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圓慧
兩人牽著馬出了白雲寺,紀皓才將心中的疑問問出來:“寂哥兒,即便人已經出家,我們還是可以從他們口中問出刺殺王爺的幕後主使的。”
李寂轉身望著身後的白雲寺,隻見寺中的一座高塔高聳直插入雲霄,塔尖在雲霧中忽隱忽現,就如北地發生的這一切。
紀皓見李寂不答,反倒看著半空的浮雲,便也望向那處。雲上並沒有什麽特別的東西,紀皓不禁困惑地摸摸自己的頭。
李寂回轉身,翻身上馬,在馬上坐好,方才幽幽地回道:“北地之事的真相就在我的麵前。皓子,不知為何,我突然不想知道了。其實一路發生的種種,早已露出端倪,是我自己不相信,才不死心地想要一步步查下來。如今臨門一腳,我卻退縮了。皓子,你說我是不是很沒用?”
紀皓利落地翻身上馬,打馬走到李寂的身旁。冷不防被李寂問個正著,紀皓一時愣住了,好半晌他才道:“從小到大,無論是學文還是練武,你都比我強。即便我年長你兩歲,武功底子也比你強,卻遠遠及不上你。若不是你,我又怎會從笨拙持重的重拳中悟出快拳。寂哥兒,普天之下,若是連你都是無用的,那就沒有有用的了。”
李寂聞言,露出一抹苦笑:“皓子,我心裏一直藏著一個疑問。父王入北地五年,不說北地之事盡在掌握,但江湖動亂之事如此之大,為何父王遲遲沒有動作,反而任事態發展,直到被刺殺?”
紀皓思索了片刻回道:“這.……許是王爺要專心對付桓涼,並沒有精力去管江湖上的事情。而且,桓涼屢次派人刺殺王爺,王爺自顧不暇,哪有心思放在江湖人的打打殺殺上。江湖上的打殺爭搶本就平常,若是觸犯律法,又有官府出麵,這些事情用不上王爺出手。”
紀皓說完,還拍拍李寂的肩膀,道:“別想太多。”
馬緩緩地行著,帶著清爽的山風吹拂過兩人的臉龐,為這盛夏帶來些許涼意。
李寂心中卻是心亂如麻。隻見他冷冷地回紀皓:“此事容不得我不想太多。齊王府落在靖州府也有五年了,就算北地不全在父王的掌控中,這靖州府難道也沒有嗎?能放那些刺客進城,又能讓這些刺客在我們之前離開,除他之外,我猜不出第二人。”
紀皓道:“說不定隻是巧合,當時的涼州府我們不也輕輕鬆鬆就進城了,楚少昌不照樣抓不住我們。靖州府也是如此。寂哥兒,你若以此認定王爺有疑,隻怕他知道了會傷心的。”
李寂道:“那白雲寺又如何解釋?”
紀皓聞言,轉頭望了一眼身後越來越遠的白雲寺。馬兒緩步而行,白雲寺隻剩一座山門和高塔能望見了。
紀皓嚕嚕嘴,道:“說不定也是巧合。”
李寂冷哼一聲,道:“這世上哪裏這麽多的巧合。你剛剛也看到了,這座白雲寺根本就不是一間普通的寺廟。剛剛我們進門的時候,我就留意到了,寺中的僧眾皆會武,就連守門的小童也不例外。皓子,你仔細想想,圓慧大師是不是有些眼熟?”
紀皓歪著頭想了想,才道:“你不說我還真不覺得,你一說,倒是覺得有些麵善。”
李寂道:“天慶十一年,與父王從疆國邊境帶回來的那個喇嘛像不像?”
紀皓道:“雖說當年也隻是匆匆一眼,看起來是有幾分像的。”
李寂拉住馬韁,停在那裏,道:“是他,那個叫桑格的喇嘛。”李寂冷笑一聲,道,“如今搖身一變,成了白雲寺的住持大師。你難道還要說白雲寺與父王沒有關係嗎?”
