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日落的體育場
他還有話要說,但是已經到了下課時間,他拿著英語課本走出了教室。不過英語課本,上課時沒見他翻過,可見已經是滾瓜爛熟了。我起身,走到了餘倩的位置,看著她正收起她的英語課本,她見到我過來有點驚訝說:“怎麽了?”我直接的切入正題說:“你怎麽能說老師是卓別林呢?老師會不高興的。”她呆呆的看著我說:“你怎麽知道他不高興?可能現在樂開花了。”我繼續說:“你覺得他臉上哪裏長得像卓別林?”
她說:“就是女人的直覺,你不懂。”我心上忽然有點漣漪說:“原來你隻是感覺,印象主義。我說這下你肯定得罪老師了,這是他給我們上個第一堂課,你沒給他留下好印象。”餘倩忽然沉下臉說:“俊哥,你不覺得你管的太多了嗎?”我說:“我這也是為你好。”
說完,上課鈴聲響了,餘倩說:“跟你說了這麽久,害得我都忘記上廁所了。”我說:“如廁。”
她忽然又笑笑說:“對的,你不懂。”我有點臉紅的看著她,她最後說:“以女人的直覺來看,這個老師一定是個優秀的演員。”我說:“是這樣的嗎?”最後老師來了,我馬上回到了自己的位置。收拾心情,開始下一堂課,我實在是弄不懂餘倩說的女人的直覺是什麽,但是她是一個男生說出的話,我想我全都懂。
放學的鈴聲響起了,我想接著就去吃晚飯,然後就是晚自習和放學。每一天都是上學在最前麵,放學在最後麵。中間的吃飯時間是餘倩最開心的時間,她的食量真是大得驚人,是我和天哥加起來的總和,不過她吃飯的時候卻是小心翼翼的,不知道是怎麽回事,吃得最慢的是她,比我和天哥加起來的時間還慢。我看著窗外的火燒雲,有點像燒餅,可能是肚子餓以後的幻覺吧。這時班主任李老師快步的走進教室來說:“抓緊時間,開個小班會。”
同學們已經餓得沒有什麽精力,歪歪扭扭的靠在凳子上,紛紛歎氣,我們這間普通班就是吃飯和睡覺是大事,然後就到放學,而上學和考試則是應付了事。李老師說:“你們再撐住幾分鍾,我講一個事,講完你們該幹什麽就去幹什麽。”她繼續說:“明天開始要摸底考試,一共兩天,請大家認真準備,認真答題。”同學們說:“怎麽剛開學就要考試?”李老師搖了搖頭,不知道她是對自己還是對我們。然後說:“我在注冊時也說過新學期要考試,我很明確的告訴你們,高三一年就是要經常考試的,再怎麽苦都要堅持下去。”同學們都唉聲歎氣。
李老師看看大家沒什麽精神,沒什麽鬥誌,然後有點生氣說:“你們以為就你們辛苦啊,你們考完就沒事了,我們老師還要加班加點的改卷呢,我們老師比你們還辛苦。所以都給我好好考,認真對待,你們的成績影響到老師對你們的評估。”說完,老師說了句:散會。這時同學們齊刷刷的站起來去吃飯了,餘倩和我去找天哥吃飯了。
飯後,我們三人在學校裏散步,我們走過學校的飯堂,走過了學校的教學樓,走過了教職工的宿舍樓,來到了體育場,餘倩笑笑的對我們說:“知道嗎?我從小就喜歡跑步,可是高中了很少再跑了。”天哥一臉嚴肅說:“那你現在有沒有退步的。”餘倩說:“要不要試試,比比誰跑得比較快。”天哥說:來就來,誰怕誰?
