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3 章
陸汀的意思不言而喻,林兆琛自然不能答應。解除婚約,他沒那個能力,給陸汀介紹對象,他沒那個膽子。
從沉默中,陸汀明白了對方的意思,兩隻胳膊肘杵在膝蓋上,心累的將臉埋進手心裏。林歸的遭遇很可憐,他比林歸更可憐,一輩子都得當單身狗,老婆孩子熱炕頭,沒有一個屬於他。
林兆琛看得出青年的鬱悶,想安慰兩句,又怕火上澆油。思來想去,他岔開話題問道:“你去宏德大廈做什麽?”
陸汀抬起頭,眼前精光閃過。對啊,旁人對宏德光的底細不清楚,但林兆琛肯定清楚:“你對宏德光了解多少?”
林兆琛知無不言:“合作前私下調查過,你想知道什麽?”
陸汀:“全部。”
“宏德光能有今天,全靠他前妻。結婚前,他隻是個城中村出來的普通打工仔,因為肯賣苦力,又會來事,在工地上很快就混成了工頭。之後不久,他就遇見了馮茜茜。馮茜茜漂亮,有頭腦,還是名校畢業,宏德光看中她的能力和頭腦,拿出全部積蓄,和馮茜茜一起開了一家小小的建築公司。”
“馮茜茜的交際手腕很強,她負責對外宣傳和投標,宏德光沒什麽腦子,隻負責做工程。在兩人合力之下,公司發展迅速,不到五年就將宏德發展成了一家大公司。
“說起來,馮茜茜的運氣是真的好,就拿宏德廣場那塊地來說。起初的使用權在一個港商手裏,卻不知從哪裏傳來的風聲,說那塊地即將被政|府規劃,賣不上價了。港商急著脫手,借著信息還沒徹底傳出去,立刻以一個不算高的價格轉手賣給了馮茜茜。結果馮茜茜接手後不久,政|府規劃變動,那塊地的商業價值迅速攀升,翻了至少三倍。”
眼下是宏德廣場和宏德大廈,等哪天宏德想要轉型或者售賣回籠資金,這兩個地方能給他創造上百億的利潤。
陸汀:“馮茜茜運氣一直很好?”
林兆琛說,“總能撿漏,明明前兩天還不行的工程,隻要她接手,不是政|府出麵扶持爛尾樓,就是有新的資金注入。”
陸汀腳尖在地上點了兩下,他抓住了重點:“也就是說,她財運非常好。”
“可以這麽說。”林兆琛繼續之前的話,“宏德光這人性格溫和,很會照顧人,馮茜茜一個女人再強硬也有疲憊的時候。在宏德光無微不至的關心下,兩人日久生情走到了一起。但不知道怎麽的,婚後沒幾年就鬧出了婚變。”
陸汀的思緒飄遠,不由自主的將周經理和馮茜茜,以及流浪漢三個人聯係到了一起。
流浪漢在外漂泊,朝不保夕,但他身體強壯;周經理年紀輕輕業務能力很強,受人歡迎,總結為事業運很好;目前還活著的馮茜茜,擁有宏德光無法比擬的財運……
人的八字好壞會影響很多方麵,家庭情況,事業工作,物質財富,婚姻狀態,運勢走向等等。
人生在世起伏不定,有暢達的時候,就有不順的時候,不會一輩子一帆風順。
像宏德光這樣隻拿走別人的一部分,被拿走的人不會立刻死去,而宏德光可以自行選擇看中的部分,將其組合在一起,就是隻有昌盛,沒有低穀的完美命格。
他拿走了流浪漢的健康運,周經理的事業運,馮茜茜的財運,如果猜的沒錯,他的改命計劃仍在繼續,還會有第三個,第四個,甚至第五個人被他在悄無聲息的害死。
“轟隆——”
又是一聲雷響,瓢潑大雨接踵而至,豌豆大小的雨滴被風刮到落地窗上,發出啪嗒啪嗒的響聲。
林兆琛憂心地看了眼窗外:“雨下這麽大,今天要不就留宿一晚,明天一早我派人送你去公司。”
這麽大的雨,等回去家門口的馬路很可能已經被淹了。陸汀沒跟他客氣:“那打擾了。”
林兆琛忙說:“不打擾,一直以來,林家都會把最好的一間屋子留給小叔,以示孝心,那屋子長期有人收拾,東西齊全,如果不嫌棄的話,你今晚就住那兒吧。”
