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慟哭
“你真絕情啊，卡俄斯！簡直無情！”
這句話不知道從誰的口中說出，宛如古神的呢喃一樣深深嵌在安燼的腦海之中。
“我真的絕情嗎？”不知不覺之間安燼的臉上已經掛滿了淚水。
那個嬌憨的少女，是叫做歸終。那是他一手養大的，宛如女兒一樣的精靈，為什麽，為什麽沒有聽到鍾離再提起過？安燼捂著胸口坐在地上，往日卡俄斯的記憶、思緒與情感如同海嘯一般襲來。
然後安燼才想起來，歸離集已經毀滅了，摩拉克斯也快成了退休老人，那歸終呢？她的命運呢？難道卡俄斯的提醒沒有任何作用嗎？
“我……真是絕情……”
對於安燼來說，回家是一個想當然的事情，為了這個目標，他能舍棄一切。畢竟‘飛鳥還故鄉，狐死必首丘’，這是中國人刻在民族情感中的東西，前有蘇武牧羊，後有錢學森，鄧稼先等人的毅然回國，安燼從來沒有懷疑過自己回家的正確性。
然而其他人呢？難道這個在提瓦特大陸一磚一瓦建設起來的國家就不值得眷戀嗎？難道那些人就不值得留下腳步嗎？
安燼已經不知道如何思考了，他現在隻想要知道，那些人怎麽樣了。
但是回想起自己一路上在歸離原上看到的林林總總，那斷壁殘垣，安燼心中的不安被瞬間引爆。他坐在銀白古樹的下方，大腦瘋狂地閃現出各種各樣的猜想，屬於魔神的力量外溢，甚至讓周遭的一切都充滿了動蕩與不安的感覺。
“大哥！大哥！安大哥，不，安大爺！您可嚇死我了，我還以為你在裏麵出事了呢。
哎？這地方的空氣怎麽這麽悶熱呢？感覺好不舒服，大哥，我們出去吧！”
阿七竟然找了過來，一如既往的像個憨憨，絲毫沒有意識到，他認的大哥就是造成這一切的元凶。反而緊張兮兮地看著安燼，想要帶他去安全舒服一點的地方去。
“阿七，你熟悉璃月的神話傳說嗎？”安燼問道。
“大哥，你怎麽了？”
“我，想起了一些事情，不好和你明說。你知道多少關於璃月的神話傳說？”
“我不知道，璃月的故事和傳說實在是太多了！”
“那你就和我說一說有關歸終的故事。”
“歸終？歸終？”阿七陷入了片刻的迷茫，他仔細搜尋了半天才從記憶的角落裏翻出來一則舊聞，“您是說岩王帝君大人的好友塵王歸終嗎？”
“塵王？倒也符合她的特點，那就說說吧，後來她怎麽樣了？”
“她，呃，大哥，後來她死了……”
“……”
安燼不知道如何描述自己的感受，但是隻覺得自己身體的血液湧上心頭，感覺一切都在炸裂，力量在失控，屬於卡俄斯的魔神本質在向外展露。
“大……呃……”阿七被震得失去了意識。
歸離原上的所有生物在這個瞬間都感覺到了前所未有的壓抑感，仿佛身下壓著一整座正在噴發的火山一樣，緊張，不安。
天空中的雲朵也都被震碎，陽光暢通無阻地散落在大地之上。
然後隱隱約約之間一個通天徹地的人影在天地之間顯現。人們看不清這人影的細節，隻能看到它的輪廓以及它銀灰色的主色調。
其他的他們不知道，他們知道的是，這一定是一位神明，或者至少是與神明同級別的存在，他在這座歸離原的某個地方顯露出了自己的魔神之體。
隻是，若是邪神，其魔神之體必然不可能如現在這般和諧，規整；若是正神，為何無人認識這位魔神呢？而且似乎還露出了痛苦的表象。
“人！好大的人！”
“蠢貨！如果我沒有認錯的話，這應該就是古籍之中所描述的大能者的真實法相了。隻是我不明白，究竟是哪一位神靈的法相居然是人形的模樣？”
“啊~啊！”
龐大的聲音從那道人影的嘴巴中傳出，聲浪壓得方圓百裏之內的所有生物都伏下了身體。
“那是巨神在哀嚎，他受傷了？”
“蠢貨，神靈之戰撼天動地，我們怎麽可能發現不了，依我看，他並非受傷了。”
“那是……”
“大概，是在哭泣吧……”
“神靈也會哭泣嗎？”
“從古籍的描述上看，神靈並非太上忘情啊，他們也是有思想，有情感的存在。”
那個虛幻的人影即便是捂著臉頰半蹲在地上，也依舊如同山嶽一般龐大，巨大到即便是遙遠的望舒客棧之上也能看的清清楚楚。
人們紛紛爬上客棧的頂樓，遙望著那尊痛苦的巨神，聆聽者他悲痛的嘶嚎，整個璃月似乎都能聽到這聲音的回聲。
望舒客棧的頂層閣樓，一尊少年仙人持槍佇立，遙望南方，眼中盡是不可思議的光芒。
“仙師，那位是？”客棧的老板菲爾戈黛特對著仙人尊敬地問道。
