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一出客棧,裴祺便被喬裝成商販的祈戎纏住了,李寂與蒼澤、紀皓三人便趁著這會兒功夫,直接拐進小巷,往城南而去。
待李寂他們趕到城南的時候,楚雲飛已經等在了那裏。
楚雲飛一見李寂,便上去行禮,並將情況簡單說了一下。
原來剛剛在客棧時,李寂便示意楚雲飛先過來這邊打探。誰知楚雲飛到的時候,城南破廟中的江湖人竟消失無蹤了。
“我本想在周圍探查一番,又恐世子來了不知情況,便等在了這裏。”楚雲飛道。
“無妨,他們若是這麽簡單,我們也不至於搜尋多日無果。”李寂道。
楚雲飛臉上一紅,深覺慚愧。
蒼澤一臉好奇地看著麵前的少年,隻見他身著湖藍色錦袍,麵容俊俏,身姿飄逸,便在心中猜測起來。
李寂見蒼澤一臉狐疑,指著楚雲飛道:“楚雲飛,你應該不陌生。”
蒼澤一聽楚雲飛的名字,不由怔了怔:“楚少昌的兒子?”
楚雲飛一聽,又是一個將自己與楚少昌混為一談的人,忙辯解道:“他是他,我是我,你隻當我是楚雲飛就行。”
蒼澤聞言,抱拳向楚雲飛道:“蒼澤。”
楚雲飛回了一禮,彼此算是相識了。
紀皓率先進了破廟,李寂、蒼澤、楚雲飛跟在後麵。
李寂環顧四周,見廟中佛像殘破,案幾積灰,梁棟之上皆是蛛網,佛案前的空地上鋪滿了幹草,前麵有一個火堆,處處流露出有人居住在此的痕跡。
蒼澤嗅了嗅空氣,隱隱有一些藥味飄散其中。便道:“寂哥,我雖不知道你們在搜尋何人,但居住在此處的人,應該受過傷,此處還殘留著一些藥味。”
李寂聞言,也不隱瞞,解釋道:“我與皓子快馬加鞭,正好趕上江湖人的刺殺。那夜,有不少江湖人逃了,因其中牽扯到一些機密,便在城中搜查他們。”
“竟是如此?你可有受傷?”蒼澤問道。
“沒有,我和皓子都未受傷。”李寂輕聲說道,言語中有些微的愧疚。
紀皓最明白李寂的心思,便轉移話題道:“看來這些人走得很急,不像是早早發現自己露了行跡的樣子。”
李寂也將心思轉回到此事上來,指著在幹草堆中發現的金瘡藥,說道:“應該是知道我們要過來,匆匆轉移的。你看這些傷藥,應該不是故意落下的,像是匆忙之中遺落的。”
“那會是誰?”蒼澤問道。
“不知道。這個人,或許比我們早查到這裏,也有可能是從我們這裏得到消息的。”李寂沉思道,“我實在想不出是誰,有這樣的本事在靖州府城中悄然行事,而沒有驚動父王的人?他的目的又是什麽呢?”
李寂的話也引起蒼澤的沉思。為何每次有什麽發現時,便會有人早於他們行事?不管是白城之事也好,鬆源縣的屠殺也罷,似乎總有人先他們一步做好布局。若此人有心與他們為敵,那將是一個可怕的敵人。
紀皓卻不以為然地道:“別管是不是有人轉移了,眼前最重要的是,我們的線索又斷了。這次斷得更徹底,連方向都沒有。看來此事,隻能做好防備。”
楚雲飛也點點頭道:“我會經常出入客棧酒樓,留意那些可疑之人的。”
李寂見楚雲飛這樣說,便讚道:“這也不失為一個辦法。雲飛兄還請自己多加小心,若是有事,隻管派人尋我們。另外,裴祺會在城中停留,你還需多留意自己行蹤,以免他將你的行蹤告知楚少昌。”
“是。”楚雲飛應道,“那我先回去了。”
說著,楚雲飛右腳點地,身體如一縷飛羽,騰空而起,越過牆頭,幾個起落,便消失在城南疊疊重重的屋脊之上。
蒼澤不由驚歎道:“好俊的輕功。”
紀皓懶懶地回道:“他也就輕功還能入小爺的眼。”
蒼澤不解,李寂笑著解釋道:“楚雲飛輕功出眾,手上的功夫甚弱,以後你便知道了。”
楚雲飛一走,破廟中便剩下三人。
紀皓一屁股坐在佛案前的幹草堆上,說道:“還以為今天會有收獲,想不到還是一無所得。早知如此,何必麻煩祈戎,直接讓裴祺跟著來好了。”
李寂看著殘破的佛像,沒有說話,他心中的沮喪甚至不用說出來,蒼澤便看得一清二楚。
蒼澤問道:“寂哥,可有什麽事,我能為你做的?”
