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迷霧之海
思路終於理順，現在，安燼、鍾離和北鬥坐著死兆星號繼續沿著既定的航線向北行駛。
這個方向讓鍾離和安燼十分奇怪，理論上來說，這時候他們已經有了定位用的尋寶羅盤，那麽直接殺過去就好了為啥還要繞遠路呢？
所以說智者千慮必有一失。
北鬥聽到這個疑問之後哈哈大笑，“沒想到像您二位這樣的智者也有不知道的東西，不知二位可曾聽說過海上有終年不絕的大風，有終年不變的海流一說嗎？”
鍾離點頭。
安燼更是細化地說道：“洋流受到大江大河和大陸架的影響可能會終年不變，但是大風有可能不會。”
多餘的話他也不敢多說，因為提瓦特可不是地球這樣的典型的物理構型的星體世界，會不會自轉，有沒有科裏奧利力都是兩說，所以信風什麽存不存在也不知道，但有一點可以肯定的是，改變氣流要比改變洋流更加容易。
北鬥聽到這個說法後更是得意，開心地說：“您二位知道這樣的道理，卻不明白我們船家為何這樣跑船嗎？我明白了，學究天人的夫子終究還是不能完全將知識和現實連接在一起啊，這方麵，還是我們跑船的更勝一籌。”
安燼與鍾離都沒有感覺到有什麽被冒犯的意思，本來嘛，就是這樣。
“所謂紙上得來終覺淺，絕知此事要躬行。我們固然能夠得到遠超常人的知識，可是這些知識如果不拿去運用，不與現實結合，不再實踐中改進，那它就是死去的知識，所以關於這點，我也不得不說一聲受教。”
本來安燼想說如果北鬥和她的手下們願意，自己可以教授給他們這些知識，畢竟，子曰，人之患在於好為人師嘛，安燼也是有這樣的野望的。不過他可能沒有這個時間，畢竟收了一個小弟阿七都沒有時間教導，就更別提這些人了。
北鬥麵對安燼和鍾離的謙遜說道：“沒有什麽受教不受教的，我們目前朝向北偏東方向前進，因為我們的南方就是層岩巨淵，有一股風從那個方向吹來，形成了風和海流，順著這個方向前進會更快。
如果直接朝著迷霧海域前進的話，反而既沒有洋流可以憑依，也沒有大風可以借力，最終在海上慢悠悠地遊蕩，反而浪費了時間。”
“對，是這個道理，我們一直向北會抵達哪裏呢？”
“會抵達孤雲閣，這股洋流到了孤雲閣便已經是強弩之木，加上撞擊在孤雲閣地步的岩盤之上，最終會徹底喪失所有的力量，變成一團散亂的海流，那裏就是孤雲閣最好的漁場，關於這一點您二位不要過多宣傳，它目前還屬於我們的秘密。”
安燼和鍾離點頭，這個沒有什麽好奇怪的，洋流的末端如果撞擊上大陸架會將深海的淤泥衝向淺海，於是淤泥中的無機物與淺海的陽光相結合，便會創造出一處生命繁盛的漁場。
鍾離點頭稱是：“曾經孤雲閣並不存在，而漁場的位置更加靠南，那裏也曾是鮫人活動的中心，是一塊非常富饒的淺海，後來岩王帝君鎮壓奧賽爾，將巨大的岩槍擲入大海，才讓孤雲閣升起，漁場想必也是因此而改變的方向吧。”
安燼也提出了質疑：“如果曾經孤雲閣並不存在，那麽，那裏怎麽可能會是一片淺海呢？沒有堅硬的磐岩的阻擋，來自南方的洋流會將淺海切割，徹底劃破成為深海才對。除非有另一股洋流自北方而來與南方洋流撞在一起，創造出一塊泥沙堆積的淺海之地。”
鍾離再次點頭，他對於海中的事務並不關心，但是按理來說理應是安燼想的那樣，孤雲閣的位置曾經是一片淺灘，而淺灘形成的原因是一個巨大的緩慢的漩渦，這麽說來漩渦形成的原因則是兩股相撞的海流，說不定奧賽爾的出現也是源自於此。
北鬥激動地鼓掌：“說的沒錯！孤雲閣的北方是更深的海洋，那是因為來自北方的洋流更加強勁，它被孤雲閣阻擋帶走了孤雲閣北方的泥沙，也被孤雲閣改變的方向，轉而向東，也為我們跑船人創造了向東航行的線路。二位果真大才，見那什麽知全部，管子什麽豹子，看見斑！”
安燼和鍾離同時露出了尷尬笑容。
是見微知著，是管中窺豹吧？對吧？不知道為什麽，盡管北鬥不會用典，但是被誇獎了的二人還是很高興，可能，這就是真心吧。
“二位請看北方，看到那片雲彩了沒有，那雲彩下方，就是孤雲閣了。”