仙師搖頭，“我不敢確認那位的身份，但是放心，不管怎樣，璃月都不會有事，帝君可還看著我們呢。”
“是啊，我們還有帝君。”
千百年來，岩王帝君摩拉克斯默默地守護著整個璃月，無論什麽風險他都能幫助璃月百姓挺過，這一次，也不必擔心，大不了又是一場神戰罷了，難道帝君鎮壓的魔神還少嗎？
絕雲間的群山之中，山巔的仙人居所紛紛閃爍著光華，一個個仙人從隱居之地走出，看著歸離原的方向，麵色流露出難以置信的感覺。
“沒錯，是仙王的氣息，難道他回來了？可是……”
璃月港中也出現了騷亂，人們分分分拋下手中的活計，不知所措地望向北方，卻被群山阻擋，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麽事。
七星組織著璃月港中的千岩軍，快速地恢複著秩序，告知人們一切如常，然而七星們本人卻神色慌張地聚集在月海亭之中齊刷刷地等待著消息。
作為七星的秘書，作為半仙瑞獸，甘雨一直是七星與璃月群仙之前的聯絡人，然而這一次她也茫然無措了，因為仙人們沒有給她傳遞任何的消息。
“諸位不要慌張，帝君沒有通知我等，想必他已經早有準備，說不定仙家符文一會兒就到呢？”
甘雨的話還沒有說完，隻見金光閃過，一道符籙懸浮在半空之中，裏麵傳出岩王帝君那沉穩厚重的聲音。
“一切如常。”
“謹遵聿令！”七星等人拜伏。
七人中，有的鬆了一口氣，慶幸地感歎還好有帝君在，有的則是麵色凝重，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他們不知道的是，璃月港中隱居的兩位仙人也都聚集在了一起，商討著這件令人萬萬不能相信的事件。
富家婆婆模樣的萍姥姥率先開口問道：“帝君，難道那位大人真的回來了？”
鍾離嚴肅地點頭：“我知道這很難令人接受，但他確實歸來了。”
說著，他將目光看向北方，好像穿過了高大的天衡山脈的阻擋直麵那位巨神一般，“前些日子，我和他在璃月港相遇，他很不好過，丟失了力量，也丟失了記憶，現在這個樣子，似乎是恢複了一部分。想必，一定不好受吧。”
萍姥姥也點頭笑道：“回來了就好，那位仙王啊，真應該教他心疼一下，否則他隻知道一個人瀟灑，反而顧不得身邊人的死活，著實過分了些。”
鍾離點頭，隨後不再說話，似乎在思考著什麽。
回到歸離原這邊，那通天徹地的法相逐漸消散，被驅逐的雲朵也逐漸從從四周翻湧回來，一切都恢複了原樣，就像是做了一場怪夢一般。
安燼在遺跡之中恢複了理智，但心情依舊悲傷，不知道該如何是好。從前，哪怕是飼養的小貓死掉了他都會傷心好久好久，然而現在是他最重要的，一手養大的，如同女兒一樣的歸終去世了。盡管嚴格來說，她去世時已經數千歲的芳齡。
“我真傻，真的，我以為魔神戰爭還有很久很久才能爆發，我也給你們留下了很多很多的提示，但是我沒有想到，為什麽我才隕落於天上，你便也隨我而去了？”
安燼沒有得到任何答案，隻好將震暈的阿七叫醒，兩個人向外走去。
阿七：“大哥，這個秘境有好詭異啊，我莫名其妙的暈過去了！”
“嗯，我看到了，所以我們為什麽不快回去呢？”
走到出口，寶兒居然還沒走，而是驚訝地看著走出來的兩個人，驚歎道：“天哪，你們居然沒有死？”
“這叫什麽話？我大哥這身手，怎麽可能在這種小陰溝裏翻船？”
“這麽說裏麵已經安全了？”
聽到了這個問題，阿七露出了見鬼一樣的表情，“秘境裏麵怪地很，我剛才就被突然震暈了，別輕易進去吧！”
寶兒想了想搖頭道：“不對，你們不知道剛才外麵有多熱鬧，好大一個巨大的人影，遮天蔽日一樣的，站在我們的頭頂，我太害怕了，就沒有出去。”
“啊……這麽說，其實不光是秘境裏麵出問題了？”
“所以說，我才要緊急去搶救文物呢，找完之後趕緊走，這個地方已經沒法呆了！”
說完，寶兒一頭鑽進歸離集廢墟秘境之中。
“……”
“既然她這麽急吼吼地就進去了，那我們不如現在就走吧。”
“哎？大哥，裏麵不是空的嗎，那我們這麽幹不厚道吧？”
“沒錯，是空的，但是誰告訴你那個寶兒就是個正經的考古學家了？快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