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惹上麻煩了
支楚月支起身,相關的記憶碎片鋪天蓋地傳上來。
是上次在許知遠家門口的女生。
她輕輕抬起眼皮看了她一眼,很快又收回眼神,淡淡地說:“你是誰?”
女生靠近一步,雙手交疊在胸前,一副不滿的樣子。
“你什麽意思?你不記得我了嗎?”她高高抬起頭,帶著傲氣睨著她。
“你居然不記得我了?”
支楚月沒搭理她,從抽屜隨意拿出一本書,攤開在桌麵就開始看。
女生的巴掌落在書上,擋住了一部分字畫。
周圍細碎的聲音連續不斷。
“那女生誰啊?”後桌的男生有些好奇地圍觀著,戳著前麵女生的肩膀。
“秦家大小姐唄,我們學校圖書館就是她家捐的,你懂了吧?”女生沒好氣地回她。
又轉過頭和另外一群女生八卦著什麽。
“又是支楚月,怎麽最近哪裏都有她?”
“欸,以前誰知道她啊,跟透明人似的。”
“你喜歡許知遠吧,對人家惡意那麽大。”
其中一個女生圈著馬尾在手裏把玩,而後一針見血。
“不過是許知遠送了點東西,你們就急成這樣。”
女生都噓聲了,大眼瞪小眼,有些惱怒地坐下來。
支楚月聽著有些心煩,抬起頭望著女生,冷淡地說:“把你的手移開。”
女生看她板起的臉,嘴唇抿成一條直線,眉眼間染著不近人情的冷,不由得有些慫,移開手。
“移開就移開,凶什麽凶。”
支楚月眉心一跳,沒理會她的陰陽怪氣,把書本合上,站起身繞開她,走向教室外。
女生還沒反應過來,人就不見了,氣急了追出來。
“你跑什麽啊?莫名其妙。”
她跟著支楚月出來,走過一段路,又跟著她進來衛生間。
支楚月本就不打算上廁所,隻是為了尋求清淨順便和女生談清楚,避免不必要的麻煩,看著女生跟在她身後,走了進來。
聞到女衛生間不算好聞的味道,捂住鼻子,眼睛掃過這片空間,最後不滿地開口:“怎麽這衛生間那麽爛呀?”
“你真的跟過來了。”支楚月頓了頓,看著她臉上表情柔和了許多。
女生看著她勝券在握的樣子,不免不滿。
“我沒有跟著你,你自戀什麽!”
支楚月也不戳穿她,反而很好氣地提醒她:“要上衛生間請進去,沒有人是站在這裏方便的。”
女生又被氣到,幹巴巴地反駁:“誰說來這就要上廁所!我來洗手不行嗎!”
說完擠上來,擠開支楚月,湊到洗手台前,打開水龍頭,還真認真洗起手來。
支楚月盯著她,緩緩開口:“你是秦家大小姐?”
“是又怎麽樣?你不是不認識我嗎?”她洗了一遍,看見旁邊放著一瓶洗手液,又擠了一大坨洗手液,抹在手上。
“你叫什麽名字?”
“你想幹什麽!”
這會她倒是警惕起來,回過頭看支楚月,起得兩腮微微鼓起。
“禮尚往來而已,你不是已經知道我是誰了嗎?”支楚月平淡地回複她,語氣沒有很大的起伏。
卻聽得秦家大小姐生了氣:“你又在自戀什麽,誰知道你是誰啊,無聊。”
“哦,那你慢慢洗,我先走了。”
“嗯?”
……
“走什麽走,不許走。”女生飛速洗完手,關上水龍頭,跑出來攔住她。
“我要和你談談。”她昂了昂頭,發尾飛起,天不怕地不怕的樣子。
兩人最後找了個偏僻安靜的地方坐下了,就在一棟後麵的小樹林裏,坐在長長的木凳子上。
“喂,你離我那麽遠幹嘛?我又不會吃了你。”她不滿地睨了一眼支楚月,命令的語氣,“你坐過來。”
支楚月偏了偏頭:“算了。”說罷就要起身。
女生急急攔住她,自己移過來,拉近了距離。
“你急什麽啊,我又沒說你一定要坐過來。”
停頓半會,她幹幹地開口:“呃,你知道秦風吧?”
秦風。
支楚月知道,經常出現在慈善新聞裏的南城首富。
“我是他女兒,我叫秦芯音。”
支楚月點了點頭,沒多大反應。
秦芯音:“我是首富的女兒。”
支楚月:“嗯。我知道了。”
秦芯音:“我,我是,我是首富女兒。”
支楚月:“?”
“你不能多點反應?”秦芯音意外地看著她,說起以前的事,“你知道以前那些人知道我是首富女兒她們多麽,多麽地驚訝嗎!?”
支楚月嗯了一聲,扯回正題:“所以,你要和我談什麽?”
聽到這句話,秦芯音坐正了,擺正裙擺,嘴角勾著笑:“我決定了,把許知遠讓給你。”
“你在說什麽?”支楚月眉心一跳,隱隱有種不好的預感。
“你不是喜歡許知遠嗎?”
支楚月反駁:“我沒有。”
秦芯音笑起來安慰她:“沒關係啦!你不要不好意思承認。”
她拍了拍支楚月肩膀,大發慈悲地說:“我不喜歡許知遠了,你可以和他在一起了。”
支楚月不動聲色地移開距離,話裏也帶了幾分氣:“誰說我喜歡許知遠?”
