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二君
蒼澤跳出窗外，便看到胖瘦兩道身影往客棧後麵的樹林子而去。蒼澤想也沒想便追了過去。
樹林子中間有一片空地。蒼澤追上時，胖瘦二人正站在中間，好整以暇地等著他們。
蒼澤在胖瘦二人麵前站定，不多時，李寂和紀皓也到了，兩人落在蒼澤身後。
蒼澤看向胖瘦二人，隻見瘦子站在那裏，他前麵的地上正是自己的包袱，包袱被打開，裏麵的東西被翻得淩亂。蒼澤看著自己在白城市集買的胭脂水粉被隨意扔在地上，那個胖子蹲在旁邊，一邊不停地拿起糕點往嘴裏送，一邊嘴裏說著：“好吃，好吃。”
蒼澤看著自己精心為阿娘準備的東西被糟蹋成這樣，心中頓時湧起一股怒意來。
蒼澤還沒說什麽，聽到瘦子路放道：“小子，你說你沒事背個這麽大包袱幹嘛？多叫人誤會。”
蒼澤此時如一串炮仗一點就爆。隻見他衝口而出道：“關你何事？”
那邊路方看著一地的糕點胭脂，譏笑道：“你這小子真是欠扁，我們兩兄弟幸幸苦苦就打劫了你這一包袱破爛玩意兒，你還有理了？”
路放說著往包袱上踩了一腳，又一巴掌拍掉胖子手中拿著的糕點：“這還是老子頭一次丟這麽大臉，偷了這些玩意兒。”
胖子見自己的點心被打掉，立馬不滿，嘴裏囔道：“我還要，我還要。”
路放一把將胖子拉起來，哄道：“站著。等下哥哥給你好吃的。”
胖子一聽好吃點，兩隻小眼笑眯成了線，便也不鬧了。
蒼澤剛開始還不相信他們是兄弟，以為隻是義兄弟，畢竟兩人體型上相差太遠。此時看到胖子眯成一條縫的眼睛，蒼澤便信了。如出一撤的綠豆眼，隻有遺傳才能解釋這種相似性。
“嗬，搶劫的問被搶的有沒有理，這還是頭一回聽說。”紀皓聽到路放的話，大笑了一聲，接著道，“小爺看你倆這穿著，不像缺錢的樣子，怎麽盡做些雞鳴狗盜、上不了台麵的勾當？”
“這是愛好，你小子能懂啥？”路放回道，“你有體驗過寶物在手的感覺嗎？想象一下，人人羨慕的寶貝在自己手裏的感覺，就像一個人知道天底下最大秘密的一樣，再沒有比這更好的感覺了。你能想象，當江湖瑰寶、武林秘籍、藏寶圖、絕世寶劍等等這些，都在你一人手裏，這是何等美妙的滋味。”
“想象不到，我倒覺的這是離死不遠的感覺。”紀皓道。
李寂聞言，點點頭，問道：“如此說來，兩位應該算是雅賊，又何必動我小兄弟的包袱？”
路放一臉懊悔不及地道：“人總有銀錢不湊手的時候，老子哪裏知道是一堆破爛東西。”
“再說一句破爛試試。”蒼澤氣憤地指著路放道。那是他對阿娘的用心，豈容路放一而再再而三地踐踏。
李寂沉思片刻，問道：“你們二人便是胖瘦二君吧？”
蒼澤聽李寂說出胖瘦二人的名號，頓時明了。
江湖傳聞，胖瘦二君兩人當得了梁上君子，做得了剪徑大盜，封得了山中大王，是賊盜行裏的翹楚人物。偷盜搶殺無一不做。上到奇珍異寶，下到紋銀銅錢，無所不偷無所不搶，看似有跡可尋，卻常常毫無章法，因此兩人也就下了九流。
“不錯，我們就是。你這小子還挺有見識。”路放指著李寂道，隨即又自得地笑道，“現在害怕還來得及。看你們的穿著，你們二人身上定有不少財物，都交出來吧，免得等下動手就不好看了。還有那小子手中的劍，看起來像個寶貝。”路放指著蒼澤手上的短劍。
“休想！”蒼澤道。剛剛的怒氣還未消下去，此時路放又說想要他手中的劍。蒼澤才不管是誰，有何名號，要想讓他交出師父送他的劍，想都不要想。
李寂上前一步，擋在蒼澤麵前，客氣地道：“一把小孩子玩的短劍而已，送給二位隻怕都嫌不湊手，何必為難我這位小兄弟呢？”
路放不依不饒地道：“別騙老子，老子早就看出來了，劍柄是黑色，觸之冰涼，定是好劍。廢話少說，打開看看，若也是破爛玩意兒，就算了。”
“要劍沒有，要命一條。”蒼澤道，“既然你這麽想看，就讓你見識見識。”蒼澤說著，將內力蓄於手上，握劍的手輕輕一震，“劈呲”一聲，纏繞在劍身上的布匹四裂，露出劍身。
這是一柄二尺三寸長的劍，劍身墨黑如漆，劍鋒淩厲，森意凜凜，盈著一股冰寒之意，觸之生寒。
