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喝什麽?”
走進休息室的那一刻,白思涵臉上的笑容一直沒停下過,如今再次見到這個身影的時候,都快有五年了吧。
“老樣子。”她彎了彎唇,看他挽起袖子熟練的在咖啡機前做咖啡,一時沒忍住,站起來走到他身後,伸出手環住了他勁瘦的腰,腦袋也靠在了他的背上,感受到他的僵硬,“阿朝,我好想你啊。”
五年不見,她用擁抱述說著她對他的思念。
顧行朝在她靠近自己的時候就停住了動作,在她抱住的時候就僵住了,後背傳來的溫熱感,無一不在提醒著他,那個離開了五年的人真的回來了。
他張了張嘴,想說的話卻像是啞了一樣,沒發出半點聲音。
白思涵還在說著她這些年的事,而他卻像是沒有聽進去一樣,在她停頓的時候打斷了她,“思涵,我……”
“我知道。”白思涵把他抱得更緊了,生怕他跑掉,“我知道你有女朋友的,可是阿朝,你真的……”忘得了我嗎?
她嘴角勾起一個奇怪的笑,在他看不到的背後閉了閉眼,再睜開時,她仍然是那個溫柔和煦的白思涵。
“你真的,要忘了我嗎?”
她鬆開了一點點,卻沒有真正的放開他,語氣有些傷感,難掩她的痛苦,“我們以前很好的,為什麽你現在要這麽殘忍呢?”
她的眼眶紅了,眼淚滲透到了顧行朝的衣服上,一小團涼意刺激著他的神經,手裏的咖啡杯被他扔到了一邊,他轉過身,就在白思涵雙手落空的時候伸手重新抱住了她,聞到了她發間清冷的香味。
“思涵,對不起。”
重新被他抱進懷裏,白思涵笑了,想著在照片上看到過的漂亮女人,不由的覺得諷刺。
四年來都沒能得到他完整的一顆心,景脂,我真是可憐你啊。
心裏這樣惡毒的想著,麵上卻越發的溫柔起來,“阿朝,我不怪你的,隻要你……”
想著那幾個字開口,她的形象可能會大大的受損,她憋了回去,隻安安靜靜的待在他的懷裏。
隻要他的心裏有她,以後的事還有什麽說不準的呢?
她可不會天真的想著,隻有他的心裏有她就好了,她想要的,不僅是他的心裏有她,還要他身邊站著的也是她!
至於那個女人,從哪兒來的就回哪兒去吧。
抱了一會兒後,顧行朝鬆開了她,重新恢複了那張麵無表情的臉,“咖啡打倒了,我重新給你做一杯。”
白思涵湊到他身邊,看著他有模有樣的做著,一臉驚喜的說道,“哇,阿朝好厲害啊。”
“沒什麽難度。”得到了她的誇讚,顧行朝清冷的表情上也出現了一絲笑意,“她……”
“她在家裏做過的”這句話快要出口時,他突然停住了。
看著手裏在做拉花的自己,他難得懷疑自己是不是人啊。
景脂喜歡鼓搗那些奇怪的玩意,烤箱,咖啡機,豆漿機家裏都買了,她有空的時候就會買些可可果學做咖啡豆,做成功的都會給他裝些拿到辦公室來,現磨的咖啡豆有股清甜味。
所以,他現在在用現任做的咖啡豆,做咖啡給他的前任喝?
顧行朝:“……”
他的話沒說完,但白思涵已經猜到了可能會和那個女人有關,笑容難得停滯了一下,隨後又若無其事的岔開了話題,“阿朝,你做的拉花好漂亮啊。”
顧行朝:“……”
這也是景脂教他的。
那時候,他還不是很感興趣,但景脂看起來興致勃勃的樣子,他也覺得有趣,加上景脂在一旁用很崇拜的語氣說道,“你這麽厲害,學做拉花肯定也很快。”
是男人,被這樣說虛榮心得到了極大的滿足。
然而,當他拿起做的時候,發現,嗯,比想象中還有容易點。
等景脂烘烤完餅幹回來的時候,看到他手裏的拉花,忍不住拍了拍手,用平生最好的演技誇獎道,“哇,你這條蛇真的是活靈活現啊。”
顧行朝:“……”
他默默地說道,“那是龍。”不是蛇。
這下輪到景脂沉默了,看著這條說蛇不像蛇,偏向說龍的四不像,她忍了好久,最後還是沒忍住問道,“這真的是龍嗎?”
說像蛇已經是她最大的倔強了,顧行朝到底是怎麽想的,居然說它是龍?
