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一戰

  紀皓使的第一招便是霹靂拳中的泰山壓頂。若是之前對戰蒼澤隻用了七分力，此時紀皓幾乎用盡全身的力氣，向路興擊出這拳。


  霹靂拳是紀皓先祖傳下來的一套軍體拳，用於訓練紀家軍中的精銳部隊。霹靂拳以力敵力，素以重力著稱。紀家上下人人會打，唯有紀皓天賦驚人，竟將霹靂拳練出了渾厚與靈巧兩種截然不同的拳力。


  泰山壓頂便是一招集雄渾剛猛於一身的重拳。


  路興隻見拳風呼嘯，拳如猛虎已到眼前，忙將九環刀往身前一擋，拳頭砸在刀身上發出“哐”一聲巨響，拳勁傳遞到刀上，刀將力傳遞到路興執刀的兩隻胖手上，雙手竟微微發顫，身體也被這股衝勁逼退兩步方才站定。


  好。


  站在一旁緊張得屏住呼吸的李寂舒了一口氣出來。


  蒼澤也在一旁，緊緊攥著的手直到此時才放開。看起來，紀皓的霹靂拳尚能一敵。


  他們哪裏知道，紀皓拚出全力打出的這一拳，不過逼退路興幾步而已。


  剛剛紀皓施展的這一手確實不凡，路興此時異常興奮，他望向剛剛一直看著自己的哥哥路放。路放朝他點點頭道：“去吧，也讓他見識見識你的狂龍刀。”路興乖巧地“嗯”了聲，這才看向紀皓。此時，他的表情和氣勢又變得不一樣了。


  剛才若隻是陰雲密布，此時就像刮起狂風一樣。隻見路放一手握著刀柄，縱身躍起，刀已朝紀皓頭頂劈去。紀皓側身一閃，誰知刀鋒一橫，朝著他腰腹處橫掃過來。紀皓腳下一點，飛出一丈遠。


  以拳對刀，在攻擊距離是極為吃虧。接下來的幾招，皆是路興追著紀皓猛攻，一掃一掛，一劈一撩，陣陣刀風掃過，樹幹地上皆是刀痕。紀皓隻有借著身法躲避，他可不敢吃下任何一招。狂龍刀的刀法甚是生猛蠻橫，隨便哪一招落在身上，不死也會落得殘疾。


  紀皓此時根本無法出手，一直被刀鋒距於五尺外。路興的招式就像是貓玩老鼠一樣，一招招都是險險掃過。這是有意不用全力？紀皓覺得有被羞辱到，但也莫可奈何。他已知曉自己與他武力上的差距，若是對方真用上全力，不消片刻自己便交代在這裏。


  他還不想死。


  李寂心中也是著急，在路興出手後的幾招，他也看出了問題所在。剛剛還為紀皓高興的心情瞬間跌落穀底。再這樣下去，紀皓必會落敗。若隻是戰敗，還猶可說。怕隻怕是被活活羞辱死。


  他哪裏還能站得住？李寂此時也不管二對一是否有失公平道義，他此時隻有一個念頭：隻求一戰，生也好，死也罷，他不會眼睜睜看著紀皓被人這樣羞辱的。即便會死，那就死在一起好了。


  李寂此時早已忘了自己此番北地之行的目的，也忘了母親對他的殷殷期盼，他隻想不顧一切痛快一回，為朋友，為情義。想著此處，李寂抽出藏於腰間的軟劍，劍身淩空一抖，劍身筆直朝路興刺去。


  蒼澤見此情景，也明白紀皓此時必然是危機重重。他將沉淵劍握在手裏，手勁一震，內力將剛剛包裹好的青布震得粉碎，露出黑沉的劍身。


  眼前的形勢已容不得他再猶豫，心中起念，周身凝起劍意，正要衝進去加入戰鬥，瘦子路放身形一動，擋住他的去路：“若是你把劍交出來，我立馬可以讓他停下來。這樣我們都不用打了，皆大歡喜，不是？”


  路放笑得邪肆，笑容在他那張瘦削顯得有些刻薄的臉上看起來很詭異。原先就有些尖嘴猴腮的嘴臉，此時看起來像是一隻偷嘴的老鼠。


  “休想。讓開！”蒼澤退開一步，將劍緊緊握在手上，隨時準備戰鬥。


  “真是不到黃河心不死。”路放輕蔑一笑，“既然如此不知死活，我成全你便是。”說著手中的鐵劍已向蒼澤刺去。


  劍來得極快，如一聲奔雷，不過轉瞬，劍已直逼蒼澤的眉心。蒼澤腳尖一點，身體向後飛躍。路放也是一躍，緊緊跟上，劍仍指在蒼澤的眉心。


  距離實在太近，側身無法避開，蒼澤便一路後躍，直直後退，直到劍與自己多了一些空隙，才趁機往地上一蹬，旋身飛起躲過這致命的一劍。


  胖瘦二君獨有的殺人手段也是他們臭名昭著的原因之一。本來像他們這樣的高手，若不是所行之事過於下三濫，也不至落於九流，江湖武林隻有盜匪之類的小人對他們稱功頌德奉為標榜。


  胖瘦二君我行我素，根本就不管江湖上怎麽傳他們，武林中怎麽想他們，他們一生所求不過是隨心所欲。此時想要這把劍，奪了便是，不想給，殺了便是，哪有那麽多顧慮。


  “剛剛不過是試探，小子，你不會以為老子的劍就隻是這樣吧？”路放也不著急，長劍指著站在一丈開外的蒼澤，譏笑道，“讓老子給你亮上幾招開開眼。”說著，一劍向蒼澤刺去。


  蒼澤此時哪裏能顧得上聽路放在說什麽。剛剛那一招給了他很大的震驚。快，如迅雷不及掩耳的快，叫人防不勝防。他還在想著如何破解，路放又是一記快劍向他襲來。


  此時這招卻比剛才更快，如閃電般轉瞬即逝，劍意中裹挾著一股驚濤駭浪之勢，林中的風像是被利刃割成整齊有序的風刃，直衝蒼澤的麵門。蒼澤感覺自己整張臉上都是傷口一般，火辣辣的，疼得厲害。


  不是所有的招數都能依靠輕身功夫避開的，比如這招殺傷力極強的劍式。蒼澤手中的劍式轉換極快，萬鈞之力的抵擋隻能依靠這招臨風迎月。隻見蒼澤一個旋身打出幾式劍意，一股自下而上升騰的氣勢凝聚在他緊握劍柄的雙手上。隻見他躍身朝前格擋，硬接路放的這招平地驚雷。隻聽“鐺”一聲，兩劍相交半空。路放用力一壓，蒼澤奮力一送，兩人均被對方的力道震得後退幾步，方才站定。


  “好小子，功夫不錯，難怪這麽狂。”路放詫異於自己剛才的那招平地驚雷竟被個毛頭小子硬生生接了下來。一個來回，一招交鋒，便能看出這個小子武功不弱。不過，也隻是不弱而已。


  路放見一擊未中，又是一招。隻見手中的長劍輕挑慢撚，劍勢如旋渦一樣將四周的落葉飛花卷進來，路放一個飛身，如騰空而出的蛟龍，撲向蒼澤。


  蒼澤早已嚴陣以待。他將劍意凝在劍上，一招飛花弄月，如一條靈蛇，蜿蜒纏繞。兩招相撞，一刺一劈，一掛一纏。你來我往，風月如霜，人影如織，一時看不出誰更勝一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