鍾離點頭：“汪洋孤島，在晴朗的日子裏，這個方向隻會有一片雲彩，故稱孤雲，古人誠不我欺。”
安燼翻白眼，你這家夥就是那個古人，還是個始作俑者呢！
死兆星號很快便接近了孤雲閣，到了這裏，果然如北鬥所說，洋流已經到了強弩之末，船的航速也降低了不少。
一行人沒有在孤雲閣逗留，北鬥命令舵手轉舵，他們要駕駛著死兆星號繞行孤雲閣，向北尋找那條向東的洋流。
實際上很容易找，因為在這個不算深的海域之中，洋流的存在就像是夜空中的燈塔一樣，不，其實也沒有那麽明顯，但是要比燈塔大了不知道多少倍，這是能塑造自然的力量。
北鬥站邀請安燼和鍾離來到船首為這倆人演示。
“看向北方的海麵，那邊有一道顏色明顯更加深沉的海域，那就是安燼先生所說的來自北方的洋流。”
在北鬥的指點之下，兩個擁有超凡視力的家夥很輕鬆便發現了洋流的存在，它來自寒冷而遙遠的北方，它龐大的身軀和強大的力量肆意宣告著自己的存在，它更加寒冷，因此，也更加深沉而內斂。
安燼點頭，大概也正是這兩股洋流在此相會的緣故，孤雲閣的雨才多，而且急。
鍾離感慨道：“自然之中的造化，也是如此精神，不下於神靈。”
北鬥不知道自然和神靈哪個更大，所以幹脆不在這個問題上發表任何意見，反正和她沒有關係。
死兆星號從孤雲閣最東側的海麵上略過，直直衝入那股向東的海流之中，船隻的方向依舊是向著北方，距離完全駛入海流還有有一段距離呢，這時候看向前方，完全察覺不到任何變化，仿佛腳下的暗流不曾存在一般。
北鬥笑著回頭說道：“二位可以回頭看看孤雲閣。”
安燼和鍾離回頭看去，孤雲閣居然已經在西南方向了。
“這便是海流的力量，這便是我們船家吃飯的家夥，好了，下一站就是我們的目的地了。”
死兆星號再次轉舵，順著海流，向東前進，向東，是大海。
隨著船隻越走越遠，孤雲閣也漸漸從視野之中消失，隻留下了海麵之上，天空之中的一朵小小的孤雲，再然後，孤雲也變得不再明顯，仿佛真正進入了水的世界，放眼望去，四周皆是蕩漾的水波，除此之外，別無其他。
“二位不用擔心，其他事情，我聽二位的，但是在海上航行，你們完全可以信任北鬥和死兆星號，我們的團隊，是最可靠的！”
水手們紛紛發出了怪異的嚎叫，看起來他們已經習慣了這樣的生活，人群之中隻有一個小哥沉默不語，格格不入。
北鬥發現了安燼注意的目光，介紹道：“那孩子叫做楓原萬葉，聽名字就知道不是我們璃月人，他來自稻妻，是我們南十字船隊上一次從稻妻離開時帶上的浪人。”
北鬥攤攤手接著說：“我也不太清楚什麽是浪人，大概就是他們說的流浪漢吧，不過這小哥可是一個真有本事的人，他不僅僅是個神選者，而且還能望風識別天氣，比我的航海士也不逞多讓呢！
正好他離開稻妻之後沒有什麽著落，我們就收留了他。不過我的直覺告訴我，這是個有心氣的人，我們小小的南十字船隊，可容不下這尊大神太長的時間。”
安燼點頭，確實，這小哥畫風這麽精致一看就是有本事的，不過另一點安燼可能就不太同意了，“你這廟可算不上小，北鬥之名響徹璃月，遠播七國，所謂山不在高有仙則靈，有你在，南十字船隊可就不是什麽小廟。”
北鬥卻搖頭說道：“不，南十字船隊可不是一個北鬥就能拉起來的。
他需要的是千千萬萬支持南十字船隊的人，技藝精湛的水手，航海士，船醫，會計，還有世界上最大的造船者，工匠，工人，伐木者，它需要的是整個璃月乃至提瓦特。
不過總體來說，它是屬於我們所有人的南十字船隊。”
安燼忍不住都要鼓掌了，“這話說的可真是太有水平了，你這樣的見識，應該去當七星。”
“哈，我可沒有那樣的福氣，我就是天生賤命一條，哪天說不定就在海上給丟了，哪裏能去當七星啊，我也坐不住啊。再說了……”
北鬥不願意說更多東西了，想來不是啥好事。這位大姐頭，看起來遠遠沒有她表麵這麽單純。
死兆星號繼續航行著，終於，東方出現了連片地巨大的海霧，他們的目的地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