頭上光禿禿的,龍不是已經有角嗎?還有龍爪,龍鱗她就不強求了吧,至少需要一個龍的特征吧?這除了一條光不溜秋的身體,說像蛇已經是她退了好幾萬步了呢。
看見他臉色更差了一點,白思涵暗道不好,把目光重新放到了手裏的咖啡上,上麵的拉花已經有了形狀,看起來還挺漂亮的,“阿朝,你做的花真好看。”
她知道在某些事上,運用誇讚可以得到男人的滿足,所以在這一點上,她做的不遺餘力。
“你看出來是花了?”顧行朝有些懷疑。
“當……當然。”不知道他為什麽這麽問,白思涵笑著說,“你做的這很明顯啊。”
幾瓣花瓣,能看不出來嗎。
顧行朝皺著眉,卻不打算放過她,“那這是什麽花?”
白思涵:“……”
萬萬沒想到,居然還有這個問題?
“什麽?”白思涵有些詫異,不明白他的這個問題。
“這是什麽花?”顧行朝耐著性子問道,拉花不太穩定,被他這麽一晃,本來就不怎麽穩固的花瓣都四散了,飄了一會兒都沉下去了。
“……”
這更看不出來了好嗎?
看著那坨比四不像還四不像的東西,白思涵抽著嘴角,努力維持自己淑女溫柔的形象,試探的開口,“玫瑰?”
很形象,也很抽象。
顧行朝搖頭,仿佛還歎了一口氣似的,“是牡丹。”
白思涵:“……”
你管那奇形怪狀的花瓣叫牡丹?
是覺得她沒見過牡丹嗎?
在顧行朝認真的眼神裏,白思涵咽下去了那些想說的話,最後附和著,“是嗎,那還挺特別的。”
“……”
到了工作室後,前幾天貼出來的招聘信息,今天也有幾個人來應聘,三女一男。
兩個女生沒什麽興趣,隻是來看看招不招暑假工的,但景脂需要的是長期工,暑假隻有二十多天了,明顯是不行的。
她笑著拒絕了這兩個可愛的小姑娘,讓她們下一次的時候可以找一點來,說不定可以留下她們呢。
兩個小姑娘在她漂亮的笑臉下微微的紅了臉,表示下次有機會肯定會來的,就匆匆的離開了“迷鹿”工作室。
另外一個女生很開朗,來這兒的原因也十分的簡單。
“你的員工條例上不是說,上班自由嗎?而且要對繪畫表示熱情的,勤快的不就好了嗎?”她說。
景脂看著她元氣滿滿的樣子,也被她的笑容打動,點了點頭,“確實是這樣。”
開工作室的初心不是為了賺錢,說的凡爾賽一些,她根本就不在乎錢,銀行卡上的錢足夠她過豐足的後半生了。
而她開工作室的原因,也是……
她們還在說這話,一個人就直接推開門走了進來,看到她們麵對麵的坐著,也隻是微微的頓了一下,接著就若無其事的走了進來,嘴裏還說著,“你們繼續啊,千萬不要因為我的出現而打斷了。”
剛剛還咋咋呼呼的阮瀟立馬就閉嘴了,在他英俊帥氣的臉龐下,果斷的做了顏狗,湊到景脂身邊,厚著臉皮問道,“老板,來應聘咱們工作室員工的顏值都這麽高的嗎?”
剛剛來的兩個小姐姐也長的很漂亮啊。
而且而且,和這麽一個帥哥處在同一屋簷下,那簡直美呆了好嗎?
還有錢拿,這日子過著非常的nice啊!
景脂“啊”了一聲,顯然是還沒反應過來,第一次遇到男生來應聘,她有些失態。
大一那年追求她的人也很多,但從顧行朝成為她的男朋友以後,這些追求者們以掉粉的趨勢直線下降,到最後的
寥寥無幾。
所以她很少和男生打交道,而且她也沒想到工作室會來一個男生。
阮瀟還在喋喋不休的說著,“老板老板,快留下他,這樣咱們做苦力的不就有了嗎?”
景脂:“……”
剛剛不是還在舔顏嗎?現在怎麽就舍得讓人家做苦力了?
對於現在思想跳脫的少女想法,景脂表示她是真的不懂。
無奈歸無奈,她還是站了起來,“你好,請問你是來應聘,還是來參觀的?”
江濘凱側過身看她,上下打量了一翻,確認她比他爺爺口中說的還要漂亮以後,才轉過身,懶懶散散的回答,“當然是來應聘的啊。”
拽的不成樣子。
但阮瀟真的是愛死了他拽拽的樣子了,用星星眼看著他,好像他的舉手投足都帶著偶像濾鏡似的。
“那你喜歡畫畫嗎?”
既然是來應聘的,景脂就挑了幾個有關工作室的問題問:
“喜歡畫畫嗎?”
