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老師的告別
我們全班端正的坐在椅子上，台上的是班主任李老師。她一臉嚴肅，我大概可以猜到接下來的內容肯定是充滿著驚悚的內容。她說：“我們全班摸底考試沒有一個進年級前五名的，連年級前二十名也沒有一個。”她盯著她手上的資料，不停的翻看。這時連空氣都沉默了，飛行的昆蟲也都沉默了。我看李老師有可能要發飆了，但是她的表情又慢慢的恢複平靜，可能是接受現實了。同學們都不敢說話了，目不轉睛的看著老師的一舉一動，連呼吸聲都聽不見。
李老師發話說：“全班大部分的同學總分都沒有超過三百五十分，如果你們高考還是這個分數，那隻是大專的分數線。所以你們自己看看怎麽辦吧，說多了沒用。”這時李老師的口中說出：“班長的分數是全班第一，而且是年級前五十名，掌聲鼓勵一下。”隨即全班爆發了熱烈的掌聲，還有人歡呼。“楊俊。”老師點了我的名字，我有點緊張，我是否拖自己後腿了，我是進步了還是退步了。她說：“你第一次進入全班前十名，正好是第十名。再接再厲啊，鼓掌。”全班於是鼓掌，但是聲音稀稀拉拉的。
老師說：馬儷同學，你整天吃東西怎麽就不見補腦呢，吃了這麽多，也不見提高多少，都變成脂肪了吧。Mary聽後，嘴巴在動，看來她又在偷吃東西了。李老師說：“文庭婷，同學的代言人，你別總是關心別人，把精力用在考試上，別整那些沒用的。你如果專心點，成績可以提高至少三十名。”文庭婷說：老師，不能拔苗助長的，我需要慢慢來。
李老師看著睡神一眼歎了一口氣，他還是睡不醒，也不打擾他了說：“這個整天睡覺的同學，你就算不答題，好歹也要寫上名字再交卷吧。”同學們一起鼓掌，李老師生氣的說：“不用鼓掌，你們以為很光榮啊。”李老師說：“該鼓掌時就鼓掌，不該就不要發出聲音。”“餘倩同學，你嗎？”這時餘倩搶著說話說：“老師，我知道自己的分數了，老師我知道錯了，你就別講我好了，給我留點麵子吧。”
李老師一副恨鐵不成鋼的表情看著她說：“本來不想說你了，但是你這麽說，我還就要說了。你每次考試都是年級倒數第一第二的，分數從來沒有超過一百五十分，你這樣隻能回家當燒烤攤老板了。”餘倩看著同學們都注視著她，有點不好意思說：“不是還有睡神墊底嗎？”老師說：“你學他，你知道他家庭怎麽樣嗎？他根本不參加高考。”這時老師看著餘倩說：“我給你指條明路吧，去當體育生。”
老師又說帶著一點喜悅：“這次語文考試作文滿分是出自我們班。”我正好望向別處，這時文庭婷忽然說：“是啞巴情聖。”老師說：“站起來，認識一下。”後麵的一個胖胖的男生站了起來，斯文文的帶著一雙眼鏡，皮膚白淨淨的，有點羞澀。李老師看完他說：“知道了，坐下吧，別驕傲，繼續努力吧。”他低頭看著課桌，不敢看別人的視線，我看出有點不愛說話的跡象，但是情聖還是沒看出來。這時我身後的Mary說話了：“老師，那全年級文科第一名是誰？”李老師忽然鄙視的看著她說：“這麽關心別人的成績啊，不過說說也行，是雷功，他可是文科重點班的學生。”我一開始聽成是叫雷公，天神下凡來考試，成績能不好嗎。
這時班主任李老師忽然沉下了臉說：“你們這樣的成績跟我也脫不了關係，可能我是沒有嚴格的要求你們，因為我總覺得你們還很小，就像我孩子一樣，雖然我也批評你們，但是你們也要明白愛之深責之切，我總是不能給你們高考的動力，這是我的責任，這是我的失職。”
