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兩日後,顧泰安喜氣洋洋地從宮中回來。
他最近在吏部有了差事,是皇上特意給他安排的,大概是因為之前林懷奕受傷一事,皇帝對顧泰安說了重話,現在便想方設法給他個恩典彌補一下。
不得不說,當今聖上確實很懂得權力和製衡之術。
顧家不管怎麽樣,都是有過功勳的世家,若能好好安撫,更能彰顯聖上仁慈。
因有事忙碌,顧泰安的心情特別好,麵上一直掛著笑容。
夜晚的主屋桌上大家都在用膳,等吃得差不多了,魏氏忽然擦了擦嘴,道:“老爺,我有話要說。”
顧泰安不知他要說什麽,笑著道:“說吧。”
旁邊有人適時奉上了漱口的茶水。
眼看著老夫人已用完膳,正在下人的攙扶下起身準備離開,魏氏飛快地道:“容兒先前臥病兩年不醒,我懷疑是與大夫人有關。”
老夫人腳步頓了頓,回過頭,嚴厲地道:“含鳶,你講此事可有證據?”
魏氏的閨名就叫含鳶。
她站起來,斬釘截鐵地回答:“老夫人,含鳶有證據。”
劉氏聽到這裏,已經在一旁叫嚷開了:“你說什麽?!你哪兒來的證據?別血口噴人!”
顧泰安一天的好心情瞬間消失殆盡,他嗬斥道:“住口!別大呼小叫的。”
說完又對魏氏道:“若有證據,你去拿來。”
魏氏低聲吩咐:“春堇,你快去。”
春堇轉身離開主屋,很快她手裏拿著一個盒子過來,後麵還跟著元生,元生提溜著一個下人的衣領,將他甩到地上:“老爺,老夫人,正是此人!”
那下人已被揍得一側臉部隆起,但顧容依稀能分辨出,那確實是劉氏院裏的下人。
老夫人捂著心口道:“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老夫人,且容我細細道來,”魏氏道,“容兒醒來之前,一次偶然,春堇發現容兒的湯藥味道似和從前有所不同,便讓我聞了聞,我發現亦然。隨後我便派了春堇去查,果然他常用的幾味藥竟被人替換了。容兒病中昏睡,是要靠這些藥吊命的,怎會有人如此狠毒,欲置容兒於死地?!”
魏氏恨恨地道:“先前顧府常用藥的采買,不都是由劉氏負責的麽?我才順著這條線查了上去。老爺,且不說這個,您還記得之前有算命的說容兒八字輕,是不祥之人,會害得顧府再不複往日榮耀。那個算命的,現也被證實了與劉氏有往來。”
說完她奪過春堇手中的盒子,打開來遞給顧泰安,顧泰安一看,裏麵竟躺著一枚巫蠱娃娃。
“哎喲!”老夫人最看不得這些,扶著胸口跌回到座位上,對顧泰安道,“拿開,快拿開!”
顧泰安道:“連翹,扶老夫人回房去。”
等老夫人離開主屋,顧泰安才走到一旁,取出盒子裏的巫蠱娃娃看了看,發現上麵貼著一張紙,紙上寫了顧容的生辰八字。
顧泰安回過頭,問魏氏:“除此之外,你可還有其他證據?”
魏氏:“那便要問大夫人院裏的這位下人了。”
先前元生提來的那個下人驚慌失措,忙匍匐行至顧泰安的腳邊,連聲道:“老爺,老爺饒命啊!這藥材一事,確實是大夫人所為。大夫人先前說,二少爺一病不起,用的藥材又如此金貴,吊了兩年命不見起效,不如為府中省點開銷,才讓我去找了東碼頭的一個藥材商人。那商人販賣的藥材量大又便宜,我以為不會有事,就一時……一時就迷了心竅……”
“一時迷了心竅?那商人販的是假藥!你們這樣會間接害死二少爺!”魏氏紅著眼道。
“這我真不知道啊老爺!”那下人隻一味地磕頭。
顧泰安:“接著說,還有呢?”
“算、算命的事情,也是真的……”那下人支支吾吾地道,“我是聽大夫人身邊的茯苓說起,說那算命的好像與大夫人的表兄是同鄉……”
“你胡說!”劉氏急了,過來道,“老爺,藥材一事,確是我糊塗了,但那商人賣的絕不是假藥!我以人頭擔保,他隻是賣得比別人便宜。而且容兒這不也沒事嗎?我是他大娘,哪有不疼他的。至於那算命的和這隻巫蠱娃娃,那更是無稽之談!”
說完劉氏嗬斥那下人:“文竹!我平日待你不薄,你為何要陷害於我?!”
文竹伏在地上,隻顧哆嗦。
顧泰安道:“算命一事,我已查證過,那日為容兒卜算八字的先生確已承認,他與你表兄是同鄉,劉氏,這你可有話說?”
劉氏怔住了。
“那怎會不是假藥!如若不是假藥,他為何會賣得比別人便宜?”魏氏道。
“至於藥材一事,”顧泰安抬起手,“往後顧府藥材的采辦都交給含鳶,總歸容兒的身體最重要。至於這巫蠱之術……沒有證據,我收了。”
說完顧泰安將娃娃遞給一旁的王管家:“王管家,找個地方把這晦氣玩意兒燒了,燒幹淨些,別留後患!”
王管家接過娃娃道:“是,老爺。”
王管家走後,劉氏後退幾步跌坐在椅子上。
劉氏在對待顧容的事情上確實耍了些心計,現在也算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這事情就這麽結束了,如同一場鬧劇。顧泰安將那下人逐出顧府,交給了人伢子發賣。而劉氏,則被趕去祖宗祠堂麵壁思過。
這與魏氏想象的有所不同,她怔怔地站在原地,仿佛無法接受這個事實,過了一會兒,她難過地潸然淚下。
顧容沉默了一會兒,過去攙扶她:“娘,我送你回房吧。”
魏氏哽咽著道:“容兒,是娘沒用,竟不能為你討回公道……”
顧容搖了搖頭:“娘已經做得很好了。”
安慰了魏氏回到房裏,顧容怔怔地坐在窗邊抹眼淚。
忽然,他看見窗外閃過一個身影。
“什麽人?”顧容警覺地撿起窗邊的一支毛筆丟出去。
“少爺,是我。”宋潛淵人影一晃,出現在窗邊。
“怎麽是你?”顧容臉上還掛著眼淚,匆匆忙忙地拿起帕子擦了擦,“這麽晚了,你不睡覺,在我房門口晃悠做什麽?”
“少爺不睡,小錢子怎麽睡得著,當然要守著少爺。”
這話粗聽好像沒什麽毛病,但細細一品……
顧容道:“你上回就躲在外麵偷看我哭,你這回是不是又想偷看我?”
宋潛淵:“……”
“滾!”顧容又丟了一支毛筆出去,“不許偷看!”
“是。”宋潛淵笑了一聲,退開。
“等等!”顧容叫住他道,“你今晚上不用睡了,就在外麵守著吧!”
這麽愛守,就讓他守個夠。
說完顧容“砰”地一聲關上窗門,準備洗洗上床睡覺。
“是少爺。”宋潛淵從外麵傳來的聲音帶著明顯的笑意。
接著顧容便聽見係統在他腦海中道:【進度條+1。】
顧容:“……”
這個宋潛淵,怕不是個受虐狂吧?
顧容忽然隱隱地有些懷疑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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錢仔:少爺越欺負我越開心!=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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