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章 長生不老
偏生江嫵還故意問道:“阮小姐怎麽這樣看著我,像是要吃人一樣,是我說錯了話嗎?”
說著還十分應景地抖了抖,一副很害怕的樣子。
阮惜文盯著江嫵,半響沒說出話來。
沒想到江嫵比蘇晚晴還要會裝。
好一個不知情,好一個賊喊捉賊!
阮惜文知道,再這麽下去,就是說到天黑江嫵都不會承認。
便主動撕破臉皮,質問道:“既然你口口聲聲說自己並不知情,那我問你,你是不是見了蘇晚晴?又同她說了什麽?”
“這個啊……”江嫵眨眨眼,“我們本就是姐妹,姐們偶爾見個麵說說體己話,難道也犯了王法嗎?”
“有意思嗎?”阮惜文冷著臉,“江嫵你明知道我說什麽,卻還跟我故意裝傻,我邀約你那麽多次,你都借口推辭,如今好不容易見麵,卻故意戲弄我,看我笑話,你覺得這很好玩嗎?”
“阮小姐此言差矣,什麽叫我戲弄你?”江嫵慢條斯理抿了一口茶,“難道不是我見你一麵更難嗎?”
阮惜文瞬間了然,冷笑:“你果然是故意的,就為了報複我三日前沒有見你?”
“我承認我是故意的,但報複一詞實屬有些牽強了,畢竟我們之間沒什麽恩怨,就算之前見過幾麵,也都是你情我願的事,不至於成仇。”
“你也知道是你情我願?既如此,你為何在沒見到我後又去見了蘇晚晴?你這不是報複是什麽?就此事而言你難道不給我個說法?”
見阮惜文氣到說話都失了分寸,半點沒有往日謹慎和遊刃有餘。
江嫵命杏兒給阮惜文倒了一杯茶:“你想知道,也不是不可以,不過阮小姐火氣有些大,不如先喝杯茶冷靜一下,咱們再慢慢說。”
阮惜文看著眼前的茶水,抿了抿嘴唇,沒有動。
江嫵笑道:“看來阮小姐是不想賞臉,跟我細細詳談了。”
聞言,阮惜文的婢女燕兒眼疾手快,連忙重新倒了一杯溫水,遞到阮惜文手裏。
這壺溫水還是一開始的時候,燕兒單獨點的。
隻是一直沒動,如今才知是給阮惜文留的。
江嫵見她喝了燕兒倒的水,不由笑道:“阮小姐當真是有意思,我倒的水你不喝,非得你丫鬟倒的才可以,怎麽,你是怕我下毒嗎?”
阮惜文沒想到江嫵會說的這麽直接,臉色難看,一時竟找不到話來回她。
反而是燕兒機靈,聞言笑道:“江小姐恕罪,實在是我們主子受了風寒,大夫說那藥得忌口,不能飲茶,怕和藥性相克,萬沒有旁的意思,還望江小姐原諒則個。”
阮惜文這才笑道:“是啊,確實這幾日受了寒,在吃藥。”
“誰在吃藥?”低沉清冽的嗓音帶著一絲魅惑,從外麵傳來。
雅間的門被推開,一身玄色金線滾邊紋雲的容暄,走了進來。
看到江嫵,容暄森冷孤傲的眉眼瞬間有了溫度。
“聽掌櫃的說你在這裏吃飯,原以為是他們胡謅的,不想還真是你。”
江嫵沒有回答,而是揚了揚下巴。
容暄這才看向阮惜文。
嚇得阮惜文連忙起身,手足無措給容暄請安。
“臣女見過攝政王,王爺千歲。”
顫抖的嗓音帶著驚慌失措,一顆心提到了嗓子眼,雙腿發軟,臉色發白,顯然怕到了極點。
阮惜文沒想到今日竟這般不湊巧,好端端地怎麽碰到了這位煞神。
莫說和容暄說話,就是被他瞧上一眼,阮惜文都嚇得直哆嗦。
容暄微微顰眉,顯然覺得阮惜文多餘。
他問江嫵:“在說些什麽?還沒說完?”
