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摸底考試
我看著試卷，認真的寫起來，雖然不是每個答案都確定，但是按時寫完應該不成問題。我看了牆上的時鍾，走得比平時快一點，又瞥了一眼李老師，她不看著我們，而是眼睛目不轉睛的盯著試卷，手裏拿著筆也在寫。不過她的手好像沒有我們靈活，但是思路一直沒斷。
老師都那麽認真，我也不能這麽散漫，於是我也不東張西望了，認真做題。再距離考試結束還有十五分鍾時，這時，我已經在前五分鍾做完了，正在檢查。我望向老師，她也放下了筆，然後徑直的走出了教室，她剛走出教室，同學們就開始騷動了，接著就是交頭接耳起來。都伸長著脖子左顧右盼，有的同學還離開自己的座位，去對別的同學的答案。
我環顧了四周，唯一不抄答案的學生就隻有兩個，一個是睡神，無論發生什麽，他毫無疑問的都在睡覺。另外一個是我，可能是我沒有同桌吧，或者我從來就是自食其力的類型吧。坐在我後麵的Mary見我放下了筆，就拿起試卷和我對答案。她說：“楊俊，這道選擇題是選哪個？”我看著她有點不高興的說：“不知道，你自己想。”她見我這個拽拽的樣子說：“楊俊，你是我見過的第一個考試不作弊的學生。”說完她就低頭看她的試卷。
我望了望餘倩，她正和班長正在互相抄答案，其實隻是她抄班長的。我第一次見她如此專注的做一件事就是作弊，她就像複印機一樣把班長的答案複製到她試卷上。她的這個速度真像是運動員在跑步，這時班主任李老師回來，咳嗽了一聲，大家又恢複了原來的模樣。語文考試終於完了，下午的是數學，第二天早上是文綜，下午是英語。
終於為期兩天的摸底考試結束了，大家都長舒了一口氣，班級裏的氣氛又變得歡快起來，男生聊男生的話題，說著籃球和遊戲。女生聊著女生的話題，大概是男明星和八卦。感覺摸底考試就這樣白駒過隙了，我在想現在是放鬆的時候嗎？明明還有高考，那才是重中之重的。但是他們給我的感覺就不像一個高三學生該有的樣子。
我望著秋日的天空，沒有一片雲，天空湛藍湛藍的，像洗過一樣，唯一洗不掉的是天空中耀眼的太陽。陽光從頭頂上傾瀉下來，溫溫的，沒有了夏天般的熾熱。這時，餘倩過來叫我一起上天台，她說：“天哥在上麵等我們。”當我見到天台上的天哥時，他依舊躺在地上，轉頭笑笑的看我和餘倩。他的第一句話是：“考得怎麽樣？”我看了看他說：“一般般吧。”餘倩聳聳肩說：“不是倒數第一就是第二。”天哥聽完後大笑說：“我可是考得很好的，我有信心可以考得年級第一。”我說：“那就先祝賀你了。”天哥說：“怎麽聽起來酸酸的。”
這時餘倩說：“俊哥，你考試時裝清高，誰的答案都不看都不抄，肯定考得不好。”她的話點燃了我，我有點不高興了說：“你還說我，你抄了還不是倒數第一。”她也不高興起來說：“你別以為你靠你一個人就可以過一生，同學們之間就應該是互相幫助的。”我也不依不饒說“互相幫助，高考你可以抄誰的？”這時天哥忽然說：“別吵了，衝動是魔鬼。”我和餘倩誰也不看誰，就這樣一個站著，一個坐著。這時餘倩臉上的表情放鬆下來，她問：“天哥，你考試有作弊嗎？”這時天哥笑笑說：“你當我是作弊得第一名的啊，那你說我是抄誰的？”我說：“當然是自己抄自己的。”這時我們三個人一起笑了。
