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縣令夫人威武
捉鬼事件之後,高夫人借著探病的名義來縣衙後院,見到何嬌嬌拉著她上上下下看了好幾遍,就跟圍觀動物園裏的大熊貓一般。
完了蹦出一句讓何嬌嬌哭笑不得的話,道“瞧著也沒長三頭六臂啊,怎的就能比郎君們還要厲害呢?!”
“姐姐你這話是誇我呢還是罵我呢?”不是罵我是潑婦吧?
高夫人頓時笑了道:“我家夫君回去之後在房裏感歎了半夜,說……若你是男子,他必要將你招到手下去維持治安。”
又再三再四表示了對縣令大人家有猛虎的同情。
隻是後麵這話就不適合講給何嬌嬌聽了。
高夫人算是何嬌嬌來清河縣之後關係最親密的婦人,二人的關係一向友好。
再加上縣衙高正峰對沈恒之的鼎力支持,沈恒之已經在清河縣打開了局麵,她們二人之間說話便很是隨意親切了。
後院裏一把手與三把手的夫人親切外交,前衙卻忙的熱火朝天。
扮鬼的乃是縣衙裏的幾名差役外加別的小吏,倒是帳房那小吏的確是因為家有老母侍疾而犯困,與此事毫無幹係。
被捉的那幫人各挨了二十板子,被沈恒之下令關進了牢裏,讓家人拿十兩銀子來贖。
這些人對他心懷怨意就是因為跟著他還不如跟著劉成川。好歹劉成川吃肉,總能漏出一星半點的油水來。
且劉氏作風懶散,極愛享樂,沈恒之卻辦事認真,一絲不苟,這些人懶散慣了,最受不得拘管。
沒想到換了個一把手,不但沒有油水可撈,連帶著條框也比以前多,幹的事兒也不少,便對他心懷怨恨之意,這才想著要將沈恒之給嚇走。
等到這幫人被家人贖走之後,清河縣的差役小吏們經過這兩次的清洗,一部分跟著劉成川犯了事,另外這次又牽連出十幾人。
不止是那晚扮鬼的人員,還有出謀劃策之人,全部被鎖拿遣散之後,縣衙裏一時人員緊缺,連開堂審案都快湊不齊站班的差役了。
沈恒之索性麵向整個清河縣招人,不限身份地位,不管蠻夷還是漢人,隻要是平民百姓家的青壯男子便可應考來縣衙當差。
考校官由縣令大人與縣尉充任。布告貼出去之後沒兩日,便有不少蠻夷青壯紛紛來應選。
這件事無疑拉近了蠻夷各族跟漢人的關係。
劉成川手下的班底,用的全是漢人,用漢人來治理蠻夷各族,高高淩駕於其上,這是他的策略
。但是沈恒之這招,卻是打進蠻夷內部去,將漢人與蠻夷一視同仁,大大出乎高正峰的意料。
他原本已經接到過不少求情的帖子,之前那幫挨板子扮鬼的差役，想要重新前來當值。
另有本地居住的漢人也有要子弟前來縣衙當班,與官家搭上線,總歸是有好處的,知道高正峰在縣令麵前是紅人,就都來請托他。不成想沈恒之卻來了這招。
連趙二也對高正峰心懷怨意了,他如今是捕頭,但給自己招手下的事情。
無論是沈恒之還是高正峰都無人跟他提一句,倒無形之中將他排出了縣令大人心腹這圈子一般。
不過縣衙招人的事情卻異常火爆,前來報名的蠻夷各族青壯男子雖然大部分語言不通,可是都很興奮。
南詔被滅之後,蠻夷各族雖然也算是大梁子民,地位卻遠低於漢人。
被劉成川壓榨的厲害了,對於衙門便充滿了敬畏之感,如今覺得隻要聰明勇敢，便有機會來縣衙當差,這些人倒比之前遣散的那幫人，心懷怨意的差役們要實誠多了。
借著此事,蠻夷各村寨的百姓們倒有機會，在縣衙前麵的廣場上，見到了新任的縣令大人。
也有去年在衙門前示威的百姓驚訝的認出了，高坐台上的居然是當初救過人的年輕官吏,還是去各村寨督促春耕的沈郎君,頓時在底下竊竊私語,驚喜不已。
劉成川大概做夢都沒有想到,當初本來是他想法子在整治沈恒之,才將他指派到各村寨去督促春耕,哪知道就因為如此,才令沈恒之更容易凝聚民心。
沈恒之記憶力過人,上台的青壯男子,有十之六七他都能認出來是自己走過的哪村哪寨的,剩下的不認識的青壯，都是當時不曾見過的。
旁邊還坐著夷人翻譯,以便隨時翻譯，他對這些認識青壯男子的問候,多是問他們今年的莊稼長的如何了之類。
本來是一場頗有點火藥味的盛會,眾蠻夷青壯都是準備，打破了頭前來爭搶在縣衙當差的機會,卻因為縣令大人的溫情,倒令這場盛會有了幾分敘舊認親的味道。
被父母官親切問候的蠻夷各族青壯們，顯然對於這般平易近人的縣令都十分的擁戴。
比試到第二天,縣衙門口便擠滿了送禮的人,有送雞送鴨送火腿送米的,還有送鹽送菌子山珍百藥的,林林總總,都可以開個雜貨店了。
何嬌嬌目瞪口呆的，看著送到後院的一大堆東西,最後將能曬幹的切片曬幹,能掛起來的，比如說整隻醃製的火腿都掛了起來,活的家禽就索性養起來。
考選大會開了三日,她家後院就收到了幾十隻家禽幾十幾隻粗壯的火腿,一簍一簍的菌子,還有不知名的藥材。
這些蠻夷百姓都十分質樸,送禮也不走尋常路,都是將禮物拿來，直接丟到縣衙門口撒腿就跑,連個照麵也不肯跟縣衙裏的人打,這種做好事不留名的精神真是……令何嬌嬌十分的崩潰啊!
