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去找她，一切從頭開始
“初雪！”皇甫君昊一身冷汗的醒來，身邊是空蕩蕩、冷冰冰的軟墊。是啊，女人已經離開自己很久了、久到自己每天都會在噩夢中醒來。
那一句：花開之際，亦是我原諒你之時。。。否則天上地下。。。永不相見。
那最後倒在自己懷中的情景，以及那痛徹心扉的感覺，每一次每一次都彷如將早已潰爛的傷口狠狠的用力的撕扯開來。“初雪，你留給我的是一個永遠無法抹掉的傷口……”望向窗外暖陽，“多希望可以把給你的那許多承諾一一實現。”
一早做惡夢驚醒，已經屬於家常便飯。自從歐陽初雪死後，他就沒有睡過一個安穩覺。門外依然站著胡媚兒，皇甫君昊在狐女的服侍下又開始作為皇甫族長的一天。
日光照在伏在案幾上安靜看信件的男人身上，胡媚兒似有難言之隱卻無從開口。多少年了，自己由試圖重新獲得青睞到淡然相處、再到現在這樣相望兩無語的地步……閉上眼睛，深呼吸，胡媚兒將手中果盤放到男人案幾之上，福身告退。
“喲~ 媚兒，還在這裏呢~”獨特地嗓音，輕佻的語句，狐族不會有第二隻這樣不要臉的狐狸。
胡媚兒上前兩步：“軒轅公子。”
“他在裏麵吧。”斷定的語氣，看著那緊閉著的門窗，四周飄散著靜謐死氣。“我去看看他。”
“軒轅公子、”胡媚兒想說什麽，卻又哽咽在喉。
“我知道，你先回去吧。”腳步重新邁起，軒轅浩遠毫不客氣的直接一腳將緊閉的房門踹開。“我說，都這麽久了，該傷心的也該傷完了吧！明明眼前有著那麽個妙人等你，卻不自知~”滿不在乎的口吻，像是閑話家常，手從果盤內抓起已經剝完皮的果肉放入嘴中。
沒有得到回答，是軒轅浩遠意料之中的。沒什麽可氣可惱的，之所以自己會被叫回來，也僅僅是因為族裏的那些個老頭子受不了皇甫君昊這家夥陰鬱的氣息，把自己拖來當炮灰使罷了~“我說，我在人間發現好玩兒的了~”
“出去。”皇甫君昊巋然不動，仍舊細細研磨自己手中捧著的已經翻爛了的書籍。
軒轅浩遠是何等人也，豈會因為簡單的一句隱含怒火的‘出去’就打發了的。不怕死的湊近皇甫君昊：“我說、我在人間碰到好玩的了！”
“我似乎說過，”皇甫君昊咬牙切齒，“任何族人都不可以去人間界，哪怕是為了曆練！”眼睛眨都不眨，依然盯著手中書頁，似乎看得津津有味。
當初歐陽初雪的死，讓皇甫君昊一聲令下，不準許任何族人下山到人間界。自己親身經曆過那端刻骨銘心的愛情，親眼見證兩個人最後破裂到一死一傷的地步。
“君昊，我給你講個故事吧。”軒轅浩遠坐回桌邊，飲茶。
皇甫君昊淡淡看了好友一眼，當初自己嚴令禁止族人下山到人間界修煉。這個好友卻不顧他的命令，硬是闖到山下，一玩就玩了這麽多年。“如果沒事，你可以去休息了。”下逐客令，已經算是恩賜了。
“哎哎，你別這麽無情嘛~ ”軒轅浩遠說道，“而且，我保證你會有興趣的。”神秘的眨眼睛，但見好友一臉深情的撫摸著手中書籍，便心中一痛，頭昏腦脹的奪走了皇甫君昊手中書籍。
“還給我！”軒轅浩遠端坐在椅子上，眼神凶狠的看向好友。
“呐呐~ 我就說嘛，這本書你怎麽就看不膩呢~”軒轅浩遠毫不重視的提著書籍一角，“這都翻爛了，你還沒學會？”故意而為之。這本人間道家修煉的書籍是當初兩人合力找來給歐陽初雪修煉用的，卻不曉，最後還未送出去，已經物是人非……
“軒轅浩遠，我再說一遍。把它還給我！”
“好啊~”軒轅浩遠舉著書，蹭的站了起來“隻要你追得到我。”
你追我趕，漸漸變成扭打一團。分神間，那本得來不易、已經爛的一塌糊塗的書籍飄飄然、跌落池塘。皇甫君昊伸手接，卻落了空。眼睛盯著那微微泛起的漣漪，最終喃喃：還是不原諒我麽……“初雪！！！”
“不是不原諒你，是你自己想不開。”軒轅浩遠早已悠閑的坐在石凳上，“怎樣，現在書已經沒了，有沒有興趣聽聽我的故事？”
皇甫君昊背對著他，打開僵硬的腳步：“回去了。”
“我見到一個茶色頭發的女人！”大聲喊出來。
皇甫君昊停下腳步，仍舊沒有回頭。“天底下茶色頭發的多的是。”又再一次打開自己沉重的步伐。
“和她長得很像。”幽幽傳到對方耳中的一句，軒轅浩遠堅定地望著好友的背影。
“都是女子，長得有幾分相似，不足為奇。”
“別騙自己了！”軒轅浩遠站起來，“反正都是傷心，三百年了，從未愈合過的傷口，不在乎再讓我澆一次鹽。”成功止住好友腳步，看著那雙眼睛有著絲絲的回憶生氣，軒轅浩遠賭了。“我原本是在堯山周圍修煉的。沒想到，這一修煉就練了兩百多年。直到我醒來，才發現人間已經和原本差了很多。現在是嘉禾元年，雖稱不上兵荒馬亂，百姓的生活卻也不富裕。而我遇到她的時候，她正身處瘟疫中心，義務幫助那些因為沒有錢銀的百姓醫治。”
她們都很善良，這是軒轅浩遠最初的感覺。“當時我隻是覺得她們長得很像，並沒有在意。可是從她身邊飛過時，我發現相同的波紋。你是知道的，人無論轉世多少次，波紋是不會更改的。”
過了很久很久，久到軒轅浩遠都以為自己這次的勸告又要以失敗告終的時候，皇甫君昊開啟尊口：“那又如何？蓮花池的蓮花一朵未開，她沒有原諒我啊~”聲音源遠流長，沉重。
“是啊~ 那又如何？”軒轅浩遠語調上揚，“已經三百年了，難道懲罰的還不夠麽？去找她，一切從頭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