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放手，隻為愛得更深
礦業集團總醫院特護病房內.
床頭櫃上、茶色玻璃茶幾上麵、窗台上、甚至沙發上麵，都擺滿了大大小小、五顏六色的飯盒，裏麵盛著不同風味、不同食材、但同樣滋補的粥。
端木抬起手腕看了看表，又抬眼看看沉睡中的如蓮，一臉的焦慮和不安，不是說好了今天下午就能醒過來嗎？可是現在已經下午三點多了，他焦急地搓著手，不會再出什麽意外吧？
劉東亮在病房內著急地走來走去，把本已焦急萬分的端木的激化到了極點，他壓製住心中的焦躁，冷冷地看了劉東亮一眼，淡淡說道：“與其在這裏著急，不如請古醫生過來看看！”
“是啊！”劉東亮不得不佩服端木，在焦躁之中仍能保持清醒的頭腦。
劉東亮一陣風似的出了特護室的門，迎麵碰上正朝這邊走來的古醫生。
古醫生看著劉東亮，一副笑眯眯的模樣，道：“怎麽樣？病人醒來了沒有？”
劉東亮滿眼地焦爍道：“還沒有，快過來看看吧！”說著隨手拉了古醫生一起來到如蓮的病床前。
古醫生順勢摸了一下如蓮的額頭，點點頭，已經退燒了。
恰在這時，如蓮慢慢地睜開雙眼，惺忪了片刻，她感到渾身的酸痛困倦，又慢慢地閉上了眼睛。
兩個人臉上的焦慮迅速地蕩漾開去，又迅速地聚攏回來。
端木和劉東亮同時握住了古醫生的手，急迫地問道：“不會再有什麽事吧？”
古醫生一臉地柔和，道：“她可能是太累了，想再休息一會兒，不過.……”他沒有把話說完，搖了搖頭。
“不過怎麽樣？”兩人幾乎同聲問道。
古醫生看看端木，又轉過頭來看看劉東亮，搖搖頭，微微一笑，道：“你們兩個這個樣子，怕是對病人的靜養不利啊。”說著轉身離開了病房。
劉東亮的眼光看向端木，又看看沉睡中的如蓮，一臉堅毅地向端木說道：“我是不會離開的，我要看著她好起來！”
端木的目光看向如蓮，憔悴、蒼白、還帶著些疲倦，他的目光中充滿了憐惜、心疼、愛和歉疚，他多想看著她醒來，看著她笑，看著她好起來。
他要她快快地好起來，好起來，如果，如果自己的離開能夠讓她幸福，他寧願選擇自己孤獨。放手，放手不是懦弱，隻為愛得更深！
他的目光又看向劉東亮，一樣的關切和愛戀寫在他的臉上。這一刻，端木明白，劉東亮對如蓮的感情不會比自己少。
他默默地站起來，走向劉東亮，用力地拍拍他的肩膀，低聲說道：“好好待她！”
端木帶血色的眼中充滿了留戀，他最後看了一眼病床上的如蓮，然後一扭頭，飛也似的離開了病房。
劉東亮看著端木的背影，一股淡淡的淒涼的感覺略過心頭，他的心被深深地感動了。
有一種愛叫放手，有誰知道，這放手的背後蘊含著多麽大的勇氣和痛苦。
劉東亮若有所思，望著窗外在空中緩緩飄落的樹葉，是啊！葉兒告別枝頭，它的使命是孕育來年的新綠，希望端木早日遇到他的知音，也不負了今日的離別之痛。
他擦了擦自己潮濕的眼角，重新坐回到如蓮的病床前，默默地握起她的手，把它放在自己的臉上摩挲著，心中卻是波濤洶湧。
“大哥。”
“嗯？”
如蓮的手依然在劉東亮的手中，她感到有些潮濕的感覺，柔柔的聲音道：“你怎麽哭了？”她的手輕輕地顫抖著拂過他的臉龐：“大哥你別擔心。”
他連忙捂住她的嘴，滿眼的愛憐看向她：“你別多說話，耗費精神。”說著，輕輕拍拍她的臉，柔聲道：“等著，我給你拿些水來。”
如蓮聽話地點點頭，看著劉東亮轉身去給她倒水，又看著他匆匆忙忙地把水拿過來，她想起身接過他手中的水杯，卻被他一把攔住。
他深情款款地看著她：“別動，我來喂你。”
她向他微微地點點頭：“嗯。”
隻這柔順的一個字，他的心都化了，他轉身拿過一把椅子，坐在她的跟前，用湯勺一勺一勺地給她喂著水，快了怕嗆著她，慢了又怕她口渴來不及.……
他耐心細致地給她擦拭著嘴角的水痕，看著她的臉一點一點地恢複著生機，順手把一隻空空的碗放在床頭櫃上。
她拉過他的手，盯著他的眼睛一直看：“大哥，你的眼睛……”她望著他布滿血絲的眼睛，心中一陣陣疼痛地抽搐著，淚，忍不住地流了出來：“大哥，你幾天晚上沒有睡好覺了？”
他不能自已，一把把她摟在懷中：“蓮兒，不哭，不哭！”他向她喃喃地說著：“隻要你一天沒有下落，我就不可能睡好覺，我的心，都跟著你去了。”