“一般。”
談不上多喜歡,隻能說他的專業被逼著學了畫畫。
“為什麽來應聘?”
“不知道。”
老爺子讓他和景脂打好關係,最好能成為好朋友的那種,他拒絕的話,就會得到一個混不講理的爺爺,所以,他隻能同意了。
“……”
在他不知道的回答裏麵,景脂難得沉默了一會兒,隨後抬頭,有些無奈的笑著,“那你為什麽要選擇迷鹿呢?”
江濘凱一直留意著工作室裏的環境,安靜有氛圍,在這個地方能夠安下心來創作,而且隔音效果不錯,就算他在隔間打遊戲也不會被人打擾。
嗯,這個地方不錯。
他挑眉,難得正色了,把翹著的二郎腿放了下來,終於回想起了那紙上的內容來了,答道,“因為我熱愛畫畫,急需要一個同樣熱愛畫畫的人來幫助我打開瓶頸,我觀察了一周,發現這裏才應該是我的歸屬地,我……”後麵的詞他卡殼了,忘了。
他看了一眼景脂,想著她為什麽還不出聲打斷自己,這樣的話他就不用背下麵的話了啊。
景脂完全不知道他的想法,她隻是不太喜歡在別人說話的時候打斷他,所以一直都在聽他說。
江濘凱想了半天,最後不想了,雙手一攤,“就這樣。”
“就這樣?”景脂反問。
“那不然呢。”要不是實力不允許,他還真想翻個白眼來著,“這位姐姐,雖然我挺混的,但是你放心,我既然來工作了,那肯定會認認真真的工作的!”
他咬重“工作”兩個字,讓人怎麽看怎麽不行。
但最後景脂卻把他留了下來,就像阮瀟說的那樣,工作室裏的苦力總要人做不是嗎?
等人定下以後,“迷鹿”工作室就齊全了,有兩間房間是給他們的休息室,每天的工作室說多不多,人多的時候工作量大點,人少的時候,工作量特別少,一天什麽事不幹光玩的都有。
這點倒深得江濘凱的心啊,正巧他沒地方打遊戲呢,現在被他爺爺趕著來的逆反心思也少了一些,每天不是在這兒癱著就是在那兒癱著的,日子別提多瀟灑了。
阮瀟也是,忙的時間不多,每天閑下來的時間倒不少。
這樣的日子一多,她就覺得一個月光拿錢的時候快樂讓她深感罪惡,而且工作室的工作量真的太少了,景脂有時候在她的房間裏一呆就是半天,這讓她真的無聊啊。
無聊也沒讓她生出離開工作室的心,而是在某天開會的時候,給她提了一個建議。
“畫漫畫?”
“沒錯。”阮瀟點了點頭,最近網絡上新出了一部漫畫勾起了她的癢癢心,本來還以為能在某個平台上看到連載的小說一解相思苦,然而……
她連個盜版的小說都沒找到!
“嗤。”江濘凱毫不掩飾自己的鄙視,“就你的經曆,能畫出什麽漫畫?除了吃就是睡?”
被戳穿的阮瀟小臉一紅,反應過來毫不客氣的懟道,“跟你有關係啊,老娘吃了睡睡了吃那是福氣,什麽都不懂的男人不配和我講話。”撇過頭她跟景脂說話時態度180度大轉彎,“景脂姐姐,我們試試嘛。”
拗不過小丫頭的眨眼加撒嬌,景脂無奈的點了點頭,“可是我也沒什麽思緒啊。”
她擅長畫活物,和那些擺在麵前的東西,但真的讓她構思的話,這還真的挺不容易的。
“這有什麽嘛。”阮瀟一點也不覺得這有問題,眨了眨眼,看著她,“景脂姐姐這麽漂亮,就用你的人物啦。”
她打了個響指,像是茅塞頓開似的,“而且,我們可以用我們的經曆啊,再加上一點迷幻的色彩,這不就好了嗎?”
漫畫剛剛雛形,江濘凱就很不客氣的打斷了她的天馬行空,“拜托,你以為人人都像你嗎,沉迷愛情小說無法自拔的做夢少女。”
“你懂什麽!”阮瀟尖叫著要和他決一死戰,江濘凱一邊躲她一邊諷刺,先前的偶像濾鏡掉的一塌糊塗。
“沒有人像你。”
在他們爭吵的時候,景脂突然說了一句這樣的話。
阮瀟聽到了,停手了,小心翼翼又疑惑的問道,“景脂姐姐,這是漫畫名嗎?”
江濘凱在一旁冷哼一聲,顯然是滿不在意的。
阮瀟按住了他的頭,不讓他亂七八糟的話影響到她。
景脂沒有被他影響,像是想到了什麽,笑得好溫柔。
“嗯,就叫這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