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第三把火

  早上去上學的路上，我們三人肆意的飆車，不過在最前麵的永遠是餘倩，沒有任何的懸念。不論她是騎自行車，還是跑步，都是最快的那個，我和天哥在後頭不相上下，一會兒他在前一點，一會兒我在前一下。餘倩在前頭笑著給我們加油，說：“你們怎麽這麽慢了，倒數第一名和倒數第二名是誰？”我說：“是你太快了，反正你是倒數第三名。”她說：“快點，不然就遲到了。”這時她放慢了速度等我們，我們慢慢的跟上了餘倩的速度。


  天哥有點氣喘籲籲的，我說：“你心髒沒事吧，我說不比，你硬要跟我比。”天哥笑笑說：“放心吧，死不了的。”我說：“你也太要強了吧。”他說：“夥伴同時也是競爭對手，下次我可不會輸給你的。”餘倩看著我們大笑說：“反正我永遠是第一名。”這時天哥忽然說：“這幾天不見你們來找我聊聊，我一個人寂寞死了。”我說：“別提了，餘倩每天放學被班主任抓著學習，我隻能陪著她一起學。”餘倩說：“多虧了俊哥，我覺得我進步了很多。”天哥望著天空說：“你們看吧，這就是沒有經驗的班主任做的事，我們班主任從不監督我們學習。”


  我說：“因為你們是重點班吧，老師對你們放心了。”天哥說：“不光是這樣，學習是自己的事，強迫不了的。這是你們班主任的第二把火，我真想看看他的第三把火是什麽？”我沉默了，當火是星星之火時很容易的滅掉，但是不容易發現，當變成熊熊大火時，就為時已晚，但是大火之後，就是新的希望。我們的車並排的前進，很快就到了學校。


  早讀的時候，班主任黃老師不在，我們還是認真的讀書，不過認真的看下來，還是能看出端倪的。我後頭的Mary，讀著書，不過是伸手到課桌裏拿零食。睡神雖然還是睡著了，但是台上還是放了一本打開的書。餘倩在和她的同桌班長聊天，竊竊私語，她的大嗓門原來也可以是輕聲細語的，不過我什麽都沒有聽清楚。文庭婷戴著耳機，不知是聽英語，還是聽歌。但是她的口中念念有詞。感覺像是念經。木子同學嘴角輕微的顫動，像是在默念。


  到了第一節課的時間，竟是數學課，上課的就是我們的班主任黃老師。不過不講道理，但是講數學的話，實話說講得一般般，沒有什麽特色，也沒有什麽驚喜。他就這樣戴著眼鏡，仿佛隻看清了數學題，而看不清我們的內心。聽文庭婷說班主任原來是當過兵的，獨自帶著自己的一個小孩。我問她班主任是離婚了嗎？她說不知道，反正是從來沒有見過他老婆。


  黃老師走了進來，沒有帶數學課本，手上隻拿著一隻抹布。同學們驚訝的看著他，不知道他是什麽意思。他直接開門見山的說：“教育局的領導今天要來我們學校檢查，關係到學校可不可以變成示範性學校，你們雖然過完這一年就離開學校了，畢竟也是在這裏學習生活了三年，最後大家好聚好散，就再奉獻一次吧。我也奉獻一次，把我寶貴的兩節數學課拿出來給大家專門搞衛生。”他說完，我們這些學生一片沉默，都注視著班主任的臉。


  他接著說：“大家有什麽意見，現在可以講。”餘倩又是第一個站起來說：“老師，要擦哪裏，是擦全校嗎？”老師說：“不用那麽麻煩，就擦我們班就行了。”我想看來今天早上不會犯困了，今天要做體力勞動。難道這就是天哥說的第三把火嗎？這三把火過了，他是不是就滿足了。那他還會難為我們嗎？我隻能假裝是好事多磨的了。文庭婷說：“老師，我最喜歡打掃衛生了，我在家就是隔幾天大掃除一次，什麽消毒水啊，什麽殺蟲劑啊，都用的。”我在想她說的是實話嗎？怎麽用的是說假話的語氣。她是不想上課吧，不是喜歡打掃衛生吧。


  我看著全班開始行動大掃除了，我斜眼看其他班，依舊專心致誌的學習，完全沒看見我們砸鍋賣鐵般的聲音。我拿起一塊抹布就對著瓷磚用力的擦起來。有的同學拿著掃把掃地，有的用拖把拖地，有的同學負責拿桶換水，有的像我一樣拿抹布一股腦的猛擦。


  我望著其他班的學生，真羨慕他們不用像我們一樣早上又困又餓的時候幹體力活。我們的班主任腦袋是不是搭錯線了，怎麽想到要做這些不應該是我們高三年級做的事。我望著天空發呆，看著天空上的鳥在飛，它們在天空下，樓房後，不停的繞著圈子飛，這一刻消失了，下一刻還會飛回。我感覺很多事很多人是不會輕易消失的，總是通過歲月的輪轉有一天又轉回我們麵前，就算記憶逝去了，可是我們的生活還是像從前依舊。


  終於打掃完衛生了，黃老師滿意的到處看看，他一路背著手像個領導一樣摸摸這裏摸摸那裏。看來我們先要過他這一關才行。這時文庭婷又發表意見了說：“老師，廁所要不要一起擦。”我想這個可是餿主意的，要拖延時間也不能這樣吧。我從來沒有聽過學校大掃除要擦廁所的，我讀了十八年的學還沒有聽說過，也沒有體驗過。可是黃老師聽後說：“對，廁所也要擦，男生擦男廁所，女生擦女廁所。快點了，領導馬上要來學校了。”我看見餘倩，提了一桶水，臉上沒有任何表情的就直接進女廁了，沒有任何不適的感覺。


  我看著睡神，他手裏拿著抹布，站在門邊直接睡著了，有沒有搞錯的，原來站著也可以睡著的。我捂著鼻子就拿著抹布到廁所裏去了，結果就在這個屎和尿的味道的加持下，我們艱難地完成了任務，出了廁所，我大口大口的呼吸著新鮮空氣。好像剛才就要窒息了。我轉頭看了看餘倩說：“你受得了廁所的味道啊？”她一身輕鬆的說：“我媽原來就是從農村出來的，農村的廁所那個味更大，環境更惡劣。”我說：“那你是徹底解脫了嗎？”她笑笑說：“不是解脫是逃脫。”就這樣好好的數學課就變成了我們這樣的環衛工人的實習。


  下午的時候，同學們都因為早上要起早早讀，所以下午時都無精打采和昏昏欲睡的。我用著一隻手托著自己的腮幫子，兩眼疲憊的看著黑板。就快要上課了，我手上不停的來回轉這個我手上的筆。這時黃老師忽然在門口現身，我想這不是語文課嗎？難道改成數學課了嗎？他滿臉喜慶的笑著說：“今早教育局的領導來檢查過了，他們一進門看著校園幹幹淨淨的，就很高興，就沒有上教學樓來檢查，看了幾眼就走了。”


  我想這是什麽跟什麽啊，廢了兩節課這麽多的勁，到頭來都付之東流了。我們這些學生也就隻能跟著自己的班主任做些表麵文章了，不過他說這樣對學校有利，隻能間接對我們有利吧。我看著全班，臉上通通沒有聽到好消息而露出的喜悅的表情。他們的表情有點麻木，沒有生動，隻是定定的看著老師而已。就這樣，這也是高三的特別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