餘倩看著天空中不斷在我們頭頂上掠過的鳥說：“看，這些鳥，有的時候離我們很近，有的時候離我們很遠。”天哥笑笑說：“你以為它們在乎我們嗎？它們並不在乎我們，在它們的世界裏隻有藍天和地下。你看這個世界的任何東西都是一樣，像鳥，也像藍天一樣，有時離我們近，有時離我們遠。”我說：“這也有可能是近視眼和遠視眼的原因。”說完我們三個不約而同的笑了，天空的這些鳥似乎也在看著我們，就像我們正看著它們一樣。
片刻後天哥意味深長的說：“知道嗎？王家衛電影裏說，世界上有一隻無腳鳥，它隻能一直飛，吃飯睡覺也在飛，它一生隻有一次落地的時候，就是它死的時候。”餘倩睜大了眼睛說：“世界上怎麽會有這種鳥存在，反正我是不相信的。”我張大了嘴巴說：“我相信的，也許它活在某個不為人知的角落，直到死也不讓人看見。”
天哥看了看我倆說：“我說這隻鳥其實是在說人，我是成為不了這種鳥了，不知道你們行不行。”餘倩笑笑說：“怎麽可能，沒有腿的鳥怎麽可以在現實世界活下去。”我沉默了，我看著天空上馳騁而過的鳥，沒有一隻是無腳鳥。我相信這個世界上一定有隻無腳鳥，無論它是因為車禍失去了腳，還是吃錯農藥截肢失去了腳，或者被變態的人砍去了腳，它一定堅定的活著，直到時間的盡頭。
那天後我知道了我們三人之間是有差別的，天哥是富二代，他富有才華，但是他並不了解民間疾苦，他總是在說他自己的感受。餘倩，沒什麽理想，隻是想繼承母親的燒烤攤，這可能也讓她在我們之間最現實。我呢，有著遠大的理想，想離開這座小城市，無奈，眼高手低，又無從下手。
那天的天暗得很早，就像人的一生早早的就不再有什麽懸念，隻是平平淡淡的等待結束的餘暉。晚自習時，我看著後頭再偷吃東西的Mary，看著在不斷找人聊天的餘倩，永遠都睡不醒的睡神，和理科重點班抓緊時間看書的天哥，原來人的一生就取決於你怎麽利用它，而這就決定了你成為怎樣的人。中國十三億人，世界幾十億人，人們每天都在做選擇，而這些選擇中大多數對你未來的人生都是沒有幫助的，隻有一兩個是有用的，但是因為我們的無知沒處理好，或者錯過了。那麽我們隻能提前看看日出日落，而人生就沒有破曉的朝陽了。
我躺在了床上，久久無法入睡，我不清楚明天是怎麽樣的，明天我是否到達了選擇的十字路口。我的自行車是否可以載著我到達我想要去的目的地，而目的地的人是否是我期待的人。我想了想對自己說也許是我自己懷疑太多了，這樣真實的東西在我眼中都不會存在很久，就更不用說去實現它。人隻有在睡覺時不會希望自己保持清醒。
成績終於出來了，天哥終於樂開花了，因為他如願以償的得了全年級第一名。他下課時和我們聊天都抑製不住自己的興奮之情，他說他要第一時間給他父母看一下，說不定全家都要出去吃飯慶祝一下。他像發表獲獎感言一樣，說要感謝父親，感謝母親，感謝她，至於她是誰，我也不知道，他也沒說。但是沒提我和餘倩，今天我覺得特別不像他，原來那個冷靜沉著，高傲博學的天哥不見了，取而代之是一個輕浮喜形於色的人站在我們麵前。我不知道對他說些什麽好，我感覺我體會不到他的高興，說什麽也都不合時宜的像喝倒彩。我就是沉默的聽他講完，餘倩倒是大方，一直笑個沒完。但是她的笑是微笑，估計她也知道了自己的成績了，所以麵對天哥的得意忘形，餘倩自己也收斂了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