“小澤,他們說會有武功更高的人前來刺殺我的父王,現在線索又斷了,我不知道該怎麽辦。”李寂啞然欲泣。
“寂哥,你看我的武功如何?若是集我們三人之力,能否與所謂的高手一戰?”蒼澤問道。
“你的功夫自是好。既然如此,有勞小澤隨我回府,這幾日便住在王府,替我守護一二。”李寂道。
“寂哥客氣了。你們是兄弟,不必見外。”蒼澤道。
三人輾轉回到了客棧,蒼澤與祈婉交代了幾句,便隨李寂回了王府。
此時已近黃昏,王府正院之中,李曠麵前掛著一幅畫。畫上畫著一個緋衣紅裳的女子,隻見她麵若桃紅,笑顏如花,飄逸如仙。
李曠撫摸著畫中人的臉,喃喃低語道:“瑤兒,很快,你的仇便能報了。那個人辱你殺你,我定叫他生不如死。”
李曠正說著,門上傳來一道敲門聲。李曠將畫卷收起來放在書桌後麵的暗格處,方對著門口喊道:“進來。”
“咿呀”一聲,門被推開。總管李隗跨進門檻,稟道:“回稟王爺,世子帶著他的小友來向王爺請安。”
“讓他們進來吧。”李曠的聲音沒有任何起伏。
站在房門外的李寂領著蒼澤和紀皓,跨進門檻,在桌案前行禮。
“見過父王。”“見過王爺。”
李曠淡淡地掃了麵前的三人一眼,垂下眼簾看著案上鋪開的折子,道:“起來吧。”
李寂三人聞言起身。李寂指著蒼澤道:“父王,這是兒子的好友,蒼澤。”
一聽蒼澤的名字,李曠的心弦像是被撥動了一下,不由地震了一震——蒼姓,雲溪國的人。李曠抬頭望向蒼澤,隻見麵前這個少年麵容雪白,眉若遠黛,眸似流星,甚是光風霽月。
蒼澤見李曠看向自己,臉上揚起一抹笑來,眉宇之間頓時明媚如春。
李曠看清蒼澤的眉眼,不由地大吃一驚,問道:“你今年幾歲了?”
“小子十五歲。”蒼澤恭敬地回道。
“你可是雲溪國皇室中人?”李曠接著問道。
“是。”蒼澤道。
“那你可知.……”李曠說到此處,才發覺自己太過於著急,忙轉開話題,說道,“既然是寂哥兒的朋友,就在府中安心住下,若有什麽需要幫助的,盡管開口。”
李曠說話的語氣輕柔了不少,這一點連他自己都沒有發現。
紀皓臉上掩飾不住的驚訝,在他的印象中,還未見過姑父如此與人說話。
李寂此時心中滿是疑問,父王為何對蒼澤如此上心,難道隻是因為他姓蒼?看來天慶十五的事情,與雲溪國的王室脫不了關係。
李寂心中再有疑慮,也隻能壓下不說,此時,他心中唯一重要之事,便是第二次的刺殺之事。即便他已做好安排,他的心中依然惴惴不安,似乎會有什麽出乎意料的事情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