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寧願我負天下人
“哈哈哈哈！”
楊廣突然仰天大笑，笑聲是如此的放肆，絲毫沒有把楊堅放在眼裏的意思。
笑夠了，楊廣臉上的表情漸漸變得扭曲起來，突然一指楊堅冷笑道：“你把我當成了什麽？當成一條狗？扔給我塊骨頭，我就得對你感恩戴德，咬完人了，就把我扔到一旁？”
“你……”不光是楊堅，就連殿中所有人都呆住了，傻傻地看著楊廣，滿臉震驚的模樣。
“嗬嗬嗬！”楊廣的笑聲漸漸狂妄起來，繼續數落道：“我二十歲滅陳，二十一歲平江南之亂，二十二歲任江南總管，平高智慧之亂，穩定住江南局麵，才有你今天的穩固江山，這個太子之位我當的是受之無愧，而他呢？”
楊廣突然一指身後的楊勇，倒把楊勇給嚇一哆嗦，還沒等他反應過來，楊廣幾步便來到他的麵前，伸手拎著他的衣領，硬生生把他給拽到楊堅的麵前，指著楊勇嚇得麵色如土的那張臉，不屑道：“他這些年都做了些什麽？從小就留在你身上，行軍打仗沒有他，隻身犯險找不到他，我吃了那麽多的苦他吃了多少？等到論功勞的時候他倒是跳出來了，不要跟我說你不知道他為人懦弱、假仁假義、昏庸無能卻又貪財好色。”
楊廣每說一句，楊勇臉上的顏色就又白了一分，當楊廣說到好色的時候，楊勇的目光不由自主地瞥了一旁的陳妃一眼，目光雖然隱秘，卻被正好盯著他的楊廣看得通透，自己冷笑道：“看來我還高看你了，原來你連自己的母妃也不放過。”
“你，你胡說。”楊勇心裏已經亂成一團，自己本來計劃好好的，利用陳妃來誣陷楊廣，誰料這麽多人在這裏，非但沒有壓製住楊廣的囂張氣焰，反倒是被他一個人震住了局麵。
楊勇的心裏已經開始慌了，從床上楊堅疑惑的眼神中自己已經看出他對自己的懷疑，自己鼓起勇氣，冷笑道：“楊廣，任憑你巧舌如簧，今天也改變不了你的命運，乖乖地從東宮滾出去，念在兄弟一場的份上，還可以留你一條命。”
“嗬嗬嗬。”楊廣突然放聲大笑，雙臂張開，大笑道：“我楊廣頂天立地，什麽時候輪得到你一個無能之輩在我麵前囂張，你真當我稀罕這個太子之位不成？咱們走著瞧。”
說完，楊廣居然直接大步而出。
他，他就這樣走掉了？
直到再也看不到楊廣的身影，楊勇臉上明顯鬆了口氣，目光貪婪地望著楊堅麵前的那道詔書，忍不住上前，輕聲道：“父皇，二弟實在是目無法紀，連您都不放在眼裏，廢黜他實在是太心軟了，要不……”
“要不……殺了他？”坐在床邊的楊堅麵沉如水，雙眸透出一道精光直射楊勇的心底，似乎看穿了他的把戲一般。
楊勇本想說是，可是看楊堅臉上的表情有些不對勁，心裏頓時一慌，連忙搖頭道：“父皇，兒臣絕對沒有這個意思，我與二弟手足情深，怎會加害與他。”
“嗬嗬，好一個手足情深。”楊堅冷笑一聲，抬頭看了一眼柳述跟元岩，沉聲道：“這裏沒你們的事了，你們可以退下了。”
“遵旨。”剛剛看了這麽一場大戲，兩個人恨不得誰都沒有注意到自己，不論是楊廣還是楊勇上台，倒黴的恐怕都是自己，一聽楊堅的話，如蒙大赦般扭頭便跑。
趕走了兩位大臣，楊堅又把殿中的宮女全都趕了出去，直到殿中隻剩下他們三個人的時候，楊堅臉上的表情突然變得黯淡許多，先是輕歎了一聲，接著幽幽道：“說吧，你們兩個背著朕好了多久了？”
楊堅的聲音雖小，可落到楊勇跟陳妃兩個人耳中就如同炸雷般，一下就把兩個人給炸懵住了。
“怎麽，你們真當朕是老糊塗了不成？”楊堅的聲音猶如從地獄出來一般，幽幽道：“老二說的對，他在江南經營那麽多年，都沒訥上一妻一妾，為何跑到宮中跟朕搶？再說朕……歸天時，天下所有的一切不全都是他的嗎，所以……”
楊堅眼中露出一絲複雜，百感交集地看著楊勇，喃喃道：“隻有你，你恨朕廢了你太子之位，憑你自己的力量又奪不回來，所以就你勾搭陳妃，讓她幫你，好算計，好本事，真不愧是我楊堅的兒子。”
聲音到了最後突然變得高亢起來，楊勇不想自己精心設計的計策就這麽被父皇拆穿，自己膝蓋一軟，撲通一聲便跪到了楊堅的麵前，搗蒜般地磕頭道：“父皇饒命，孩兒也是一時糊塗，才犯下如此大逆不道之事，救父皇饒孩兒一命。”
“你呀……”楊堅舉起的手又慢慢落了下來，心裏閃過一絲愧疚，畢竟楊勇以前也是太子，若不是自己親手把他廢黜掉，也未必能走到今天。
想到這，楊堅沉聲道：“看在你娘的份上，朕就饒你一命，不過你二人不可留在長安，明天便出發去嶺南，今生不奉詔不得回長安。”
“什麽？”楊勇一聽父皇居然要把自己打發到嶺南，整個人都呆住了，就連陳夫人也嚇得魂不附體，撲通一下跪了下來，抽泣地解釋道：“陛下聽妾身解釋，妾身隻是一時糊塗。”
“夠了。”楊堅重重一拍床沿，眼神透露出一絲憤怒，喝道：“朕意已決，你們兩個現在立刻從朕的眼前消失，朕再也不願意見到你們。”
說完，楊堅感到身體一陣疲憊，慢慢地躺下，不大會的功夫便進入了夢鄉。
看到楊堅睡了，楊勇慢慢從地上站了起來，目光呆呆地望著楊堅的背影，就在這時，自己的袖子突然被人拉了一下。
厭惡地瞪了陳夫人一眼，楊勇沉聲道：“你又要做什麽？出這狗屁計策把咱倆全都給坑了。”
陳夫人沒有理會楊勇，目光卻落到案上那份沒有蓋玉璽的詔書上，壓低聲道：“太子真的甘心困在嶺南一輩子嗎？”
“你的意思是？”楊勇心裏突然一慌。
陳夫人臉上露出一絲狠厲，咬牙道：“太子可曾聽過一句話‘無毒不丈夫、量小非君子’，剛好有這份詔書在此，拿出去之後，諒那楊廣洗也洗不清。”
“你是說……？”楊勇的目光落到躺在床上的楊堅身上，想到那種可能，身體忍不住顫抖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