“呃……”江嫵遲疑道,“就快完了。”
“那我等你。”
說罷在江嫵身邊坐了下來。
容暄一來,阮惜文哪裏還顧得上問江嫵蘇晚晴的事,連忙嚇得她說道:“既然王爺同江小姐還有要事,那臣女先行告退,咱們改日再約。”
最後一句顯然是對江嫵說道。
江嫵沒想到阮惜文膽子這麽小,正經話還沒說呢,就嚇得要走人。
便道:“我確實同蘇晚晴見麵了,也提醒了她你和楚煜見麵的事,其他旁的我一改沒說,至於她怎麽想那是她的事。”
相信聽了這話,阮惜文知道該怎麽辦。
阮惜文苦等江嫵三日,就是為了這個答案。
隻是阮惜文沒有想到,江嫵竟然當著攝政王的麵,敢說這事。
須知女兒家的勾心鬥角,陰謀算計,是不會叫男子知曉的。
畢竟後宅裏麵再怎麽鬥,私心裏都希望在丈夫麵前永遠是那個端莊賢淑,溫婉柔弱的小女子。
何況容暄和江嫵之間的的事,早在京城傳的沸沸揚揚,再見容暄對江嫵態度,就知道他對江嫵是不同的。
越是如此,男子就越是在乎自己女人要更加完美無瑕。
普通男人尚且如此,何況心狠手辣的容暄呢?
可江嫵卻毫不顧忌,阮惜文真不知道該說她天真無邪,還是說她有恃無恐。
不論如何,這都不是阮惜文該操心的事,反正她已經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
謝過江嫵後,阮惜文扶著丫鬟燕兒的手退下了。
阮惜文一走,江嫵也沒有留在這裏的必要。
好在容暄已經用過膳,兩人便出了望江樓。
“你身子可大好了?”江嫵問道。
“好了。”結果剛說完,又咳了一聲。
對上江嫵的眼神,容暄笑著將掩在唇角的手放下,“隻是還有些咳嗽罷了。”
起先江嫵隻當容暄的病是裝的,須知前世的時候,容暄雖身子不大好,但後來卻比誰都活的好。
而這輩子她每每遇到容暄,都一副快死了的模樣,一句話還沒開口,總要先咳上一陣。
直到後來才知道,容暄的身子是真的不好。
雖然江嫵也不知道,容暄到底得的是什麽病。
“不是說陛下張貼告示,遍尋天下,在為你尋覓神醫嗎?怎麽這麽久了還沒有消息。”兩人從望江樓出來,在街上邊走便說話,“旁的不說,太醫院那麽多太醫,個個都是醫科聖手,就沒有一個能治你的病的?”
隻聽容暄笑了笑:“逢場作戲的事誰不會?何況太醫院的人都長了同一條舌頭,在沒有吩咐之前,誰敢真的醫治我?不過是吊著一條命不叫我輕易死去罷了。”
知道容暄病情的人,都明白容暄隻是楚洵養的一把刀,外麵都說容暄心狠手辣,暴戾絕情,手上鮮血無數,卻不知有九成是楚洵的意思。
容暄也隻是奉命行事罷了。
江嫵沒想到會得到這個答案,張了張嘴巴,半晌說不出話來。
許久才歎了口氣,開口道:“即便如此,命是自己的,無論如何都不該這般輕賤自己,更不能把命塞到別人手裏。”
何況容暄這話說的風淡雲輕,顯然不把自己的身體當回事。
“你在擔心我?”容暄看著她。
江嫵垂眸,盯著自己腳尖上鑲嵌的珍珠,輕聲說道:“我隻是不明白,你身為魔神,三界最厲害的神,為何會甘願受人擺布?”
直到三日後,除夕的前一天,蘇晚晴才回來。
臉色慘白,人都瘦了一圈,憔悴不已,像霜打了的茄子,蔫成一團。
羅氏瞧了,眉頭擰成一團。
她有心問什麽,卻不知從何開口。
加之蘇晚晴根本沒心思跟他們說話。
便隻是報了平安後回院子去了。
蘇晚晴一走,羅氏就尋來江樾,叫江樾尋個由頭,想辦法把蘇晚晴和楚煜的婚事提前。
“過完年就成親?”江樾驚訝,滿是不讚同,“這也太快了些,明日就是除夕夜,過完年也就十幾天的時間,哪裏來的及。”
“我自然知道太倉促,可再不把她嫁出去,遲早會出事。”
“怎麽了?她又做了什麽?”江樾立馬坐不住了。
自從得知蘇晚晴把江嫵推下馬車,又拿江嫵擋劍,這才引得江嫵患了心疾後,江樾對蘇晚晴的態度立馬就變了。
更多的還是震驚痛心,以及不可置信。
軍人重感情。
他和蘇副將雖無血緣關係,卻情同手足,自然拿蘇晚晴當親生女兒疼的。
卻不想蘇晚晴竟這樣做。
說不難過是假的,更多的還是自責,覺得是自己疏忽沒有照顧好蘇晚晴,才使得她變成了這樣。
因此聽羅氏說了這話時,瞬間急了。
羅氏歎了口氣,她比江樾還著急。
“我不是告訴你,六皇子把她帶去三皇子府養病了麽?說是有三皇子妃照看著,可我始終覺得不踏實,早晚得出事,果不其然,她今早回來後……”羅氏皺眉,“觀其便發現已不是完璧之身。”
“什麽?”江樾臉色難看,“當真如此?莫非你看錯了?”