陸汀:“會不會不好?”房間主人都沒邀請他去住。
林兆琛認真道:“這有什麽,雖然沒有正式結婚,但在我心裏,你已經是我的小嬸了。”
“……大可不必。”陸汀被“小嬸”兩個字驚出了一身的雞皮疙瘩,“千萬別那麽叫我,算我求你了。”
試問有哪個男人喜歡被人叫小嬸?林兆琛一臉理解:“我懂。”
陸汀:“……”不,你不懂。
兩人交談結束後,傭人們從其他地方走出來。由管家帶路送陸汀去房間。林兆琛也跟在後麵,把人送進門快離開的時候,陸汀忽然叫住他。
“林先生,有件事情需要你幫忙。”
“你說。”
“幫我查一下,宏德光有沒有和術士之類的人接觸過。”
林兆琛幾乎沒有花時間思考,正色道:“不用查,這事我知道。他每年都去拜會一位大師,那人姓姚。你爺爺似乎和他打過交道,特意叮囑過我,讓我不要和姚大師接觸,說他路子不正。”
陸汀想起自己之前用的扶乩,運用鬼怪之力獲得信息,也不是什麽正路數。
林家為林歸留的房間的確是整棟宅子裏最好的一間,坐西向東,陽光充足,開窗便能看見令江江水。屋子裏擺設簡約,但細節皆是精致。看得出,林家為了孝順小叔叔花了不少心思。
屋子靠窗的位置,放置了一個貴妃榻,長短正好。陸汀打算今晚就睡這裏,把床留給林歸。
大雨仍在持續,隱約可見外麵江水滔滔,似乎漲水了。
陸汀洗完澡出來,身上穿著傭人送來的睡衣。他一條腿平放著,一條腿曲著支在榻上,絲綢的短褲順著大腿滑下去,堆在腿|根的位置。
此時風已經停了,涼氣從打開的窗戶滲進來,說不出的舒服。
“你是不是忘了,這間屋子裏還有另一個人?”微啞的男音自正上方響起,陸汀猛地睜開眼,對上一張似笑非笑的臉。林歸眼神漆黑,打量器物一般將人從頭到腳掃了一遍。
注意到對方的目光停在自己大腿上,他急忙坐起來,將短褲褲腿往下拽拉,撫平,懊惱得想捶自己的腦袋。怎麽就這廝給忘了,剛剛那副大喇喇的叉著腿的樣子,的確不太矜持。
林歸居高臨下的站在他麵前,還是之前的打扮,隻是腳上的血跡不見了。陸汀沒有理會他的調侃,後背靠在牆上,仰頭看著對方:“怎麽,舍得從我的身體裏出來了?”
“你的身體本就是我的容器。”林歸俯身靠近,冰冷的吐息近在咫尺,一雙黑眸專注的看著對方的眼,“陸汀,你要認清你的位置。”
“……”陸汀被這理所當然的語氣驚呆了。
多活了幾十年就是不同,三言兩句就懟的人說不出話來,社交牛逼症患者都沒你牛。
既然說不過,陸汀幹脆重新躺下,帶著被子一起翻身,把自己裹得嚴嚴實實,連腦袋都沒露出來。
林歸站在原地,唇上的弧度漸漸消失,眸色閃爍不定,時而像狂風驟雨,時而又像暗黑死水。他從架子上隨手抽了一本書,坐在凳子上,藤蔓自他腳下生出,迅速襲向青年所睡的貴妃榻。
陸汀隻覺得有東西滑過腳踝,待他想起那是什麽已經晚了,整個人從頭到腳被纏得結結實實。
他苦悶的喊道:“小叔叔,能不能別捆著我。”
林歸沒有糾正這個稱呼,沉默不語,翻到下一頁。
陸汀不死心的還想再懇求兩句,便看見藤蔓沿著地板從門縫爬出去,去了別墅其他地方。陸汀愣了愣,再看向男人時目光有些微妙。
林歸不信任的何止是他,是除他自己以外的所有人。藤蔓困住的是人,也是一份掌控欲。他必須確保所有可能會對他造成威脅的人,都在自己的掌控中。
是什麽樣的經曆,讓林歸對一切抱有如此大的敵意?
陸汀忽然就不動了,默許了男人近乎霸道的行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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