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錢勝
此時樓上的三人將樓下的情景盡收眼底。
芸娘指著那個走在前麵的彪壯漢子，道：“此人就是錢勝，那些副將中唯他來往重花樓的次數最多。”
李寂看向錢勝，隻見他身穿絳紫色勁裝，腕上是一對深紅色束手，頭發用一根金簪盤在頭頂，看起來精神抖擻。李寂又看向錢勝的臉，隻見他皮膚黝黑，看上去有四十多歲，臉四四方方的，五官長得極其周正。中等身材，許是手上有些功夫的原因，看著似有一股煞氣。
看來此人手上有不少人命。如此說來，錢勝能走到副將的位置上，也是憑著一刀一槍真本事得來的。就不知道此人的功夫如何。
李寂遞了個眼神給紀皓，紀皓一看就明白，向芸娘道：“姐姐不必憂心，待我去會會他。”
芸娘勸阻道：“趁著這會兒還沒到時辰，不如你們回去吧，萬一得罪了他，於你們在軍中不利。”
紀皓邊往樓梯走去，邊不屑地道：“小爺還會怕他？”說著，人已走下樓梯。
那邊，老鴇阻攔不住，又不敢得罪錢勝，隻好由著錢勝一路走到了玉瓊閣的大門前。
大門處，紀皓雙手環胸，倚在廊柱上，似笑非笑地看著錢勝。
錢勝此時卻傻站在那裏，眼睛直直地盯在依靠在窗台上的芸娘。隻見他一個勁地傻笑，像是中了邪一樣。
老鴇正愁沒有機會好好解釋，此時看見錢勝被芸娘迷住了，便跑到紀皓麵前，極力為自己辯解：“小公子，你看，我這也是沒有辦法。這位是軍中的官爺，是得罪不起的人物，況且又是三天前就說好了的，今夜若是不能聽芸娘彈曲，媽媽這重花樓隻怕都要開不下去了。”
紀皓懶懶地道：“重花樓打開門做生意，難道還要看人下菜碟不成。他，你得罪不起，難道小爺就是好得罪的？”
老鴇道：“公子說的哪裏的話，就衝公子這手筆一看就知道不是尋常人。實在是我的不是。若不是我急著想讓你們開開眼界，忘了這茬，也不至於要掃兩位公子的興。”老鴇說著便伸手在自己的臉上“啪啪”抽了兩個嘴巴子。
紀皓光聽這聲音都替老鴇覺得疼。
老鴇捂著發紅的臉頰，接著道：“說到底都是我的不是。公子，如今我也罰過自己了，你看，能不能行個方便？我將銀子還給你。”老鴇說著從懷中取出銀袋，萬分不舍地放在紀皓的懷裏。
紀皓將銀袋推了回去，道：“巧了，小爺對芸娘喜歡得緊，也想讓這位所謂的官爺行個方便，不如你去找他說說？”紀皓指向站在對麵衝著樓上傻笑的錢勝。
“這？”老鴇一臉為難地看看紀皓又看看錢勝，索性對著樓上憑窗相望的芸娘求道：“姑娘，你看這事鬧的。媽媽我實在沒有辦法了。”
芸娘看著老鴇，也不說話，過了好一會兒，，才淡笑著道：“也罷，不為難媽媽，媽媽先去忙吧。”
老鴇聞言，頓時笑得像是一朵開敗了的菊花：“我就知道姑娘最是善解人意的，那這裏就交給你了。”老鴇說著就匆忙朝前院去了，臨走之前，不忘將那包銀子重新塞回自己的衣袋裏。
待老鴇走後，紀皓方才走到錢勝的身邊，見錢勝目不轉睛地望著芸娘傻笑，嘴角還流出口水來，不禁“噗呲”一聲笑出來。
紀皓猛地推了錢勝一把。
錢勝腳步踉蹌，身體朝前方直撲過去，就在他的臉即將與地麵親密接觸之際，錢勝伸出雙手，支撐住自己，手上用勁一推，人又直直地站了起來。
此時錢勝已經全然清醒，隻見他滿臉怒容地瞪著紀皓，惡狠狠地道：“小子，你在找死嗎？”
紀皓一聽立馬，火氣立馬上來了，毫不示弱地道：“隻怕你沒這個本事。”