她一任自己的淚水奔湧，在他溫暖而寬厚的懷抱中釋放著自己的感動和心痛。
他雙手捧起她淚痕滿麵的臉，滿眼憐惜地、癡癡地看著她，她的臉頓時羞得通紅，一雙清澈的眸子慢慢地關閉起來，他如饑似渴地吻上去.……
良久，她從他的懷抱中掙脫出來，他幫她理著她淩亂的長發，她再次將自己的臉貼在他的懷裏，雙手溫柔地環抱著他的腰，他緊緊地擁著她，他們在彼此的纏綿和溫柔中陶醉著……
“大哥！”
“嗯？”
“那些五顏六色的飯盒是怎麽回事？”
“小傻瓜！是吃的呀！”劉東亮輕輕搖蕩著懷抱中的如蓮，舍不得放開。
“大哥！”
“嗯？”
“我好餓呀！”
劉東亮這才慢慢放開如蓮，輕輕點著她的鼻子，笑道：“小饞貓，我這就給你拿粥去。”
他轉身看著琳琅滿目的飯盒，自己也發了愁，向如蓮道：“蓮兒，你想吃那個口味的？我拿給你。”
如蓮粲然一笑：“大哥，你開粥店呢？”
劉東亮看著如蓮，溫和地笑道：“我去粥店給你買粥，粥店的夥計給我介紹了一大堆，我又記不住，幹脆，隻有是好消化的、養脾健胃的、恢複體力快的、美容養顏的，我都各樣買了一份，你想吃什麽就吃什麽。”
如蓮支著腦袋想了一會兒，道：“既然是這樣，我就吃那個藍色飯盒裏邊的吧。”
“為什麽？”劉東亮臉上一驚，問道，心中略過一絲絲的涼意，端木臨走時看他的目光在他的心中一閃，這個飯盒恰恰是端木帶來的小米粥。
“我喜歡藍色的呀！”如蓮不知劉東亮心中的秘密，甜甜地回答道。
劉東亮拿起一個米黃色的飯盒，柔聲哄道：“蓮兒，吃這個山藥枸杞粥好嗎？既能促進食欲，還能增強體力，還能補血明目，還能.……等等功能。.”劉東亮想不起來，隻好用等等替代。
如蓮點點頭：“好吧，就吃這個！”
劉東亮高高興興地盛了大半碗粥端到如蓮麵前，看著她吃。
如蓮笑道：“大哥，你再這樣看著我，我就吃不下去了，快！你也盛一碗，咱們一起吃！”
劉東亮搖搖頭，笑道：“我不餓，就想看著你吃。”
如蓮向他婉然一笑：“傻子！難道我吃飽了，你就不餓了嗎？”
劉東亮哈哈一笑道：“你才傻呢？沒聽說過‘秀色可餐’嗎？”
她低頭吃粥，不再理睬他，忽然間，想起一件事情，抬頭看著劉東亮，問道：“快給我媽媽打個電話，別讓她再擔心了。”
“我已經通知過阿姨了，她晚上就來陪你。”
如蓮歪著腦袋又想了想：“還有，單位裏，你幫我請過假了嗎？”
“請過假了！”他撫摸著她的頭發，溫柔笑道：“這下可安心吃飯了？”
“嗯！”如蓮應著，香香甜甜地吃著粥，坐在她對麵的劉東亮一眼不眨地看著她，看的人似乎比吃的人還感到香甜。
“嗡！嗡！”劉東亮的手機強烈地震動起來，他連忙掏出手機，看了看號碼，本來笑容可掬的臉上忽然蒙上了一層淡淡的烏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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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河公園內，蓮花池塘
秋風慘淡，秋草枯黃，端木獨自坐在一隻小小的木舟上，在枯荷凋敝的湖麵上隨波逐流，手中一支洞簫，幽咽地吹奏著李白的《秋風詞》。
秋風清，秋月明
落葉聚還散，寒鴉棲複驚
相親相見知何日，此時此夜難為情
入我相思門，知我相思苦
長相思兮長相憶，短相思兮無窮極
早知如此絆人心，何如當初莫相識
何如當初莫相識
憂傷的旋律，淡淡的哀愁，一湖的枯荷，在冷冷的月亮的清輝中，一隻白鶴在湖麵上空盤旋翔舞，良久，白鶴悄悄地落在端木坐著的小船上，聲聲鶴鳴和著端木的簫聲在清冷的月空中回蕩，回蕩.……
相親相見知何日，此時此夜難為情
入我相思門，知我相思苦
長相思兮長相憶，短相思兮無窮極
早知如此絆人心，何如當初莫相識
端木的憂傷在幽咽的簫聲中彌散，籠罩著冷月下的荷塘，白鶴扇扇翅膀，在端木的周圍盤旋、翔舞。
簫聲戛然而止，端木仰頭躺在鋪滿枯荷的小船上，仰望天空，唏噓長歎：今生難續前世緣。
如蓮，如蓮，難道今生我們真的不再重逢了嗎？
他的眼中流露出無限地淒涼和哀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