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鮫人遺跡，鯨魚之歌
潛水服的穿戴是一項相當痛苦的過程，不過可以潛入水麵之下又是一個相當令人憧憬的事情，因此沒有人會抱怨什麽。
安燼也不知道自己等人究竟會下潛到什麽地步，不過如果鮫人們都生活在淺海，那麽想來不會潛入太深的地方。
進入海洋，海水比預想中的更冷一些，好在他們這些人身體素質都相當不錯，而潛水服在設計建造的時候就考慮過保溫的問題，畢竟熱量在水中的流逝速度大約是空氣中的二十倍，一個人沒有保溫措施在水裏待的時間稍微長一點點就會陷入嚴重的失溫症中，甚至死亡。
海洋也比預想中的更加安靜，更加昏暗，一群走在一起相距不超過三米的潛水員，他們彼此都不能發出聲音，更別提被對方聽到，於是他們隻能動用最原始的萬能語言——比劃比劃。並且因為水的阻力過大的原因，就連比劃的幅度也不能太大，唯一的好消息就是，這裏的海水相當幹淨，暫時看不到什麽怪物。
從海灘走向海洋，這段大陸架格外地陡峭，以至於他們一行人每前進一米就會下降零點五米左右，而不遠處，在目之可及的地方，還有一道更深的海槽連接著無盡的深海。
眾人不知前進了多久，也不知下降了多深，隻知道他們頭頂藍色的海洋正在變暗，變暗，直至看不到多少光亮。
每隔一百米，北鬥就會進行一次計數，因此他們知道，他們已經前進了三百米左右，到了這裏，四周都是一片深藍，海水變得更加稠密，移動也更加地費力。
終於出現了第一批的掉隊者，他們是隊伍中的普通水手，到了這裏，他們的體能和身體機能雙雙抵達極限。
因此北鬥讓他們停下來休息，其餘人繼續前進。
前方的地勢陡然下降，黝黑的海溝看上去沒有底部一般，什麽也看不到，光芒也不能在水中行進多遠。
幾個人相互看了一眼，繼續咬牙前進，終於，他們發現了疑似道路的痕跡，這條道路直通下方的深溝。
說是道路其實是看得起它，實際上，它僅僅隻是一個被人使用珊瑚塊排列成兩條線，與周圍環境區別開來而已。
順著道路下潛，他們直至不知道多深的海底，直至海中出現垂直的斷崖，直至頭頂完全黑暗，直至深海的生物如同星光一般將這片黑暗裝點，直至身邊充滿了如同雪花一樣飄落物。
道路的盡頭是一個祭壇，它直對著海中深淵，除此之外，別無其他。
“沒有別的選擇了嗎？”北鬥失望了，龐大的水壓幾乎將潛水服的鋼鐵要壓扁，而這裏卻隻有一個簡單的祭壇？
她看向其他人，他們都默然無語，當然，就算有，也不會傳達出來。
因此她還是決定再賭一把，想到這裏，她踱步向前，堅定地站在了祭壇之上。
這一刻，所有人都聽到深海的呼喚。
那是非常高亢的聲音，如同歌聲一般，婉轉，延綿，即便是在深海這樣的環境之中，即便是在在鐵殼子潛水服之中，大家也能聽到，因為整個身體都在隨著這樣的聲音而振動著。
“是鯨歌，這個聲音是鯨歌！”
在場所有人都反應了過來，但是，鯨歌有這麽厲害的嗎？想必發出這聲音的那條大魚一定也非常大吧！
自然而然地，大家便回想起了昨天遇到的那隻巨大地如同山峰一般的鯨魚。
北鬥站在祭壇上，雙手合十，誠心地呼喚著。
“快來幫幫我吧，我要找到我失蹤的船員，誰來都可以，求求了！”
北鬥是個堅強的人，但是在這一刻，她選擇放下自己的驕傲，因為在這樣一無所知的陌生環境之中，她的驕傲，沒有用處。
如果尊嚴和驕傲能夠換來船員的生命，那麽，這將是一個船長的莫大榮幸。
北鬥就是這麽想的。
“太好了，你們又找到我了！”
一個聲音在所有人的腦海裏回蕩，它和鯨歌一同出現，也隨鯨歌一同消失。
“你是？”
北鬥疑惑地發出聲音。
然後一個如同小山一樣的黑影從下方的黑暗巨淵之中衝出，在一行人那微弱的光照中，眾人隻能看到屬於這個巨大生物的一丁點皮膚。
巨大生物又緩緩落下，最終一顆宛如海中明月一般的眼睛懸浮在了祭壇的前方，發出幽幽的藍光。
他的行為很是熟練，說明他並非第一次接受祭拜。
“果然是他，昨天在海中遇到的巨鯨！”
