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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9 章

  紀阮阮坐在飄窗上,漆黑的雙眸盯著窗外。


  遠處是泛著瀲灩光芒的江景,延綿不絕的燈光秀,將暗夜下的城市襯得極為絕美。


  隻是此刻她沒有欣賞美景的心情,垂眸看了看之前在悅色被沈鬱衍握過的腕骨,想起他回答的那個“是”字,心底多了股麻亂。


  今晚兩人之間的碰撞處處透著曖昧,或許是氛圍使然,沈鬱衍直白得讓她難以招架。


  放置一旁的手機響了下,屏幕上顯示著沈鬱衍的微信:【今晚有個問題的答案不算太準確,我現在比較喜歡短發。】


  紀阮阮將手機的屏幕倒放,現在的她不適合看這種信息,免得煩躁的思緒像雪球一樣,越滾越大。


  **

  第二天起床,紀阮阮就打電話找了小葉。


  小葉聽見她的聲音,講話的語氣都高漲了許多,於是兩人約了間咖啡廳見麵。


  紀阮阮比小葉遲到了幾分鍾,小葉已經根據她的習慣給她點好了東西。


  紀阮阮莞爾一笑:“你這麽細心,以後誰娶了你就是莫大的福分。”


  “紀工可別笑話我。”


  “我這次找你,其實是有些事想請你幫忙的。”紀阮阮直接切入主題,“你有參與科技館這個項目嗎?”


  “沒有。”小葉搖了搖頭。


  “據我所知,院裏人手並不多,也找不到你這麽做事細致的人,楊工怎麽沒讓你幫忙?”


  “從頭到尾楊工都沒讓我碰過,而且感覺在防著我。”小葉看向紀阮阮,“競標結果的事情,我其實也有所耳聞,紀工是不是懷疑楊工盜用了你的設計方案?”


  “嗯。”


  “要不然我幫你留意下楊工有什麽不妥的地方吧。”


  紀阮阮倒很快否決了:“不用,你現在在她手下做事,還是不要跟她對著幹,免得她在你履曆上動手腳,影響你的未來,我自己的事情我會找另外的途徑去查。”


  “那行,如果有需要我幫忙的話,紀工就再找我。”


  紀阮阮想了想,問小葉:“我走了後,楊工有沒有為難你?”


  小葉垂眸攪拌著杯子裏的可可,“還好啦。”


  紀阮阮從她的表情裏就能猜到幾分真相,抱歉地說道:“是我連累了你。可惜我現在也是自身難保。”


  小葉驀地抬頭:“紀工,你的意思是我可以再去你身邊做事嗎?”


  紀阮阮不禁失笑:“在我身邊有這麽好?”


  “好啊。雖然你有時候看著很冷,可是你從來不會亂發脾氣,而且你也是真心將自己的本事交給別人,在你身邊可以學到很多東西。”


  “你倒把我說得不好意思了。”


  “紀工,我說的都是真的,你就是麵冷心善。”


  “行了行了,今天我請客。”


  “蹭到了~”小葉笑得眉眼彎彎。


  從咖啡廳出來不久,紀阮阮就接到了徐嘉瑞的電話,那頭的聲音透著沙啞的可憐,“阮阮,我好像病了。”


  “什麽情況?”


  “發燒惡心拉肚子。你快來救我。”


  聽這症狀,應該是腸胃炎了,紀阮阮無奈地說道:“我現在過來帶你去醫院。”


  她開車去了徐嘉瑞所在的酒店,電梯門打開的時候,一眼就瞧見了一襲挺括正裝的沈鬱衍。


  一時之間,誰都沒有說話,導致氛圍有幾分凝滯。


  過了幾秒,電梯門又要重新闔上,沈鬱衍驀地伸手將紀阮阮拉了進來。


  還是昨晚被緊扣住的地方,紀阮阮怔愣了片刻,就要掙脫他的束縛。


  沈鬱衍偏過臉龐凝視著她,手上的力道卻不見鬆一分,他沉著嗓音說道:“來找……”


  紀阮阮立刻打斷道:“我來找小北。我並不知道你住這裏。”


  沈鬱衍濃稠的眸色淡了許多,“住幾樓?”