我們三個站在起跑線,餘倩倒數著:三,二,一。然後我們三個人一起衝了出去,開始時衝的最快的是天哥,但是過了五十米,餘倩加速度好快,先超越了我,再超越了天哥,然後獨自衝向了終點,她的身影在日暮下就像她的名字一樣,變成了美麗的倩影。與這道跑道融為了一體,這時候的她就像一個真正的運動員一樣充滿著激情和勝利的喜悅。我最後五十米時超越了天哥,第二個到達了終點。天哥則越跑越慢,然後他就變成走的了,我們則在終點呼喚他快點,但是他最後還是以走路的方式走到了終點。
當他走近時,我看著他的右手捂著他心髒的位置,表情有點痛苦,我著急的問:“天哥,怎麽了?”他低著頭說:“沒事,剛才一股腦熱忘記自己不可以跑步了。”餘倩說:“是心髒痛嗎?”天哥裝著沒事說:“心髒的問題,沒事,休息一下就好了。”
我們三人坐在學校運動場的草地上,看著天空,看著樓房,看著遠處的霓虹。如果割裂看一個落下的太陽,一棟樓,一盞燈,都不美。而一起看時竟然沒有因為數量多而不和諧。就像一幅美麗的風景畫,而我們就是畫中的三個主人公。
休息夠了的天哥忽然說:“剛才是我故意放水的。”餘倩這時打量著說:“別嘴硬了,你都這樣了還裝,你是心梗還是腦梗啊。”我笑笑說:死要麵子活受罪。天哥說:“你們剛才跑的時候有說跑多少米嗎?沒說吧,結果是跑一百米就結束了,我的配速是要跑完四百米的,跑四百米,你們未必是我的對手。”餘倩笑笑說:“難不成再來一次。”天哥一本正經的說:“今天不行了,我已經被淘汰了,你們進決賽了。”
餘倩看著我說:“俊哥,咱倆要不要再比比。”我說:“還需要比嗎?你已是冠軍了。”這時餘倩仰天大笑,她的笑聲響亮的讓周圍的同學也不經側目。看來她還是放棄當燒烤店老板吧,她當運動員更有天賦。餘倩忽然不笑說:“你們覺得我可以當短跑運動員嗎?”天哥說:“可以的,我們男的都跑不過你。”餘倩轉頭看我說:“俊哥覺得呢?”我說:“你跑步有天賦。”
天哥眼睛一動不動的看著遠處的宿舍樓,然後對我們指著那裏說“看,那邊的學生宿舍。”餘倩不解的說:“有什麽好看的,不就是亮起燈了吧。”我說:“真好看。”天哥看了看說:“那邊是女生宿舍。”我不好意思說:“我收回剛才的話。”天哥又說:“看旁邊的緊挨著的男生宿舍。”我問:“怎麽了?”天哥嚴肅的說:“少了我的一個床位。”這時我和餘倩疑惑的看著天哥,不知道接下來他會說些什麽。他像是在發呆,又像是在思考。總之就是很奇怪。
天色由土黃變成了深藍,秋天的傍晚就是這麽短暫的。天哥終於發話了說:“我其實一直想當住校生,一方麵是學習緊張,可以多點時間來複習,另一方麵可以獨立,不要太依賴家庭。可是我父母總是不讓我當住校生,認為學校吃不好,睡不好,還有就是我心髒的問題。”這時我與餘倩都同情的看著天哥,天哥望了望我們說:“你們羨慕我是富家子弟,可是我在家不是想幹什麽就可以幹什麽的,我什麽事都做不了主,連今天吃什麽,我父母都要管。”
後來天哥就不再說什麽了,我知道了他的難處。誰家都有一本難念的經,我也是這樣,餘倩也是這樣。有的人念著經有一天就真的變成了和尚,有的人念著念著就變成了另外一本經書。
摸底考試終於還是來了,我看看周圍的同學,臉上麵無表情,甚至麵無血色。沒有喜悅,沒有厭惡,這是個怎麽回事,摸底考試,但是我心裏沒個底。感覺自己掉進了試卷的無底洞,我看著老師拿來了試卷,同學們傳著試卷,我拿到了試卷,我看了看黑板,今天早上考得是語文,而監考老師就是我們的班主任李老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