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不該瞞你
莫彤背脊一僵，驚恐在心底蔓延開。
他是怎麽知道的？
龍緋宇直接站了起來，“為什麽？你能找得到眼角膜，還要瞞我？”
“緋宇，你聽我解釋，當時…當時我已經上了手術台了，醫生卻說在庫存裏突然找到了一副眼角膜，我想去阻止時小姐的手術，可那時候已經來不及了。”
莫彤臉上漸漸露出痛苦，努力扮出楚楚可憐，“都怪我，要是再早一點，時小姐也不至於遭殃，我一直對時小姐她懷有愧疚，所以沒有選擇用她的眼角膜。”
龍緋宇眉頭未鬆，雖然質疑消了大半，但還是有疑點。
“為什麽我不知道？”
當時有任何消息，第一時間該通知的是他才對。
莫彤也早編好了說辭，“醫院庫存裏的器官都是嚴格管理的，突然多出來的眼角膜會被算成是醫院的重大失誤，他們全都免不了受罰，可那些人對我都很好，所以我才……”
時夢菀那邊已經開始手術了，局麵無法挽回，那就避免讓其他人遭殃。
她隻是不忍心所有人受到傷害，多麽善良。
莫彤自責地低著頭，聲音哽咽，“緋宇，對不起，我不該瞞你的，都是因為我做事不周全，太欠妥當，才導致時小姐變成這樣……”
一番話天衣無縫，龍緋宇眼底的懷疑一點點消失，捏了捏眉心，浮現一抹有些疲累的愧意。
“不是你的錯，別總把責任往自己身上攔。也是我不好，不該懷疑你。”
時夢菀兩次弄傷她的眼睛，也該償還。
這件事到底還是對莫彤不公。
望著如今脆弱無依，眼睛再度受重創的莫彤，龍緋宇心底疼惜又憐憫。
“以後，我會護好你，龍家今後也是你的家，會做你最大的靠山。”
聽到這話，莫彤心下狂喜，幾乎是小鹿亂撞，無比期許的問道：“緋宇，這麽久了，咱們也分分合合四年了，你打算……什麽時候娶我呀？”
她說著，害羞地低下了頭，臉頰浮現緋紅，一如當年嬌澀羞怯。
然而龍緋宇垂下了狹長深邃的眸子，說出口的話讓她瞬間渾身冰冷。
“很抱歉小彤，我不想辜負你，更不想騙你，現在的我隻視你為妹妹。”
他四年前是愛過莫彤。
可那是四年前了。
時移世易，他們都變了。
即便當年諸多誤會，如今也一一解開，龍緋宇卻發現，他的心境早就回不到當年喜歡莫彤時的摯誠與炙熱了。
莫彤顫了一下，不敢相信，“緋宇，你在說什麽？”
隻是當妹妹寵愛？
憑什麽！
她費盡心思，一步步謀算，為的是龍家少夫人的位置，而不是一個所謂的妹妹！
莫彤氣得臉色煞白，但麵上還是擺出楚楚可憐的神色來。
她仰著頭，聲音哽咽，“緋宇，四年前我們感情明明那麽要好，不得已才分開的。你拒絕我，是不是因為你還放不下時小姐？”
提起時夢菀，龍緋宇眸子不由沉了沉。
“和任何人都無關，我說過了，我不想騙你，否則日後隻會給你造成更大傷害。”
“緋宇……”莫彤嘴唇顫抖，那麽的脆弱可憐。
手機忽然響了，他看了一眼，眉宇皺起。
龍緋宇起身，安撫她，語氣溫和，眸子卻是一貫的淡漠，“你手術剛結束，情緒不能太激動，先好好休息，公司還有事，晚點再來看你。”
龍緋宇轉身離開。
聽著腳步聲的遠去，莫彤慌了，掀開被子想下床去追他。
“緋宇！緋宇！”
人還沒起身，就被兩個護士按了回去。
護士不敢用太大力，恭敬又猶豫的道：“莫小姐，龍先生的吩咐，您現在需要好好休息。”
邢柯看了一眼莫彤，歎了口氣，跟在龍緋宇身後離開。
腳步聲徹底消失，莫彤死死咬著牙，拳頭握緊到發白。
和時夢菀無關？
真以為她會信？
要不是那個賤人橫在她和龍緋宇之間，她早就是龍家少奶奶了。
旁邊護士還在恭敬又小心的勸導著莫彤，讓她穩定情緒，卻不料莫彤聽煩了，突然一耳光甩了過去。
啪！
聲音安靜下來，見同事被打，另一名護士大氣都不敢喘，低著頭連忙退開。
“滾！”
莫彤背後有龍家撐腰，護士連半句怨言都不敢有，捂著臉忍著眼淚。
“是。”
護士全都離開後，莫彤獨自坐在床上，怨恨難平。
她命人叫來了主治醫生，他小心翼翼的，“莫小姐。”
莫彤不耐煩，質問：“我的眼睛到底什麽時候能複明？”
“這……您的手術很成功，過段時間取下紗布後可以模糊看東西，但要想完全複明，還需要配合長期修複。”
手術才剛結束，莫彤太心急。
聽到葉醫生話裏的長期修複四個字，莫彤臉色陰冷到了極點，指甲幾乎要掐進肉裏。
“都怪那個賤人！”
不是她，她的眼睛也不會出事。
將時夢菀千刀萬剮都不夠解她心頭之恨！
也不知道上次派去的那兩個男人成功了沒有，她就是要毀了時夢菀，把她踩進爛泥裏，讓龍緋宇都看一眼都嫌髒。
瘋人院。
周君閑下來的時候會常常來照顧時夢菀，覺得和她性子合得來，雖然她總是很少話，可周君卻莫名想陪著她。
她的身體好了些許，至少沒之前那麽虛弱難受了。
但也隻是好了一些，仍是打不起精神。
病房裏萬籟俱靜，時夢菀什麽也看不見，仿佛世界隻剩下她一個人。
她的日子枯燥無聊，隻有周君偶爾會來和她說說話，其他時間都是一人枯坐著，等待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
忽然，瘋人院的鍾聲敲響。
時夢菀知道，晚上十二點了。
送進這裏的病人都不允許帶手機，瘋人院裏醫療設施算比較先進，報時間卻選擇了敲鍾這種古老方式。
時夢菀多了一絲困意，走廊上傳來腳步聲，她的困意消散了些許。
應該是院裏的醫護人員。
自從眼睛看不見後，她的聽覺就慢慢變得格外敏感。
腳步聲離她的房間越來越近，似乎到了她房間門口，突然停下。
門把手轉動。
時夢菀瞬間警惕，心髒發緊。
有人進來了。
“周醫生……是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