  “十七。”


  沈鬱衍往前邁了一步,在十七的數字上按了下,紀阮阮見他依然沒鬆開自己,不得不開口:“沈總,你可以放開我了。”


  沈鬱衍瞧了眼兩人相扣的部位,這才緩緩地鬆開了手指,低沉的聲線有幾許克製:“我昨天冒犯到你了?”


  想起昨晚的情況,紀阮阮又開始有點心慌意亂了,甕聲甕氣地回道:“沒有。”


  “你都開始避著我了,叫沒有?”


  “我哪有避著你?”


  沈鬱衍輕嗤了聲:“撩完就跑還不承認。”


  紀阮阮不滿地抬頭去盯他,漆黑的雙眸盡是慍色:“什麽撩完就跑啊?你會不會想多了?”


  “紀二小姐說這話時心虛不虛啊?你真覺得我可以隨意糊弄?”沈鬱衍的情緒難得露得明明白白,幽深的黑眸沉沉地鎖著紀阮阮。


  紀阮阮忍不住吞咽了下口中的唾沫,近在咫尺的沈鬱衍甚至連氣息都不算很平穩,溫熱地鋪灑在她的肌膚上。


  好在這時,電梯門開了,紀阮阮的語氣有幾分藏不住的興奮:“沈總,我到了,我們下次……”


  她的話還沒說完,沈鬱衍已經再次按了關門鍵。


  這電梯沒得罪你啊,上上下下的,沒必要啊。


  紀阮阮微微地抬眸,就見沈鬱衍的雙眼定定地看著她:“我拒絕了你兩次,是你自己還要靠近我。”


  紀阮阮猜想他說的應該是那次在停車場,她主動載他,又暗示他開口她就願意去設計部的事情。


  “所以——”沈鬱衍的嘴唇幾乎是貼著紀阮阮緋紅的耳朵說話,“別想跑,阮阮。”


  電梯門再次打開,這次進來一個人。


  多了一個人的空間,終於減淡了些許空氣中的旖旎跟曖昧。


  電梯重新停在十七樓時,紀阮阮差不多可以說是落荒而逃。


  剛才的沈鬱衍進攻性太強,實在有些不像他淡漠疏離的性格。


  到了徐嘉瑞的房間,他整個人病怏怏地躺在床上,虛弱地埋怨:“你怎麽來得這麽晚?”


  紀阮阮斂了斂錯亂的思緒,上前將他扶起來:“你怎麽樣?昨天亂吃什麽了?”


  “太多了,想不起來了。”


  “先送你去看醫生。”


  看完醫生,紀阮阮又去藥房幫徐嘉瑞拿了藥,仔細地看了用藥說明後,給他複述了一遍。


  徐嘉瑞可憐兮兮地看著她:“你難道讓我一個病患孤獨地待在酒店?就問你的良心會不會痛?”


  紀阮阮一時之間有些語塞,最後妥協道:“行,先住我那裏可以吧?”


  “非常可以,快走吧。”徐嘉瑞立刻換了種口吻。


  **

  沈鬱衍坐在辦公室後麵,沉斂的麵容情緒難辨。


  顧舒陽敲門進來,很有分享欲地盯著沈鬱衍:“你知道外麵將你跟紀二小姐傳成什麽樣了?”


  “什麽樣?”沈鬱衍的語氣沒什麽起伏地問道。


  “繼上次使勁手段將你留下過夜後,這次在悅色,又用肉|體勾引你,讓你在她這次的抄襲事件上網開一麵。”


  沈鬱衍俊美的臉上滑過一絲不滿。


  顧舒陽又接著說道:“說她為了追你,不惜自降身份來公司打工,前前後後地在你眼前刷存在感,有人還說這次的事件根本就是她自導自演,隻為了讓你多看她兩眼。”


  沈鬱衍眉頭輕皺:“他們是智障嗎?”


  顧舒陽意味深長地瞥他一眼:“可不是嘛。根本就是你有所企圖,將人調到身邊好近水樓台先得月啊。”


  沈鬱衍:“之前是不是說有個專訪?”