不記名送禮便知對他們無所求,這是連個退回去的地方都沒有。看來隻能留著自己吃了。
所幸這院子當初是南詔王族宅院,廚房庫房都造的非常寬敞,這才能容得何嬌嬌將火腿一一掛在庫房梁上垂下來的肉鉤上。
掛完了她仰頭去瞧那一排壯觀的火腿,內心感歎,酒池她沒見過,肉林卻是真真切切的感受了一把。
想她家至今隻有兩口人,這得吃到猴年馬月去啊?!
沈恒之下衙之後回來,找了一圈之後，才在庫房裏找到仰著頭發呆的何嬌嬌,頓覺好笑道:“想什麽呢?”
何嬌嬌指著這一排火腿,十分的幽怨道:“在發愁今晚吃哪隻腿。”看來看去都是一樣的壯啊。
沈恒之攬著她的肩膀悶頭輕笑,笑完了一本正經挑了半天,最後指著最中間的一隻火腿道:“我看就這隻吧,看著就很美味。”
當晚他們的餐桌上就是青筍炒火腿,還有個火腿菌子湯,主食是米飯,簡單卻十分爽口。
吃完了二人還去花園裏散了一會步。天都黑了才回來洗漱上床。
沈恒之近日在公事上順風順水,回來更是心情極好,當晚隔著被子，抱著何嬌嬌動了心思,忍了又忍才將這念頭壓下去。
被他抱著的丫頭睡的人事不知。她大約是對他真的一點想法都沒有,沈恒之好幾次都想掀了自己的被子鑽到她被子裏去。
第二日何嬌嬌是在一片悶熱裏醒來,隻覺自己似乎靠著個火爐。
迷迷糊糊睜開眼睛,入眼便是個青青的下巴,她這才發現自己在沈恒之懷裏。
兩個人隻著中衣緊緊摟在一起,跟扭股糖似的,這姿勢極親密又曖昧,何嬌嬌瞬間就清醒了,蹭的坐了起來,指著被她的動作帶醒的沈恒之。
責問道:“你怎麽鑽到我被子裏來了?無賴!”
她也是這些日子忙糊塗了,這會兒才想起來,其實她可以搬到廂房去睡的。
剛醒過來的縣令大人帶著幾分茫然不解,無害又無辜,揉了下眼睛才明白何嬌嬌的指責。
還是忍不住為自己辯解了一下，道:“嬌嬌妹妹……似乎不是我鑽進了你的被子吧?”
何嬌嬌的那條被子，就淩亂的堆在一旁,她身上還搭著沈恒之的半床被子。
此情此景,讓她想不臉紅都困難。她“嗷”的一聲,往旁邊竄了過去,一把拉起自己的被子鑽了進去。
連腦袋都整個的蒙了起來,隻覺自己整張臉都火燒火燎的發燙。她居然……她居然半夜鑽進了沈恒之的被子裏……
這是……思-春了嗎?
被這個念頭給打擊到的何嬌嬌裹著被子滾了兩滾,又是一聲悶悶的慘叫從被子裏傳了出來。
沈恒之忍笑忍的十分辛苦,卻假裝並沒被此事影響,拍著被子裏的人喚她起床道:“嬌嬌起來了,今日正好休假,我帶你出去逛逛?”
回答他的是一聲悶悶的不要。
他再接再厲,“我都不計較你鑽進我被子裏了,你有什麽好生氣的?我雖然是個男人,可也是要清白名聲的。”明知道她是害羞了也不說破。
何嬌嬌猛的掀了被子,索性破罐子破摔道:“你……你要什麽清白名聲。你如今早不清白了!”
都跟她在一張床上睡了,一個被窩裏鑽了,還有什麽清白名聲?!
她原本隻是想著二人算是結成同盟,先搭夥過日子。
躲過何大奎的逼婚,至於以後的生活要如何,她還沒想好。
可是眼瞧著二人的關係越來越親密,如今連這種事情都發生了,也不知道沈恒之心裏是如何想她的?
也許想著她是色-女一枚,半夜居然鑽進了男人的被子裏,真是太丟臉了!
沈恒之臉上的表情似乎很是驚愕沮喪,何嬌嬌隻要一想到他一個大男人居然還有守身如玉這種念。
也不知道是為誰守的身,就氣不打一處來,索性撲上去一把撕開了沈恒之的中衣,在他白皙的胸膛之上狠狠摸了一把,“你還想為別人守身如玉?!”
她這會兒整個臉蛋都紅透了,雙目卻亮的驚人,又是晨間初醒,頰邊帶暈,當真美的奪目,這般羞惱的小模樣十分的可愛。
沈恒之再忍不住暴笑出聲,撲上前去一把就將她摟在懷裏,那雙拿慣了毛筆書本的手沿著她身上的曲線遊走。
團寵啞聲道:“為夫這不是為嬌嬌守身如玉嗎?!怎的你卻不領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