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入京
路就像時間一樣，都可以用東西衡量。腳步拖得再慢、路上再耽擱，也總是有個頭兒的。夜初雪和沈喬兩人站在茶肆口，遙望一步三回頭的阿越，看著那小身板兒逐漸變小、直到望不見，才幽幽轉身離開。不禁幽幽想起這句詩詞：“何處是歸程？長亭更短亭。”
望著前路漫漫的揚長土道，夜初雪帶著沈喬踏上另一番路程。“姐姐，前方便是城門。進了，便是京都。”指著還未看到一點點邊緣的城門方向對沈喬說道，“京都的第一瀑，姐姐看過麽？我們一起去看？”
沈喬有認真聽著夜初雪講話，聽到她說第一瀑，微微發愣：“初雪，你這是要進京都？”
點點頭，夜初雪暗道自己怎個就忘記沈喬現在最怕的就是進京都……“姐姐莫擔心。”拉著沈喬的手拍了拍，安慰道，“可還記得妹妹是做什麽的？”調皮的眨眼睛看向沈喬。
“大夫。”沈喬一臉莫名其妙。
“這就對了！”夜初雪眨了一下右眼皮，“等下快到京都城門時，姐姐帶上人皮麵具就好了。”從袖子口袋內微微露出一點點肉色麵皮，足以令沈喬一人看到。
一直緊緊牽著沈喬的手，黏膩膩的汗漬，是她緊張的結果。眼見便要進城門了，沈喬終也不願走動一步路。
“姐姐？”夜初雪被扯得腳步停頓，回頭疑惑的望向沈喬。
兩人對視，沈喬見夜初雪還沒有拿出人皮麵具的意思，不禁有些焦急。眼神遠遠地瞄了下城門口，似是看到了誰，嚇得沈喬一下子把自己隱藏至夜初雪身後，連頭上的發簪都扯了下來，勢必做到不露出分毫。
莫名其妙的看沈喬披頭散發的彎身躲在自己身後，夜初雪也遠遠的朝城門口看了一眼，是個衣著光鮮相貌平平的公子哥兒。“姐姐，怎的了？可有認識人？”沈喬這般模樣，應該是不想讓認識的人看到自己，夜初雪也隻得一點點踱步到旁邊樹叢間扯出沈喬問詢。
躲躲閃閃的樣子，明顯的可疑。“姐姐？”夜初雪尋著沈喬的視線，“姐姐，如果你不說，初雪就不給你人皮，叫你進不得那京都。”
“啊呀，好妹妹。”沈喬抬頭眼中閃爍，“剛剛那人便是丞相之子。”
==這下輪到夜初雪傻眼了，樣貌堂堂、衣冠楚楚的、沒想到竟是那逼人下嫁之人。原本因為那一眼而有的好感，在沈喬的訴說下變成了憎惡。從袖口掏出人皮，小心翼翼為沈喬附上，“姐姐，這人皮可以沾水、我做的很輕薄、透氣，你在京都這段時日，大可不必擔憂。”
沈喬在河邊左看右看，滿意道，“妹妹家住在京都何處？為何之前沒有見到過妹妹？”
摸摸鼻梁，夜初雪也頗為尷尬。扯詞道：“姐姐，天色不早了，我們還是快快進城，找地方落腳吧。”避開沈喬視線，夜初雪拉著衣角略有些水漬的沈喬跑向官道。
這般時節，城門不應關卡嚴密，可是夜初雪愣是在進城的人流中狗血命的遇到那名錦衣男子折返回來，並且帶了一仗隊伍在城門設立關卡。
百姓紛紛討告，想在設立關卡之前走進城門。
大概耽擱了半盞茶的時間，夜初雪和沈喬被官兵勒令回去重新排隊告終。也不知那男子究竟想些什麽，竟然搬了把太師椅悠閑的坐在城門口看著官兵挨個兒的搜身審問。
眼見好幾個百姓家女子忍受著官兵重重猥瑣，夜初雪的衣袖早就被沈喬抓在了手心，不然這裏早就引起事端。“姐姐，你就讓我去吧。”小小聲說道，夜初雪不忍心看到女子因為受到猥瑣而後輕生。“那些女孩子，如果被抓了去，輕生怎麽辦？”耳邊是一名年齡同她們差不多大的女孩子的叫聲，還有她那老父親在身邊求饒的聲音。交織在一起。
沈喬搖頭：“妹妹莫去。太危險了。如果你也被看上，姐姐可沒有本領救你。”
遂為實話，夜初雪就是聽不得。明明在自己眼前發生這種事情，卻幫不上忙。便打算扯掉袖口，衝上前去。忽聞那坐在太師椅上看夠了戲的男子說話：“要我說，這姑娘就算賣到妓院都不值一個字兒。你就這眼神？”閑閑把玩著手中折扇，眼睛連瞄都沒有瞄一眼那個在他話語中說的半文不值的姑娘。
守城官員雖貪色，卻也懂得惹不起這個位大人物，遂便放了這姑娘和她的父親進城。一連下來，排隊了兩個時辰，夜初雪終於快接近城門了。那男子也打了個哈欠，作勢要離開。
“放開她！”夜初雪對著對自己從一開始臉上就掛著淫笑的官員本是一忍再忍，隻盼可以盡快進入京城門。可是身邊負責檢查沈喬的人已經反反複複對著沈喬檢查了兩三遍，就應是要說沈喬身上有什麽違禁的東西。脫口而出，打斷仍舊遊走在沈喬身上的鹹豬手，將沈喬護在身後。
“喲嗬，大哥，今兒個咱們命犯桃花啊~ 這倆妞兒姿色都不錯，咱們哥倆玩兒完了送到吳媽媽那兒，也能賺上一筆~”猥瑣的動作、笑容，再配合官員脫口而出的淫穢之語，夜初雪毫不猶豫一巴掌拍了上去。
就在對方巴掌即將揮到夜初雪身上時，那錦衣男子複而又返。“慢著！”
兩人守城，大人物見過不少麵。自當見坡下驢。恭恭敬敬彎著身子：“少相，您這是？”
“她們藏了什麽？”用手上折扇指著夜初雪，詢問守城兩人。
“少相，我們懷疑她們身上藏了危險物品。”臉不紅氣不喘的回答。
“哦？”被稱作少相的人上上下下掃視她和沈喬，“她們二人穿著單薄，就算藏了什麽刀具，想必非常突兀吧。”睥睨右側方兩人，“把她們放了，進城。”
兩人連連稱是，忙不迭的打開城門口護欄，讓夜初雪和沈喬走進。盡管可惜，但都明白有了命，想幹什麽也是可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