  “我都快成你秘書了,有有有。”


  “跟對方約明天晚上。”


  顧舒陽有些錯愕:“你不是不喜歡這些公開場合嗎?”


  “讓你約就約。”


  “你該不會是準備澄清關於紀二小姐的那些謠言吧?”


  沈鬱衍埋首繼續看文件,很淡地應了句:“嗯。”


  可以,很可以,高嶺之花終於沾了點凡間之氣。


  **

  下班時,沈鬱衍讓司機將他送到濱水沁園,也就是紀阮阮的公寓。


  中途還特意去早前預定好的餐廳提了份兩人製晚餐。


  隻不過在看見開門的人是徐嘉瑞後,沈鬱衍的情緒瞬間淡了下去。


  徐嘉瑞看了眼沈鬱衍手上精致的包裝盒,隱約還能聞見那令人食指大動的香氣,饒是他在病中,也被挑起了食欲,“找阮阮嗎?她在收拾客房。”


  這時紀阮阮趿著拖鞋跑出來,碎發因為薄汗貼在額角,正欲開口的話因為看見門口的沈鬱衍而戛然而止。


  沈鬱衍不鹹不淡地開口問道:“徐小公子要留宿啊?”


  徐嘉瑞笑了笑:“對啊。”


  沈鬱衍淡薄的眼神瞟向紀阮阮,她似乎解讀到了“渣女”的意思。


  上次她還義正言辭地說客房沒人住過,今天就被他逮個正著,而且偏偏還是在他以為她撩完就跑的檔口。


  仿佛他隻是她魚塘裏的一條魚。


  紀阮阮多少有些理虧,所以說話時的語氣放柔了許多:“下班了?吃過晚飯了嗎?”


  “吃過了。”


  “哦。”


  沈鬱衍將手上的包裝盒遞過去,“順便給你帶的晚餐。”


  紀阮阮眨了眨眼睛,一時之間有些懵,反倒是旁邊的徐嘉瑞很不客氣地將包裝盒接過來,開心地說道:“謝謝沈總,聞著好香。”


  紀阮阮警告地瞪向徐嘉瑞,徐嘉瑞假裝沒看見,提著包裝盒就進去了。


  沈鬱衍:“那我走了。”


  紀阮阮揮了揮手:“再見。”


  重新回到屋內,紀阮阮提著徐嘉瑞的耳朵就教訓:“別以為你生病最大,誰讓你拿沈鬱衍的東西了?”


  “我生病了,還不能吃頓好的?這家餐廳一天就接待十位客人,我一直沒機會吃上。”


  “你說什麽?”紀阮阮看向餐桌上精致豐富的菜肴,很顯然這是兩人份的,沈鬱衍不可能猜到徐嘉瑞在她家裏,所以他應該是準備跟她一起吃的?

  她估算了下時間,下班從環宇離開,再去餐廳打包晚餐,然後回到這裏,不過半個小時,他大概率是沒吃過晚餐的。


  徐嘉瑞吃得津津有味:“憑我的麵子都得預約,所以很難吃得上的,你不嚐嚐?”


  紀阮阮涼颼颼地看他一眼:“有沒有吃出吸血饅頭的味道?”


  徐嘉瑞頓時被噎住了,要不要說得這麽嚴重?


  紀阮阮雙腿盤坐在沙發上,看著手機屏幕上沈鬱衍的對話框出神發愣。


  感謝一下他的晚餐?還是出於禮貌問候一下他的胃?


  蔥白的指尖在鍵盤敲敲打打,刪刪減減,十五分鍾過去了,結果什麽都沒發出去。


  她又看了眼大快朵頤的病患,氣息不順地指使道:“你吃完了把桌子收拾幹淨,否則別想住我家,我出去一趟。”


  他倒吃得開心,她卻得為了他這頓晚餐去麵對某人。


  紀阮阮坐電梯去了樓上,見沈鬱衍屋子的門開著,剛準備出聲叫人,就看見了客廳裏那對姿態極為曖昧的男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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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給沈總點上一首《我是一隻魚》,沈總滄桑點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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