秦芯音收回手,癟著嘴:“你凶我幹什麽,又不是我說的。”
支楚月穩了穩心神,歎了口氣:“對不起。”
“所以你知道是誰說的嗎?”
“我知道啊,是蘇真真啊。”
秦芯音抬眼看她,還帶著一點小心,不免讓支楚月誤會,自己看起來是不是真的很凶。
蘇真真。
支楚月站起來,卻被一把拉住,秦芯音看著她,一臉不解。
“你要找蘇真真?”
“是。”支楚月掙紮了幾下,未果,補充,“我要解釋清楚。這是造謠。”
秦芯音哽住了:“你找她幹嘛啊,她早轉學走了。”
走了?
支楚月想起上個學期在這片小樹林發生的一切,那個女生惡狠狠的警告。警告蘇真真如果做不到就退出市初。
居然,都是真的。
她閉上眼睛,回憶湧起來,回憶起細節時頭腦總有些發痛。
她睜開眼睛,摁住秦芯音的手,迫切地開口。
“你認不認識一個女生,紮著高馬尾,很高可能有175,眼睛,眼睛很細長,看起來很凶的樣子。”
秦芯音想了半會,想得小臉皺巴巴的:“這我哪知道是誰啊?”
“那你怎麽認識蘇真真的?”
秦芯音掙開支楚月的手,揉著手腕:“就有一天她突然跑過來跟我說,許知遠被你勾引走了啊,然後我就讓人去查她是誰咯。”
“你那麽緊張幹嘛。”
秦芯音抱胸看著她,一臉正義接著說。
“你放心,我會幫你守住許知遠的。”
她一本正經地胡說八道。
支楚月頭疼地看著她的認真,有些無奈,這都哪跟哪啊。
盡管隻是開學第一天,市初還是規定了嚴格按照高三的時間表上下課。支楚月從書裏抬起頭時,時針正好指向十,接著一段鋼琴曲響起。
下課了。
班裏的人發出幾聲長籲,後排的一些男生早就衝出去了,女生慢慢悠悠地收拾東西,秦芯音背著包,路過支楚月的書桌,揚起下巴。
“再見。”
支楚月有些意外,但還是點了點頭,回應她:“再見。”
支楚月往校門口走,腦子裏想的卻是今天秦芯音和她透露的信息。平時她和周圍的人太脫節,以至於都不知道蘇真真居然散步了那麽大範圍的謠言。
看她轉走前,還在處心積慮給自己挖坑,支楚月隻覺得心累,早知道當初就不應該做戲給別人看。
轉念一想,過去兩年蘇真真對自己實施的語言的暴力一點也不算少,哪怕怎麽解釋,她那種人都會咬定,自己就是勾引了許知遠吧。
市初走出去有一條長長的路,路的兩邊開著許多店,此時正生意興隆,五顏六色的燈牌繪出市初門口的市場生態。
支楚月要在路的盡頭轉個彎,然後再直走,人越來越少,巷子越來越多也越來越黑。
忽然,重物擲地的聲音傳入支楚月的耳朵,活生生打斷了她的腳步。
以為是巧合,支楚月平複了一下心情,快步走,越走越快,輕盈的步伐在漆黑中劃出一條直線。
刺耳的聲音摻雜著哭喊聲,支楚月抬頭看著路邊僅有的人家的窗口折射出來的光,孤獨的求救聲揉入黑夜裏,稍不留神,就會被略過。
窗口的光一閃一閃的,支楚月的眼皮一跳一跳的,她的心急速地跳動起來,快則亂,她亂了呼吸,最終握緊雙手。
閉上眼睛穩了穩心神。
心裏喊著,就一次就一次。
然後就衝進拐角的漆黑的巷子裏,對著在她視野裏一片混亂的那片厲聲製止:“你們在幹什麽!”
抽出書包側麵裝著的雨傘充當武器,支楚月強裝鎮定,聲音卻還是輕微顫抖著。
“我已經報警了!”
兩個男人轉過身,體格很大,隻穿著背心,肌肉外露,眉毛很粗,看起來凶神惡煞的。其中一個臉上劃著十字架,叼著煙,肥頭大耳,臉被熱氣烘得油膩膩的。
“哼。”
他們一步一步向支楚月靠近,把支楚月逼出巷口,雙手擒住支楚月的肩膀。
“放開我!”支楚月不適地扭著肩膀,卻被兩人狠狠地甩在地上。
“別多管閑事。”
叼著煙的男人指著巷口:“滾。”
支楚月的背部一陣痛,密密麻麻地刺激著大腦,她強撐著站起來,扶著牆。
看著眼前兩個男人,厚厚的肌肉堆在一個身體,濃濃的煙味困繞著她,不僅刺激著她的視覺,也刺激著她的嗅覺。
她悄悄盤算著,從這裏衝出去跑到主街上尋求幫助再回來,也許比自己單打獨鬥好得多。
她微微側身看見兩個大男人死死盯著她,卻好像也不想傷害她,總算是鬆了一口氣。
隻是這口氣,才鬆了一半。
她對上背後那個一直默不作聲的男人的眼睛。
眼睛裏的打量,刹那間轉化為驚豔、饒有興味,急速燃為欲望。他衝她勾起一抹笑,嘖嘖嘴。
突然附身靠在叼著煙的男人耳邊,對著他說眼睛卻直勾勾看著支楚月:“這妞兒也不錯。反正…….多一個也不礙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