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計策
三人正在談論蒼澤手中的那把劍。此時堂中除了他們並無其他人，就算如此，三人說話的聲音還是壓低了一些。
“小子，借劍一觀。”裴離走到三人坐的那張桌子，一屁股坐在蒼澤旁邊，一手搭在他的肩膀上，一手持著酒葫蘆，指著放在桌上白布包裹著的短劍。
“前輩.……”蒼澤遲疑了一下，雖說大堂內無人，但客棧中畢竟有不少住客。
“無礙。”裴離將酒葫蘆放在桌上，拿起劍，慢慢地將布匹剝落。
沉淵劍漸漸露出它的全貌。
這是一柄沒有劍鞘的劍。應該說原先也是有的，是一塊大王蛇皮製成的皮鞘，不知是年代久遠還是怎麽的，後來就遺失了。
裴離在他師祖那裏曾聽說過這把劍。師祖曾說：雲溪國有二寶。一寶是一柄利器——一把不祥的劍。聽說最初是磨石而成，後埋在地底數萬年形成剛石劍。此劍絢麗奪目，被雲溪國的君王推崇，後又因出過一些不好的事，被君王厭棄。最後這把劍就被封存在雲溪皇族的陵墓中，除六十年前那次意外之外，從未在江湖上露過麵。
第二寶是百蓮果，據說是一百朵天山雪蓮獻祭供奉出的蓮王所結的果實，有起死回生的功效，天下隻有一顆，為雲溪國皇室所有。此寶也在多年前早已遺失。
裴離看著眼前的這把劍，隻見劍身清冷，墨黑如玉，劍鋒凜冽，似有一股煞氣藏在其中。
能親眼看到師祖曾提到的寶物，裴離的心情是無法掩飾的激動。他終於知道為什麽師父如此執著於寶劍。原來一把好劍竟如此奪目。
裴離的眼中閃過無數情緒。他快速地將劍遞還給蒼澤，像是怕自己再多拿一會兒就會占為己有一樣。
“劍是好劍，隻怕也會是一個極大的麻煩。”
“收起來吧。這把劍，不可再示人了。”裴離嚴肅地道。
江湖上為此劍已經腥風血雨，朝廷中也有人覬覦此劍。如此一把劍，在一個武功不算高強的少年手中，始終是禍害。
“如此說來，這不就是個燙手山芋，扔出去豈不是更好？”紀皓道。
“扔不了。”蒼澤道，“這是先祖的劍。”
“你姓蒼，是雲溪國皇室中人？”李寂驚訝地道。
“是，之前有所隱瞞，是蒼澤的不是。並非有意為之，實在是蒼姓過於打眼。”蒼澤解釋道，心中有些愧疚。
“下山前，師父特意囑咐，不可用真姓。還望李哥紀哥見諒。”
紀皓淡淡地道：“人之常情，沒什麽見諒不見諒的。”
李寂則是若有所思地看著蒼澤，心中思索著到底該不該問出心中的疑問。天慶十二年，大興皇室有一件秘辛，與雲溪國有關。具體是什麽，他不怎麽清楚。
那一年，阿父留在了靖州，一守就是五年。皇伯父對此三緘其口，皇祖母也是搖頭。這個秘密，注定隻能由他自己去解開。
現在雲溪國皇室中人就站在他的麵前，能為他解開心中疑惑，李寂卻不知道為什麽遲遲問不出口。
“行走江湖，萬事謹慎，是應該的。”裴離點點頭。拿起自己的酒葫蘆，倒了一嘴的酒。
“是，我避世六年，跟隨師父練武，這是第一次下山曆練，還望前輩不吝賜教。接下來該怎麽辦？請前輩教我。”蒼澤一聽，立馬坦言道。
這邊李寂還在糾結到底要不要問出口，那邊便聽到蒼澤說自己避世六年。李寂像被當頭澆了一盆冰水：看來當年發生了什麽事，蒼澤也不知情的。這個秘密，怕是要見到阿父才有可能解開。
李寂剛剛心中有事，此時才將注意力放回到此事上。
隻見蒼澤話音剛落，紀皓接話道：“是啊，前輩，你看我們接下來要怎麽走？若是前往鬆源縣，不知道會不會有埋伏什麽的？”
不難想象，接下來的一路會遇到什麽。劍狂徐仁此時正在鬆源縣，他對此劍光是聽傳聞就已經癡狂至此，若是真見到了此劍，怕是不瘋魔不成仁吧。更有無數的江湖高手聞風而動。寶劍在此出現過的消息，怕是不日就會傳遍江湖，到時候那些人再跟著他們的行蹤，給他們來個趕盡殺絕。這種畫麵，光是想想就覺得可怕。
“我這邊倒是有一個辦法，就是不怎麽厚道。”裴離擾擾頭，看著蒼澤道。
“前輩，請講。”蒼澤有些猶豫，但還是問了出來。若隻是他一人，他願意一搏，但若是他們三人.……
那夜的事，蒼澤不想再經曆一次。
“有一招，叫禍水東引，可聽過？”裴離看著麵前的三個少年。隻見三個少年中隻有李寂和蒼澤有所反應。
“前輩的意思，是將昨晚鬧賊的事宣揚出去，揚言劍被搶了？”李寂道。
“沒錯，那就意味著.……”
“那就意味著，倒黴的是胖瘦兩兄弟。”紀皓不等裴離將話說完，搶著話道。
“哈哈哈，這個辦法妙，小爺喜歡。”紀皓一想到胖瘦兩兄弟被江湖眾人追得東躲西藏的狼狽模樣，拍手笑道。
“那他們會怎樣？”蒼澤有些遲疑。理智告訴他，這不失為一個絕佳的方法。然而他又覺得自己如此嫁禍於人，會不會不太光明磊落？
“管他們怎樣？他們本就作惡多端，所殺之人也不在少數，若是因此丟了性命，倒是為江湖除了一大害。”紀皓向來心裏想什麽說什麽，此時心中頗為讚成這個計策。
“小澤，胖瘦二君武功高強，即便遇上高手，也能應付一二。更何況，他們隻需幫我們分散一段時間的注意力，讓我們安全到達鬆源縣便可。我相信，這段時間頂多會讓他們吃點苦頭，不至於會要了他們的命。”李寂分析了一下情況，繼續道，“胖瘦二君為惡不少，得點教訓也好讓他們知道收斂。”
蒼澤見李寂與紀皓都認同，也不再反對。本就是因他的劍連累他們，他也沒有立場反對什麽。
一日之後，絕世寶劍落入胖瘦二君之手的消息不脛而走，傳遍北地。一群江湖人迅速搜尋胖瘦兩兄弟的下落。胖瘦二人還在為寶劍近在咫尺卻失手而遺憾，哪裏知道一批江湖人正在追蹤他們。
大道客棧這邊，安排好這一切後，裴離一早便來辭行。說是得到消息，劍狂徐仁在鬆源縣出現，並且又有不少江湖人殞命。他要馬上趕往鬆源縣，前去一探究竟。
蒼澤幾人雖然遺憾不能一路同行——他們原本的計劃是，放出消息後第二日再動身，也就是明日——隻能跟裴離約定明晚在鬆源縣最大的客棧——萬源客棧不見不散。
誰知裴離剛離開，他們就遭遇了一場變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