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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確有我兒的消息麽

  姬塵南下的事情,薑醒是不知道的。


  但她知道一件事——姬塵又派了人來刺殺她!

  麵前這批人,喬裝作附近山上的土匪,為首之人確然一副凶神惡煞模樣。


  甚至周身附帶的氣場都改了過來,瞧著不像是職業殺手了。


  薑醒此行,是打算前往昇國,目的有二。


  其一,調查出昇國前來劫去的糧食到底有多少。


  其二,見見馬倩通敵賣國的對象。


  她給自己定的時間很緊,半月內需得回來,故而輕裝簡行,隻帶了含詩月在內的六名親衛。


  他們遇上的山匪是在昇國邊境靠艮國的一座風景秀美的山上占山為王。


  這山距離國境線不遠,容易出事,也容易發財,說白了就是一場豪賭。


  但這世道,不賭一賭,搏一搏,難道就這麽放任自己淪作芻狗,饑寒交迫的死去麽?

  破天荒的,這次刺殺的人居然對著薑醒說出了強盜的慣用措辭——


  此山是我開,此樹是我栽,要想從此過,留下買路財。


  “主上,看著不像是姬先生派來的人。”詩月附耳低語。


  但無論麵前的人是什麽身份,都是妨礙她的前進的絆腳石。


  薑醒眉目冷凝,看起來不是很有耐心的樣子。


  但是對麵的山匪頭子瞧著更沒有耐心。


  他惡聲惡氣的開口:“喂!有沒有聽見老子說話,讓你們給錢,否則小命就給留在這兒吧!”


  其實當薑醒發覺他們身上的內力波動時,就已經確定這不是姬塵派來的刺客了。


  姬塵派的刺客都是懂的隱藏內力波動的,起碼不會像這批人一樣明顯,還情緒外露。


  倏而,薑醒道:“接我一招,給你錢。”


  山匪頭子愣神間,薑醒已然拔劍出手,利劍腰身柔軟,劍身透亮,映射出山匪頭子的絡腮胡臉。


  所幸山匪頭子的反應不慢,薑醒軟劍掠來時,及時抽出短刀相抗。


  薑醒的內力深厚,按理應壓對方一籌,但山匪頭子的短刀是以精鐵鍛造,強硬程度更勝軟劍,加之他本身身強體壯且有內力傍身,這一過招,竟是勢均力敵。


  刀劍相接,火花四濺。


  說一招便是一招,薑醒收手,山匪頭子也不尋事再上。


  但他說的話,難免江湖豪氣。


  “姑娘好身手,想來你身後的幾位也非凡俗之輩。今日便作我等敗了,姑娘請吧!”


  薑醒略一點頭,駕馬離去,隻有一名親衛暫留了下來。


  原本薑醒想的是了結了此人性命,留些銀子以作買命錢。


  可經過這麽一遭,她改主意了。


  她要拿下這群人。


  人品不差,言而有信,若非亂世,定是一方著名俠士。


  放在往日,再貴重的人品,都不能讓薑醒側目,隻是這次她在昇國的目的不純,不能暴露了她的人,得用他人。


  因著薑醒的發色太過出眾,以至於她一直圍著頭巾,假作是昇國東南偏南的民族。


  一路快馬奔馳,終是在落日之際趕到了昇國的邊境大城,洑水。


  入城之後,百姓生活如薑醒所料,與艮北邊境的市鎮無法相比。


  經濟發展確實不差,但貧富差距嚴重,窮人衣不蔽體,富人絲綢帛縷。


  這才是亂世的百姓該有的樣子。


  雙眼無神,麻木空洞,像是一具具行屍走肉不住在街上遊蕩。


  對此情形,他們改變不了,也就將之無視,或者說,見得多了,就沒有感覺了,心都涼了,還怎麽會又同情產生呢?

  才打了幾間房,還沒上樓就聽見酒樓外的大街上發生了暴亂。


  事情很簡單,就是一個富家子下了馬車打算去酒樓吃點東西,而跑出來的一個乞丐卻不小心揩髒了他的錦衣玉袍。


  富家子命下人將他活活打死,仗著有錢無惡不作的富家子這一行為,終於還是犯了眾怒。


  一時間,眾人蜂擁而上,無論男女老少,皆是撲向他們,伸手掠奪著什麽。


  整條大街亂了起來,被圍堵的水泄不通,根本就沒辦法通行。


  對此,薑醒甚至連靠街的窗戶都不曾打開。


  這種無謂的事情在她十八年的生命裏,早已遇到過不隻一次了。


  就連聖人都管不過來,更遑論是她。


  不插手,冷眼旁觀是她唯一能做的。


  隔著窗戶,薑醒都能聽見,暴亂愈演愈烈了。


  參與的人越多,涉及的民眾越廣,鎮壓所花費的時間才越多。


  這場暴亂持續了三四個時辰才停歇,而屋內的薑醒早已歇息了。


  天明後,薑醒派了三個人去查探昇東南的軍營糧草實況,另外三個人則是隨她去見那個男人——長恩侯。


  *

  昇國的長恩侯府祖上榮光,自上一代開始敗落,沒有足夠傑出的人才守住家業,致使長恩侯府的朝廷地位步步下降,現在已是連方才兩代,甚至朝堂新秀都可以將之無視了。


  襲爵的長恩侯自覺不能再這樣下去,便在十多年前投筆從戎,親赴沙場建功立業,以求光複祖上榮光。


  長恩侯雖沒有多大的才能,但依靠著不大不小的軍功守住長恩侯府百年的榮光也是不成問題的。


  而從軍多年,長恩侯心裏最是思念自己的原配妻子和幼時便夭亡的嫡長子。


  是以,薑醒就是借了他們的名義,把長恩侯約了出來。


  她不曾提及單刀赴宴這種極具警覺性的詞匯,但長恩侯卻是極為上道的隻帶了一個長隨。


  也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薑醒特地將赴會地點選在了羅生門的酒樓產業,可能就是想讓人聽到些什麽吧!


  巳時正,長恩侯準時赴會。


  進入二樓的包間,裏麵坐著的是一個包著頭巾的女子,她的身後還站著一女兩男,當是她的隨從。


  那個女子的眉目淺淡,周身的氣質宛如化外之人一般縹緲,令人不由心生敬意。


  “姑娘,”長恩侯不曾落座,隻是在門口處詢問,“可是姑娘傳書與我?”


  言語、行為無一不體現了他的君子儀態。


  倒真像是親生父子。


  薑醒看著長恩侯,心中略過一句。


  “正是我們主上的書信,侯爺請上座。”詩月引了長恩侯入席,斟上一杯酒。


  長恩侯示意自己不飲,但看向薑醒的目光卻是飽含著火熱。


  他想要矜持些,讓對方看起來沒有那麽著急忙慌的樣子,也好維持一下他長恩侯的顏麵。


  隻是看著薑醒的麵色他就知道,若自己不主動詢問,薑醒可以一直沉默到飯席結束。


  “敢問姑娘,可確有我兒的消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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