人也不必死磕到底，就當是留給彼此的體麵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