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虛妄的樂觀
摩根家族作為世界最頂級的家族，全球隻有屈指可數的幾個集團可以相提並論。如果有這樣絕對的力量支持，在這個世界的政界、商界裏幾乎沒有什麽事情辦不到！
而亨利他們處處碰壁的最大困難之處，就是在政界的影響力上。除了福爾摩斯動用老莫蘭德留下的關係網，說動了包括紐約市長在內的幾個政府要員之外，他們投去政府的諫言基本上全都石沉大海。
或者說，如今的政府對於任何有關疫情的諫言都敬謝不敏，哪怕這諫言來自他們自己內部的疾病防控和公共衛生專家！
掩耳盜鈴我行我素的姿態，充分展現了這個國家幾乎病態的盲目自信和自我驕傲。
這樣的情況下，哪怕亨利他們有大量的物資，哪怕他們的宣傳工作做得再好，那群政府的豬玀隻要一句輕飄飄的否定就會讓他們的努力流失大半！
所以亨利他們定下的目標，就是通過摩根家族影響政壇，最終把疫情防控的話語權交給權威的專家！——就像那個已經成功遏製住疫情的國家一樣！
亨利告訴達倫的，所謂的“一番事業”的說辭，想要掩蓋的不僅僅是他的最終目的，同時也對過程手段進行遮掩。
在福爾摩斯等人群策群力的設想中，亨利提出的“事業”隻要展現出足夠的利益，加上摩根家族對於這位剛剛回歸家族的子嗣應該會有所表示，大概率能夠得到支持。
而摩根家族隻要選擇了步入這一場生意，進入了正常的商業模式，廣告宣傳、拉攏政要等等一整套流程會如同生物本能一樣開展起來。
不難想象，鋪天蓋地的防控疫情的宣傳廣告將會席卷全美！而一切阻撓這件事情的政府要員，都會收到摩根集團對應身份的人的下午茶邀請。
不可能有任何力量阻擋這一切的發生！
這裏可是資本決定一切的美利堅！
事情得發展非常的順利，從說服達倫·摩根到取得家族的資金支持用了不到一天。外麵天色剛剛入夜，亨利甚至都要懷疑自己是不是在做夢！
“道理我都懂，但是為什麽隻給了我們這點錢？”
亨利的滿心歡喜在看到手上批複下來的資金總額的時候一下子僵住了。
達倫反而不在意地拿了一杯紅酒，愜意地坐到沙發上：
“看來新人先生之前沒有做過這麽大的生意吧！這種從頭開始並且顯然是長期進行的生意，都是分期進行資金補足的。一千萬對於新開工已經是一個不小的數目了！”
亨利顯然對這個答案不太滿意，仍然抱有疑惑：“可是這裏寫的是總金額？”
達倫哂然一笑：“拜托，這可不隻是你的生意，更是家族的生意！後續的補充資金將會以融資那樣的形式，逐漸加入家族的股份！總不能家族給了你起步資金和後台，最後你卻自立門戶了吧？”
亨利若有所思的點點頭，仔細想想這樣的方式確實非常符合資本逐利的本性。不需要達倫點破，他也能明白如果這場“生意”的發展不順利，摩根家族一定會中途停止資金輸送，這樣既可以照顧自己這個“新人”的臉麵又能保證利益最大並且控製風險！
“好吧，達倫！不得不說你絕對是一個有眼光並且敢於賭博的家夥！今天取得的進展已經足夠我們慶祝一番了，不過鑒於現在的情況，我隻能和你道一句晚安了！”
“真是可惜！敬這該死的病毒！”
達倫拿著酒杯，笑罵著和亨利道了別。
亨利同樣笑著道了別，兩人仿佛就是多年的好友。但當亨利走出大門，臉上的笑容就消失了。
說實話，和唯利是圖的資本家打交道，著實讓亨利感到無比惡心，不過此刻亨利嚴肅起來對待的是因為另一件事。
五分鍾後，亨利按照手機上的提示信息，來到了一處偏僻的樹林。從陰影中走出來迎接他的是亞當。
“哦，亨利！我聽說你這裏取得了不得了的進展，並且我想聽你親口說一說！”
“真的嗎？別告訴我你還在假裝關心控製疫情的事情！因為亞伯拉罕告訴我，你和莫瑞亞蒂完全不是在救人！或許你已經是一個無可救藥的劊子手了，我當初選擇相信你真是個錯誤！”
亨利義正言辭地痛批亞當，長久以來的人生觀念，尤其是作為醫生，對於生命的珍視已經深入了靈魂深處。所以當亨利知道亞當和莫瑞亞蒂的歐洲之旅，從多方求援變成了血流成河時無比的氣憤惱怒！
但他不知道的是，正是這種觀念，這種無比正直珍惜每一個生命的眼光，成為了他達到位麵意識的期望的最大阻礙！
而位麵使者設計了這麽多的波折，就是為了讓亨利能夠看到更深更遠的地方！
亞當已經給位麵使者的計劃帶來了不少驚喜，此時此刻也沒有讓祂失望。
“喔哦，喔哦！不會吧，不會吧！
亨利，拜托！千萬別告訴我你和那群一樣會生老病死的凡人一樣，覺得我的所作所為不可理喻無可救藥吧！”
亞當打斷了亨利的斥責，對亨利的反應表現出巨大的疑惑，隨後失望、茫然，最終又變為怒其不爭的憤懣：
“你真的認為我隻是單純地想殺人？你真的以為我不知道自己在幹什麽嗎？
你真的覺得，我會看著這肆虐無情的瘟疫無動於衷嗎！”
說到最後，亞當幾乎是嘶吼著抓住亨利的領帶，想要質問出自己想要的答案。
亨利從沒見過如此憤怒的亞當，哪怕之前有過不開眼的惹惱了亞當，讓亞當狠狠地開了殺戒，但情感的波動也絕沒有如此複雜而強烈。
雖然疑惑不解，但亨利還是堅持自己長久以來的正義價值觀：
“我對你，還有莫瑞亞蒂，沒什麽好說的！這件事我會繼續做下去，我來這裏隻是要警告你們，不要在我們的活動裏做手腳，否則我們的團隊不介意提前找你們清算！
要知道，所有人現在都因為疫情的失控憋著一股怒氣！”
亨利依舊強硬的表態深深觸動了亞當。
亞當自嘲一笑，隨後鬆開抓著亨利的手，又是緬懷又是歎息地說：
“你不是我！或者說，你是一個比我更好的人，亨利！同時你還是太年輕了，你還是沒有看到！哦，不，你隻是選擇性地忘記了，人類曆史中最絕望和黑暗的東西！”
亞當在孤獨的月光下一步步離開，喃喃自語。留給亨利一個孤寂滄桑的背影，和一句又是祈求又是絕望的寄語：
“我絕不會以任何形式阻礙這件事情！絕不！
但是亨利，求求你成功吧！我聽說你取得了不錯的進展，所以我衷心希望你能成功！
哪怕一次也好！拜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