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9章 來路歸途
屍橫遍野。
眼前一幕，和當初北鬆堂死亡之時如出一轍。
北鬆世家弟子們的屍體堆積在一起，而他們的領袖已經成了蕭辰的劍下亡魂。
北鬆堂與北鬆辰，一個成了一張人皮，一個被割去了頭顱，均沒有留下完整的屍身。
蕭辰其實並不想做到如此地步，但他秉承著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原則，對方對他痛下殺手，他自然會以更加殘暴的手段回敬他們。
雙翼在空中抖動，黑色的羽毛不經意間落下了幾根，一股難言的煞氣忽然侵入肺腑，帶來極度的痛苦。
蕭辰的身體猛地一顫，受不住這鑽心的疼痛，一下子半跪在地。
不遠處靠在樹邊休息的宵明欣急了，不顧自己虛弱的身體，急急忙忙跑到蕭辰麵前，顫著聲音問道：“你怎麽了？”
蕭辰搖了搖頭，火燒般疼痛的喉嚨說不出話來。
背部的雙翼漸漸又籠罩上了一層血霧，血霧蔓延開來，這一片地區的氣息都變得詭異起來。
遠遠的，有一雙眼睛正緊緊盯著蕭辰。
公冶輸目不轉睛，那晦暗的雙瞳裏是恐懼和驚訝，還隱隱地透露出了一絲興奮。
“青雲翼，竟然被他得來了天階功法，我果然沒有看錯人……”
公冶輸的大腦愈加興奮，甚至還想衝到蕭辰麵前，現在就將他立作接班人。
隻是他看了一眼北鬆辰的屍身，便很快冷靜了下來。
在蕭辰與北鬆辰起衝突時，公冶世家的態度很是明顯，一點兒都沒有要幫蕭辰的意思。蕭辰大難不死，在得到學會天階功法後第一件事情就是殺死北鬆辰，正表明了他睚眥必報的性格，恐怕不會買公冶世家的賬。
在這種時候，還是暫避鋒芒吧。
公冶輸思忖許久，輕歎一聲，果斷轉身離去，回到了扶鶴堂。
扶鶴堂中。
公冶輸一揮手，下了一個命令。
弟子得令，拿著浮生鈴便走了出去。
“鈴鈴鈴……”
浮生鈴被搖響，鈴聲悠遠而空靈，莫名有一種蠱惑人心的力量。
一片大霧襲來，雕梁畫棟的建築被籠罩在霧中。
漸漸地，整個公冶世家憑空消失，不留一絲痕跡。
……
公冶世家發生的變故，蕭辰一概不知。
他神思混亂，根本就沒有注意到自己被公冶輸所偷窺。
後背的骨頭疼得近乎碎裂，額頭上冒出一層冷汗，這雙巨大的羽翼成了負擔，壓在蕭辰身上有如千斤之重。
宵明欣不知道蕭辰到底怎麽了，急得手足無措，隻能徒勞地握緊他的雙手。
不知過了多久，這一片天地的血霧盡散，背上的翅膀漸漸收回，蕭辰好不容易從一片混沌之中醒來。
他摸了摸自己的後背，後背的皮膚一片光滑，好像從來就沒有生出過一對翅膀。
蕭辰愣了愣，他實在不明白自己剛才到底發生了什麽。
他墮在一種夢幻般的感覺裏，隻有那些疼痛還清晰地刻在他的靈魂上。
蕭辰心有餘悸，思忖再三，還是決定不到萬不得已時不要使用青雲翼。
做下決定後，他起身想要離開這裏，踉蹌著走了幾步，差點沒撲倒在地。
宵明欣連忙攙住蕭辰，低聲道：“實在不行，我們可以先回公冶世家休息休息。”
蕭辰皺了皺眉，以一種古怪的眼神看向了宵明欣。
“北鬆辰追殺我們，公冶世家袖手旁觀，你當他們還會在乎我們的死活？”
“我知道你是在擔心我們回去自投羅網，但眼下北鬆辰已死，公冶伯父他知道怎麽做決定。”
宵明欣搖了搖頭，想到先前冷眼以待的公冶輸，忍不住歎了一口氣。
蕭辰知道宵明欣的意思，公冶世家和北鬆世家是暫時的盟友，公冶輸考慮之下才沒有出手相助。現在北鬆辰已死，憑著宵明欣和公冶輸本來的關係，以及公冶輸對蕭辰的青睞，他們再去公冶世家應該會得到比較不錯的待遇。
想想現在虛弱的身子，蕭辰懶得矯情，直接點頭，和宵明欣相互攙扶著往北鬆世家的方向走去。
兩人現在身體都虛弱得很，都可以算作是老弱病殘一列，這走出幾裏路當真是折磨。
當看到眼前什麽都不存在時，對兩人而言更是一次精神上的毀滅打擊。
看著眼前這一片空曠的地區，宵明欣的小臉由綠轉白，頓時說不出話來。
蕭辰同樣沉默，但他的內心波動不大，隻是用鷹一般銳利的眼神在地麵上搜尋著。
不遠處，一株小小的黑色耆草引起了他的注意。
蕭辰踉踉蹌蹌地走了過去，將耆草從地上拔起。
感受到手心中傳來的特殊靈力波動，他冷笑了一聲，將耆草裝入了儲物袋裏。
宵明欣依舊一副苦惱而不知所措的模樣，但蕭辰的情緒已經恢複了正常。
他拖著沉重的身子慢慢走上了回玄黃聖地的一條路，淡淡地說道：
“走吧，我們回去。”
……
蕭辰踏上了返回玄黃聖地的歸程。
和來時不同的是，絳珠石已經到手，身邊更是多出了一位師姐相伴。
隻是宵明欣身體餘毒未清，身子骨實在是太虛了。原先因為青青特殊的上古神獸身份，龍涎可以暫時延緩抑製毒發，蕭辰提供的玄黃果也護住了心髒和靈脈，但這終究不是長久之計。
蕭辰隻能一路上攙扶著宵明欣，必要時還得背上一程。兩個人沒有穿過六合峰回去，原本半個月的路程，整整拉長到了兩個月。
任務時間嚴重超過預期，但因為宵明欣好歹是自己的師姐，蕭辰愣是沒抱怨一句話。
宵明欣看在眼裏，自知自己耽誤了事，心中愧疚與感激並存，暗暗發誓回去後一定會報答蕭辰。
兩人就這樣走走停停，在兩個月後趕回了玄黃聖地。
蕭辰風塵仆仆地來到虞雲山入口，遠遠地就看見一抹清麗的身影正等在入口處。
自從上次請示卓詩柳非要在虞雲山入口等待蕭辰，珈藍似乎就給自己下了一個潛意識的規定。
隻要蕭辰離開虞雲山，不論他離開多久，她都會在入口處等他回來，幾月如一日。
蕭辰心中自有感動，攙著宵明欣，激動地喊了一句：“珈藍，我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