“我都是四個孩子的娘了,這種事會看不出來?我跟你一樣,希望她沒有那麽不知輕重,可畢竟那是皇子府。”
在別人的地盤上,別人想做什麽還不是別人說了算?
她甚至都不知道,到底是三皇子還是六皇子。
羅氏道:“現在這狀況,也不能請嬤嬤來驗身,一是於女兒名節有礙,而是阿嫵也得說親,最重要的是對方是皇子,又有了婚約,說開了反而鬧得大家都不好看。”
“是以我才想著,不如你尋個由頭趕緊去向皇後娘娘和陛下說說看,能不能趕緊把他們的婚事給辦了,以免夜長夢多。”
還有一點羅氏沒有說。
男人都喜新厭舊。
一旦得到手就不會再珍惜。
她怕萬一拖久了,六皇子反悔,而蘇晚晴的肚子又瞞不住,那時候才鬧心呢!
不如趁著他們幹柴烈火,剛嚐到甜頭,趕緊把這事給辦了。
江樾一臉愁雲:“若突然告訴陛下,說要把日子提前,陛下少不得會問,就是旁人也會生疑。”
京城這些人,蒼蠅大的事都能聞出屁味來。
羅氏道:“所以才叫你想法子啊!”
江樾捏了捏眉心:“你叫我好好想想,看這事究竟如何處置。明日就是除夕了,還有一大堆的事情要忙,我可能顧不上,得夫人操心多看著點她,待除夕之後宮宴上,我再尋個由頭,看怎麽跟陛下提這事比較妥當。”
原本滿腔怒火的她,看著懂事乖巧,通透聰慧的女兒,心如刀割。
江嫵說的不錯,羅氏之所以這麽著急,就是想趁著江嫵還小,趕緊給她找個好婆家,否則等過兩年就愈發難了。
畢竟那日榮貴妃的話,給江嫵帶來不少影響,今日宮宴上,就有人流露出江嫵嫁不出去的意思。
氣的羅氏恨不得堵上她們的嘴!
天殺的蘇晚晴,若非她,嬌嬌怎會傷了心脈,連子嗣都……
若是可以,羅氏真想親手殺了蘇晚晴。
偏偏他們什麽都做不了。
如今蘇晚晴不光是楚煜的未婚妻,更是皇後娘娘的救命恩人,江嫵和蘇晚晴的恩怨人盡皆知,但凡蘇晚晴出半點差錯,都會懷疑到江家頭上。
何況蘇家欠蘇才洪一命,江樾親口答應蘇才洪要替他照顧好女兒的。
羅氏再恨,隻能暫且忍下。
她歎了口氣,對江嫵道:“縱然你說的在理,可那容暄就是個好相與的不成?且不說他心狠手辣,為人深沉,嗜血殘暴又步步為營,單他那身子連太醫都斷言說活不過雙十年華,如今他正好二十歲……嬌嬌,你到底圖他什麽?莫非隻是瞧上了他那張臉皮?”
聽到最後一句,江嫵眼前浮現出容暄那張傾倒眾生的臉來,若真論相貌的話,還真沒人能比得上容暄。
把江嫵表情瞧在眼裏,羅氏心下一驚,不可置信道:“嬌嬌你不會真的隻覺得他好看便想嫁給他吧?誰不知道他心狠手辣,你嫁給他豈不是羊入虎口,豈有生還道理!”
這不是睜著眼睛往火坑裏跳麽?
江嫵知道容暄令人聞風喪膽,蕭國上下無不懼怕他的,可見羅氏如今驚慌失措,江嫵隻覺得誇張。
想了想道:“其實他脾氣挺好的。”
起碼她跟容暄這麽久了,每一次不都是被她欺負?
越相處越覺得容暄性子好,且極有耐心。
江嫵越是誇容暄,羅氏就越坐不住,頓感天塌地陷。
不知說什麽好。
最後還是江嫵道:“母親放心,我知道輕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