錢勝聞言，冷笑兩聲，道：“好大的口氣。老子看你是不見棺材不落淚。”
錢勝說著一隻腳向前成弓步，重心沉下去，雙手成拳，擺開架勢。
紀皓一見錢勝的架勢，笑道：“用拳？這個小爺倒是可以教教你。”
錢勝哪裏還能站得住，聞言便朝紀皓攻來。紀皓也不後退，嘴角含笑直接迎了上去。
芸娘看著一來一往的兩人，看向李寂，問道：“你就不擔心那小子打不過？”
李寂早已回到方才的座位上，隻見他給自己重新倒了一杯茶，悠閑自在地喝著。李寂聽到芸娘的話，望向窗外的夜空，笑道：“勝敗乃兵家常事，何況，他從不讓自己輸。”
芸娘聞言，回轉目光看向打鬥中兩人。隻見紀皓拳法時而靈巧遊離時而力拔山河，幾乎將錢勝耍得團團轉。
紀皓一邊將錢勝的招式化解，一邊還煞有其事地指點：“這一拳綿軟無力，重來。這一拳太慢，再來……”
錢勝早已滿臉漲紅，這不是羞的，而是氣的。錢勝大叫著撲向紀皓，紀皓身形一閃，錢勝摔在了地上。
紀皓腳步一旋，閃到一旁等著錢勝的進攻，誰知錢勝撲倒在地，頓時摔了個狗吃屎。
錢勝又羞又惱，見自己打不過紀皓，又見自己的醜態叫芸娘看見，頓覺自己的臉麵盡失。錢勝臉上火辣辣，恨不得有個地縫能鑽進去。
紀皓還沒有打個痛快，便催道：“哎，我說，你敢情起來，小爺還等著呢。”
錢勝站起身來，拍了拍自己身上的塵土，恨恨地看向紀皓。隻見他雙目猩紅，牙關緊咬，恨不得上去撕碎了紀皓。
“小子，有種留下名來。”錢勝道。
“嗬，這是還想討打不成。”紀皓譏笑著道。
“你……好，很好！”錢勝聞言，怒極反笑，“小子，有種別出黑川府，老子自會叫你知道我的厲害。”錢勝說了這話，也不敢久留，轉身闖過玉瓊軒逃回到方才來的路上。
錢勝到了院門口，才停住腳步，他依依不舍地望向玉瓊閣的樓上，窗口那處，已沒有了芸娘的身影。錢勝滿掩滿臉的失望，待他看到還站在那裏的紀皓時，心中湧上一股恨意來。
“等著吧，就算老子打不過你，也能想到辦法叫你吃癟。到時候就算是喊老子爺爺，老子也不過你的。”錢勝望著紀皓的身影，恨恨丟下這句話，便出了院門。
紀皓見人被自己打跑了，便拍拍手，往樓上走去。
此時李寂已經坐在原來的位置上喝茶，芸娘也坐在那裏，正在沏茶。
紀皓雙手叉腰，自得地道：“一個軍中副將在小爺手裏竟走不了幾招，這官也太容易升了吧。”
李寂將茶杯放下，道：“陣前殺敵又不是一招一式對戰，錢勝功夫雖弱，手上的招式卻是極好的。想來用的是軍體拳。”
紀皓拿起茶杯一仰而盡，道：“霹靂拳也是軍體拳，可沒他那麽弱。”
李寂聞言，笑道：“霹靂拳可是你們紀家軍傳承數十年的軍體拳，怎可同日而語？”
紀皓剛才那樣說，本想在芸娘麵前炫耀一番的，誰知從李寂的話裏聽來倒成了仗勢欺人了，心中頓時不快。
芸娘聽到這裏，說道：“如此說來，憑你們二人的武功，要想在軍中出人頭地易如反掌。不過，你們可要小心那個錢勝，此人心胸狹窄，不可不防。”
李寂聞言，道：“多謝姑娘提醒。我們定會堤防的。”
芸娘見李寂將自己的話放在心上，頓時也笑了：“既然是來聽琴，那我就彈上幾曲。”
芸娘說著，便走到古琴處坐下。隻見她手指輕撚，一道琴聲流瀉而下，猶如珠玉。
琴聲曠遠悠長，在沉沉如墨的夜裏，似在訴說著什麽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