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浸提
血珠四散,濺落在知泛的衣擺上,暈開成朵朵豔紅色的花。
看上去,竟是分外妖冶。
折扇飛舞間,一個接一個的壯漢倒下,就與知泛被劃碎開的紅色外披一起。
最後,折扇在一個人提刀要砍向坤允其與平心時回旋過他的脖頸。
壯漢猙獰著麵孔,轟然倒下。
於是,他們看到在他背後的知泛。
折扇半遮住知泛的臉,隻露出他那雙純欲的桃花眼。
睫羽扇動間,知泛好像變成了另一個人,狠絕之極。
折扇開合間,粘上的血跡盡落。
他踏著一群屍首走來。
彎起的眉眼,灑落血花的白衣,在夕陽的照耀下,讓他看起來顯得聖潔又罪惡。
坤允其二人下意識心神一顫。
直到知泛重新上馬,笑出聲來。
他們才真正意識到,挼送城主不愧是一城之主。
年紀輕輕穩坐城主之位,果然是有原因的。
如此高的武功,怕是同輩之中,難尋低手。
“雲起公子,平心姑娘,快些走吧,日頭西下了。”
知泛一提醒,二人拉緊馬韁,揚起馬鞭就跑了起來。
挼求城,似乎已近在眼前。
在經曆了三波刺殺後,酉時六刻,三人抵達挼求。
他們算是趕了個巧,適逢挼求城主將要進城。
“裘城主。”知泛及時出聲喊住了她,三人得以乘著她的東風一道進城。
*
挼求城主府
三十來歲的裘城主引著三人進了城主府,原本想嘟囔坤允其的她,因為知泛的打斷轉移了注意力。
“數月不見裘姐,看起來卻是年輕了幾分。”知泛的臉上是真誠又純粹的笑容。
這樣說出口的好話,惹得裘城主心花怒放。
說來也是巧了,裘城主年年都能見到知泛。
但她竟是從沒有見到過知汎。
不得不歎一句,緣法如此。
坤允其意識到挼送挼求城主的關係非同尋常,見知泛給他拖住了裘城主。
也不摻和,拉著平心示意管家帶他們去客房。
“欸,知泛弟弟這就是你會說話的地方了。你是不知道啊,我家那糟心老頭子,一天天嫌棄我沒有女人味兒,活的跟個糙漢一樣,哪會誇我啊,不變著話來損我就不錯了。”
裘城主難得遇上一個可以大吐苦水的人,自然不會藏著掖著。
說來也是感慨,裘城主年紀輕輕就守了寡,她口中的糟心老頭子不是她的丈夫,而是她的父親。
知泛被裘城主逗笑了。
“裘姐可別這麽說,老城主也是為了你好。”
“什麽為了我好,就是怕我太醜了,走出去丟了他的顏麵。他什麽想法別人不知道我還不知道嗎?”
知泛不作應答,隻是無聲笑著。
“對了,知泛弟弟怎麽同三皇子殿下一同來了?你還搞成這幅樣子,”裘城主轉了話頭,打量知泛身上的點點血色,嘖嘖感歎,“不過你別說,這還挺好看的,倒是有點年輕人的樣子了,這可比你那穿白衣的鬼樣子好多了。”
“是嗎?”知泛問著,腳下仍是隨裘城主往另一側的廂房走。
挼求挼送的友好邦交允許兩人在對方的府邸裏,擁有一個獨立的院子。
“可不是嘛,好太多了啊。啊,還有,那位姑娘是誰?怎麽跟著三皇子……”
知泛的雙眼又彎成了縫:“裘姐,你這麽多問題,我怎麽來得及答,一個個來行不?”
“成啊,當然成了。但是你先把這身換了,都是血,瞧著也不甚吉利。”
裘城主拍了拍知泛的肩膀。
“裘姐說的是。”知泛側眼掃了下肩膀,快步走向他的院落。
*
這邊,安排好坤允其和平心的住所,管家走向了大堂。
恰巧與換了衣服迎麵走來的知泛碰上。
知泛望了管家一眼,扯扯嘴角,笑的明豔非常,尤其那雙淬滿了星芒的眸子。
更是讓管家下意識不敢直視,有種自慚形穢之感。
待知泛走遠之後,管家疑惑地摸摸頭,也跟了上去。
大堂上,晚膳已經安排好了。
裘城主就坐在一側,等著沐浴完的知泛。
未幾,身著紅袍的知汎就到了。
彎月高懸,他根本連掩飾都懶得。
知汎就是知汎。
白衣是隻有知泛才會穿的。
而他,是知汎,不是知泛。
從瞧見坐在大堂飯桌旁翻看賬冊的裘城主開始,知汎的臉上就出現了莫名的笑意。
“裘姐。”
知汎走上前去,同時喚了一聲她。
但他念出口的感覺,與知泛相去甚遠,身為城主,她幾乎是下意識抬頭去看他。
沒穿外衫,一身紅色袍子襲身。
裘城主下意識皺了眉,她不記得自己有讓人給知泛準備過這樣的衣服。
“知泛弟弟來了,先用飯吧,再晚就涼了。”
懷疑歸懷疑,她還是沒餓著知汎,招呼人坐下吃飯。
此時管家過來了。
“城主,三皇子殿下和那位姑娘的住處安排好了。”
聽管家提到平心,裘城主停下筷子。
“對啊,那個姑娘是誰?知泛弟弟還沒告訴我。”
“那要看裘姐要知道什麽答案了?”
知汎嘴角微勾,看起來有些許的邪氣。
裘城主看知汎的眼神雖是隱有了幾分戒備,可仍是要知汎口中的答案。
她看著他,等知汎的回答。
“坤三皇子說,那位叫做平心的姑娘是他的未婚妻。”
知汎的唇觸到他剛拿起的酒杯時,頓住,又一飲而盡。
“什麽?未婚妻?”
裘城主愕然:“那,你口中其他的答案呢?”
“裘姐,”知汎放下酒杯,笑的詭魅,“坤三皇子並不希望他人知道呢,我雖是知道,但亦不能言明,裘姐,見諒。”
裘城主的手下,倏地一緊,盯著知汎:“你是誰?挼送城主人呢?”
“哈哈哈。”
知汎朗聲笑起,總歸管家早已退下,他也不甚在意。
“裘姐,你可還記得外界對挼送城主的傳聞嗎?”
*
乾國,浸提
兌國從昨日開始對浸提發動了猛烈的進攻。
原因就是守將寧周遠在渠城,浸提如今沒有一個有足夠能力的副將可以憑一己之力守城。
他們基本可以說得上是,等不到寧周回來。
但短期之內,寧周都不會有機會回來。
浸提,危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