紀皓“籲”了一聲,停住馬,有些悲傷地望著李寂道:“寂哥兒,如今這樣不是很好嗎?你又何苦一定要追查到底?”
李寂苦笑一聲:“你也早就發現了,不是嗎?那些借口,應該是想了許久才想出來堵我的吧?”李寂趕馬上來,拍拍紀皓的肩膀,道:“你放心,我不會苦了自己的。”
紀皓知道李寂心中已有決斷,也不再說話,摸摸馬頭,道:“紅豆,跟上你的踏雲。”
圓慧目送李寂與紀皓的身影消失在山門外,對身邊的一個刀客道:“秦流心,你速速走另一條小道,趕在世子之前去王府將此事稟告給王爺。隻怕世子已經認出我來了。”
秦流心應了聲“是”,便往東麵的一條小徑而去。這條小徑直通山下,遠比騎馬繞過山丘快多了。山下早備下了一匹馬,秦流心快馬急鞭往王府而來。
馬停在後門,秦流心縱身一躍,一跳進牆內。守衛侍衛一見他,剛想喊人,被他一把捂住了嘴。秦流心掏出一塊牌子在他麵前晃了晃,侍衛馬上向他行禮,避著人將人一路送到了王爺院中。
管鵬一見秦流心,便知白雲寺出了事情,立馬將他引了進去。
秦流心將白雲寺中情況向李曠稟告後,道:“圓慧擔心世子已經認出他來,且也猜到了白雲寺與王府的關係,還請王爺示下,該如何處理?”
李曠依靠在床榻上,手中拿著一本兵書,聞言笑道:“圓慧這是要將難題留給我來處理,這有何難的?知道便知道了。他遲早是要知道的。”
管鵬在一旁問:“王爺不擔心世子誤會您?”
李曠冷笑一聲,道:“正好。他也該做出選擇了。我倒想看看,我這個父王在他心中占了幾分。”
管鵬微微打了個寒顫,秦流心的身體也僵了一下。
李曠看向秦流心,道:“正好,你來了,我這邊正有一件事情需要你去做。”
秦流心恭敬地抱拳道:“王爺隻管吩咐。”
“如今,還有一雙眼睛在盯著靖州府,你幫我去會一會,若是能將他引去別處,最好不過。”
“是。”
李曠將裴祺的相貌和住址告知秦流心,秦流心領命便去。
管鵬望著秦流心的背影道:“恭喜王爺手上又多一把利刃。”
李曠道:“之前我並不知道這世上的權利和富貴如此好用。你隻需能給到他所需要的東西,他便可將命賣給你。李晹身邊的封遷,天下第一高手,不就是因為李晹能給他享受不盡的富貴和身份地位,他才願意替李晹賣命。隻可惜我對這些醒悟得太遲。”
管鵬道:“這一點,世子倒是學的不錯,紀小公子對世子忠心不二,就連楚雲飛這樣的人也想投在世子門下。楚少昌的這個兒子,眼光倒是比楚少昌看得長遠。”
李曠聞言,頗有些自豪:“我倒是沒想到,十八年來我未在他的身邊,他竟然能長得這麽好。不愧是我的兒子。”
說到這裏,李曠問管鵬道:“派出去的人回來沒有?”
管鵬有些遲疑地道:“還沒有。想來是遇到了什麽事情。”
李曠道:“再派一批,我就不信,在這靖州府還能藏得住人?”
“是。”
管鵬正想下去安排,李曠叫住了他:“回來。”
李曠道:“不用派人了,若是有人安排,白衣劍客估計已經不在城中了。你將人召回來。另外,招人盯著蒼澤。”
管鵬問:“王爺是懷疑白衣劍客的事與他有關?”
李曠卻不答,擺擺手讓管鵬出去了。自己重新看向手上的兵書,眼前卻浮現出天慶元年初見陳瑤時的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