這時餘倩說：“老師，哪裏的話，隻是因為我們懶惰，跟老師沒有關係。”李老師收拾了一下心情說：“告訴你們一個壞消息，也是最後一個壞消息。”這時大家都不敢說話，也不插話。李老師說：“我要退休了，今天我滿六十歲了，按規定要退休，今天是我最後一天上班，明天你們就看不見我了。很遺憾不能跟你們一起奮鬥備戰高考的這一年了。”這時台下紛紛是同學不舍的表情，餘倩說：“老師，我們不想你走，能不能別走。老師說：“這是教育局規定的，六十歲退休，我帶過很多屆高三班，說實話你們不是最好的，但是是我最放心不下的。有的同學是我高一高二就看著過來的。沒辦法，跟你們沒有緣分了。”說完，文庭婷說：“鼓掌。”全班於是響起了整齊劃一的熱烈的掌聲，片刻後老師說：“好了，我都不好意思了，是退休，但搞得像永別一樣，我家就住在學校附近，歡迎你們隨時來玩。”
這時門口不知道什麽時候多了一個人，他平靜的看著這一切，像跟自己沒有關係一樣。臉上麵無表情。這時李老師指了指站在門口的那個人說：“這是你們的新班主任，很優秀的黃老師，鼓掌。讓他說幾句話”這時班裏依然響起了熱烈的掌聲。但是他不為所動，依舊麵無表情。黃老師走上了講台，望了望班裏的同學，環顧了四周。他帶著眼鏡，留著寸頭，手裏別著一個厚厚的筆記本，穿著襯衫，給人一種年輕有為又威嚴的感覺。
他笑笑說：“很高興和大家一起經曆又緊張又愉快的這一年，這一年一定是你們人生裏最難忘的一年，我有幸可以和大家一起經曆，我姓黃，年齡不大，你們叫我黃老師也行，直接稱呼我小黃也行。”說完，李老師的臉上露出了羨慕的表情，她已經把重任托付給了這個黃老師。就這樣，在全班為黃老師再次鼓掌時，李老師，低著頭安然的悄悄的離開了教室。
下課後，我與餘倩在教室外的走廊聊天，餘倩說：“我不喜歡黃老師，感覺他太年輕，沒有經驗，管不好我們，我還是喜歡李老師。”我無奈的說：“你別總是先入為主的做判斷，女人的直覺不是什麽時候都靈的，你再怎麽抱怨，李老師也不會回來，接受現實吧。”說完後，她望著我常常望著的天空發呆，我卻看著樓下李老師離去的背影回想，希望她在太陽照射下的背影消失得慢點，再慢點。
到了周末，上學的第一個星期就過去了，我遲遲的起了床，看著我爸空空的房間，他要麽去上班要麽就去彩票投注站了。而我媽留了張紙條，一定是去上班了。我看了看紙條，上麵寫著一天的飯菜在鍋裏。我看著整個空蕩蕩的家就我一個人，吃完早飯後我就看書了。不知不覺天就黑了，收到了餘倩的短信，說是我們三個人晚上九點鍾在燒烤攤聚一聚。我想九點鍾才去，那不是要吃到淩晨的節奏嗎？這時，我開始把熱好的飯菜拿出來，自己吃了。
這時我聽見鑰匙開門的聲音，不知道是我媽還是我爸。門開了，進來的是漆黑的身影，還映著外麵昏暗的燈光，重重的關上了門，我認出了是我爸。我說：“爸，你回來了，吃飯沒有？”他正換著外麵的鞋而做了下來，疲憊的把鞋子從腳上扯下來。然後他就一動不動的坐在沙發上，習慣的打開電視看然後說：“你媽煮飯了吧。”我說：“煮了，我現在正在吃。”他又不聲不響的看電視，電視是這個時候的房間裏最大的聲音。
我低頭吃著飯，忽然對我爸說：“摸底考試的成績出來了。”他依然盯著電視不停的換台說：“哦，考得怎麽樣。”我嚼著飯說：“全班第十名。”他說：“哦。”我繼續說：“李老師說我要繼續努力。”他依舊看著電視說：“那就努力。”我說：“李老師昨天退休了，我們有新班主任。”他的視線始終沒有離開電視說：“可惜了，臨時換帥。”我吃完了飯，他才慢悠悠的拿起碗吃飯，我問：“彩票中獎了嗎？”他笑笑說：“每天都是這樣，就是差兩三個數字就中了。”
我說：“如果中了會得多少錢。”他不好意思說：“那我想有什麽就有什麽了。”我穿好衣服就要出門了，一看時間才八點鍾，去到餘倩家的燒烤攤的時間綽綽有餘。但是我隻想從這裏逃走。我出門時，我爸吃完了飯，看著電視裏的電視劇發出一陣又一陣的笑聲，這些電視劇播了一遍又一遍，他看了一遍又一遍，我都可以倒背如流了，他每次看都像第一次看一樣，他每次笑著都是那麽的新鮮，估計我的成績還沒有他的彩票和電視劇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