這一次，安燼和鍾離更改自己的判斷，這頭巨鯨不是半神化，而是已經完成了神化，隻是，看著這殘破的祭壇，一個疑惑掛在了安燼和鍾離的腦中。
它的信徒呢？
“人們叫我大梅，我是海洋中最有智慧的鯨魚，也是最大的鯨魚，平時喜歡吃大魷魚，也很喜歡吃海爬爬。
以前和哥哥姐姐還有媽媽阿姨們在一起的時候，我們更喜歡吃猶豫，後來，我遇到了和你們一樣的小人，和他們成為了朋友，就更喜歡吃海爬爬了，因為牙齒不用擔心會硌壞了，你們真厲害，我之前就沒有這樣過。”
鯨歌響起，將他的話語傳遞到眾人的耳中。
“大梅……”北鬥看著眼前的巨獸，尊敬地問道：“大梅，您知道我的船員在哪裏嗎？”
大梅略微思索了一下，回答說：“他們都在島上呀。”
“不是，我是說前些日子，我們的另一艘船，它現在擱淺在沙灘上，可是上麵的人不見了，您知道他們在哪裏嗎？”
“嗯，我不知道怎麽說，他們在一個很神奇的地方，我做夢的時候，就會進去，但是我太大了，身體進不去，所以就在這裏睡覺，每隔一段時間還要醒來驅蟲，捕獵，完成我和他們的約定。”
北鬥真的要喜極而泣，她發誓這輩子沒有聽到過這麽好的消息，確定道：“您是說他們都在秘境裏嗎？那您知道那個秘境在哪裏嗎？”
大梅思考了一下，回答：“他們都在北邊的水裏，所有的東西都在水裏。”
北鬥還想追問更多，但是大梅的語言非常簡單，又缺少邏輯關係，以至於眾人從中得不到更多的線索。
北鬥有些失望，不過既然還在，那就有希望，她試探地問道：“尊貴的大梅，您能帶我們去尋找那個秘境嗎？事成之後，我們一定會奉上讓您滿意的祭品。”
大梅搖頭：“那裏我過不去，我太大了。”
北鬥隻好放棄。
“再見了，大梅，謝謝你的消息。”
大梅也看著眾人，發出震天動地地響聲。
“再見？再見！”
“你們一會兒還會回來嗎？我請你們吃好吃的魷魚！”
大梅的鯨歌在深海中傳播了很遠，很遠。
回到島上，留守的船員們告訴他們，島上也發現了很多奇怪的人工建築，但是已經很久很久都沒有人生活的痕跡了，那裏的東西大多數已經坍塌。
重佐大副還特地獻上一個寶物，是他們在那些荒廢的遺跡中尋找到的。
“這些東西可難找了，隻有少數幾個地方才有，我想，它一定很值錢，船長，把它們賣掉，給大家發錢吧。”
北鬥接過盒子，打開一看，居然是一盒散發著淡淡光輝的珠子，它就像是凝萃樹脂一樣好看，不過最大卻隻有小拇指尖那樣大，每一顆都略有不同，有的是藍白色，有的是藍黑色，有的卻是紅色。
“真漂亮，而且，好眼熟……”
安燼和鍾離一眼就認出了它們，這些便是鮫人們的特產，在璃月，它們有個別致的稱呼——東珠。
“相傳在每一年月亮最大，最圓的時候，鮫人們會聚集在海麵上祈禱，沒有人知道他們在向誰禱告，隻知道這時他們會落下眼淚，那低落的淚珠會化為美麗的寶石，成為各地的人們都非常珍視的寶物。”
安燼也點頭說道：“滄海月明珠有淚，藍田日暖玉生煙。”
鍾離：“藍田？沒有聽說過的地方，是某個產玉的地方嗎？”
“是啊，那裏出產的玉石，曾經是世界上最好的玉石。”
北鬥也想起來了，她在別處見過有人收藏這個東西，價值相當之高，堪稱有價無市。
“原來竟是東珠……好吧，那我就將它收起來吧，這次遠行，也算是有些收獲。現在我們最要緊的還是要去鮫人的遺跡中去尋找他們的秘境，既然大梅說在北方，那我們就去北方的海麵下尋找！”
一行人再度出發，來到小島的北麵，這裏就是鍾離所說的適合鮫人生存的地方，而鮫人們的遺跡從小島上一直延伸到海洋之中，這裏完全就是一出繁華的街市，兩邊有各種各樣的功能建築、民居，最後是一片廣袤的海藻田。
鍾離：“如果這裏沒有終年不散的海霧，一定會非常繁華。”
安燼也點頭表示認同，隻可惜了，這終年不散的海霧遮擋了陽光，海藻的長勢並不喜人，而且，這處遺跡，現在沒有一個人。
“走吧，我們去找找，這片遺跡的某個地方一定有一個秘境，都去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