“好劍！”紀皓讚道。李寂見此，也是眼睛一亮，隨意瞳孔一縮，眼神一變，暗叫“不好”。
“難道，這就是傳聞中的絕世寶劍？”路放盯著蒼澤手中的劍，隻見此劍通體黑色，寒氣逼人。頓時眼放金光，綠豆小眼看起來都大了許多。一旁的胖子也留著口水直道：“好劍，好劍。”
蒼澤此時也反應過來，仔細端詳起自己手中的這把劍。
江湖傳聞：寶劍如玉，削鐵如泥，劍如龍吟，至尊無敵。蒼澤從未將寶劍往自己手中的沉淵劍上向，畢竟自己手中的劍隻是一柄短劍，怎會是江湖傳聞中的寶劍。
蒼澤不明白，一把短劍對於很多劍客而言都是不趁手的武器，如此一把劍，就算是絕世寶劍，搶到手又能如何，豈不是一把隻能把玩不能使用的劍嗎？
蒼澤也不明白，師父為何從未告誡自己。帶著這樣的一把劍，師父難道不怕他被搶嗎？難道，這才是師父的目的？這是師父要給他的試煉。
蒼澤還在想著師父給自己這把劍的目的為何，那邊路放已經在得意了。
路放仰天大笑：“哈哈哈，看來沒錯了。誰能想到這把絕世寶劍竟然是一柄短劍。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看來命中注定咱倆兄弟要走大運了。”一旁的胖子也跟著憨憨笑道：“走大運，走大運。”
蒼澤看著兩人，不用說便知道他們臉上的表情意味著什麽。
李寂也提醒道：“看來今夜這一戰事避免不了了。”
蒼澤看著紀皓和李寂道：“此事與你們無關，你們不必插手。”
李寂望著蒼澤笑道：“哪有臨陣脫逃的道理，不是說要當大俠嗎？大俠難道會置朋友於不顧嗎？”
紀皓也笑著對蒼澤道：“就是。小爺也想混個大俠當當。”
蒼澤感激地看了兩人一眼，說道：“大俠哪有這麽好當的。不過，有你們這樣的朋友，不當大俠也開心。”
路放看著三人道：“少做白日夢了。還不會走路就像跑，異想天開。今夜就讓老子好好教教你們，什麽叫江湖。”
“呸，別說廢話。有本事嚐嚐小爺的拳頭，看小爺能不能揍得你們兄弟倆哭爹喊娘的。”紀皓說道。
“皓子，莫要小看他們，胖瘦二君在江湖上成名已久，他們能在那麽多江湖高手手中偷得搶得寶物，武功肯定不弱。”李寂靠近紀皓小聲地提醒道。
隨後李寂又低聲說道：“江湖傳聞，鐵劍書生路放用的是一柄三尺六寸的長劍，使的是路家先祖自創的雷霆劍，素以快著稱，在江湖劍客中算得上是佼佼者。其弟鋼刀狂客路興，用的是一把四尺三寸的九環大刀，使的是塞外刀客傳下來的狂龍刀，素以狂著稱，在眾刀客中獨樹一幟。”
蒼澤這才知道，兩人竟是江湖上的成名人物。看來還是自己小瞧了他們。
“小子，口氣倒不小，不如讓我弟弟來會會你的拳頭。”路放冷笑道，“到時候可別哭著求饒。”隨後轉向胖子路興道：“隨便打打，完了哥哥帶你吃大餐。”
“好，那大哥等著我。”路興聞言，高興地咧嘴嗬嗬笑著。憨憨的表情像是一個獲得獎賞的孩子，與他彪悍粗壯的身體極為不搭。
江湖中甚少有人知道，路放與路興是雙胎出生的兄弟。出生那會兒，哥哥路放瘦如病貓，弟弟路興卻壯如小豬。許是在娘胎裏，弟弟將哥哥的養分都奪了去。
不過老天是公平的，弟弟搶了哥哥的養分，便用自己腦力來交換。哥哥路放自小聰穎，越是長大，鬼主意越多。弟弟路興的智力卻停滯不前，永遠停在六七歲孩童的年齡。索性有什麽事，路放出主意，路興來執行，一路下來，倒是誰也離不得誰。
此時路興已經提起他那把七十斤重的九環刀，一步步走向紀皓。
蒼澤看著路興一步步走向紀皓，滿身的氣勢如一頭野獸。
隻見他隻手握著刀柄，七十斤重的鋼刀在他手裏像是輕若鴻毛。一身橫陳的肥肉猶如一座小山移動過來，一步步像是在地上踩出了一個個深坑。他的周身隱隱彌漫著一股力拔山河的氣勢。
紀皓後腳一頓一點，率先向麵前的胖子躍去。路興在空地的中央站定，看紀皓不退反進，躍身落在他的麵前，他給紀皓豎了根拇指道：“你不錯。”
“嗬。小爺還有更不錯的，想不想見識下？”紀皓雙手已然握成拳，朝路興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