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渭城朝雨
花王，顧名思義，花中之魁，百花之王。
一般的姑娘，自然萬難擁有這樣的稱呼。而一般的客人，也定然萬難與花魁見上一麵。除非尊貴至極，亦或大富至極。
而且，縱然如此，花王也不是這些人想見就見的，除非花王她自己還願意。
一聽此言，在場所有人都來了精神。
縱然是晉陽王世子亦不例外，因為就是他，也隻曾匆匆見過聆音閣那位豐姿絕世的花王一麵。
而那僅有的匆匆一麵，卻也委實讓他印象深刻。
中年女子話音剛落，便吩咐身邊的老嫗去請那花王去了。
隨後沒多久，在眾人的等待之中，忽然一陣與眾不同的香味飄溢流散在空氣中，如蘭似麝，卻又與之不同，有些相異。
未見其人，先聞其香。
而隨著這股特殊的香微微蕩漾，便讓晉陽王世子微呆。當他反應過來，臉上旋即露出一抹頗有些燦爛的笑容，他知道是誰來了！
“沒想到，憐月姑娘那麽快就來了。”他微笑著說道，一副風度翩翩，彬彬有禮的樣子。
而也在他的聲音之中，一個風姿妖嬈、曼妙動人的女子自後院來到了這廳裏。
毫不誇張的說，此女可謂極具姿色，始一出現，便吸引了在場所有男性的眼球。與此同時，聆音閣內的諸位女子也是紛紛移轉視線，向其望去。
如果要問，什麽是國色天香，什麽是沉魚落雁，那麽她顯然給出了自己很好的答案。
唇不點而含丹，眉不畫而橫翠。雙唇雖未經塗抹任何口紅，卻依然鮮豔而紅潤無比。
她的脖頸宛若天鵝的羽毛一般雪白，雙峰則堅挺無比，那峰巒光滑柔嫩，勻稱而具有彈性，仿佛隻要一陣風吹拂而過，便能讓其晃蕩開來。至於蠻腰，則纖細如嫩柳一般，盈盈不足一握。玉臀渾圓而豐滿，隨著其蓮步款款，而不斷輕微擺動著。
由於穿著絲質的上等輕紗裙，故而，她每走一步，都會露出那細白水嫩的玉腿來，而玉腿一動，那係在其腳踝處的銀鈴，亦是跟著發出零零碎碎的清脆聲音，叮叮當當的，仿佛有一曲美妙華章奏響般。
一點不誇張的說，這是個絕世尤物，一個足以魅惑這世上無數人的妖精！
精致的麵容，熱火到極致的魔鬼身材，以及無形中散發的狐媚氣質……在場不少男性，雙眼不斷盯著看的同時，亦忍不住地咽著口水。
真不愧是花王級別的女人，始一出現，便讓人難以忘懷，便令人難以懷疑其有顛倒眾生的能力。
對於這樣一個絕世尤物，少年亦是忍不住地多看了幾眼。
他畢竟也是個正常的男人。
隻是，很快他便閉上了自己的眼睛。
多看無益，因為此人並不是他所想要找他所想要見的人。縱然，她與若水確實有那麽幾分相似。
醉過方知酒濃，愛過方知情深。
有些事情總是要親眼見過，親耳聽到後，才肯去相信，原來一切真的與自己所想的不一樣。
“心姐。”聆音閣花王憐月自後麵走出，對著中年女子微微見禮。
而後，她有些好奇地問道：“究竟什麽事情，必須讓我出來一次？”
笑顏如花綻，玉音婉轉流，委實動人。
中年女子蘭心沒有說話，隻是轉頭看向白衣如雪的少年，微冷著聲音道：“這便是我聆音閣的憐月姑娘，也是我聆音閣惟一的花王，她可是你所說的那叫若水的姑娘？”
聞言，少年睜開了眼睛，迎著中年女子蘭心的目光，他的眼神微黯，而後無比落寞失意地搖了搖頭。
對此，中年女子倒是有些微訝。
她以為，以少年先前那固執模樣，還要狡辯什麽呢，詢問是否還另有花王，甚至她心裏多少已經做好了被質疑的準備。
而少年如此爽快利落地承認在她的聆音閣確實沒有他要找的那個叫若水的姑娘，倒是微微出乎她的意料。
望著少年那絕世般無瑕的容顏，她心微微一軟，剛準備說些什麽話，嘲諷幾句也好，安慰什麽也罷。隻是還未等她開口，少年倒是先開了口。
“字與畫就留下了。”他淡淡而有些失落地說了那麽一句，隨後便幹幹脆脆地徑自轉身離去。
自顧自地來，自顧自地走。
看似灑脫隨意，可心情卻是由欣喜期望，轉而變得沉重。
若水究竟在哪裏呢？她是否在這座城市裏呢？
少年捫心自問，可根本找不到答案。
…………
渭水河是憐星最大的一條河流，它流經憐星、海夜全域，然後穿過星夜南部一小片區域，而最終與其它江河匯流，隨後東入大海。
而聆音閣正位於憐星城這一段渭水河的邊上，處於這一段渭水河的南段。
林玉自聆音閣出來，走幾步路，便能看到向東滾滾而湧的渭水。而在聆音閣附近沒多遠的渭水河上，有一座無比古老的橋，名為渭橋，有傳說這座橋在憐星古城部分修建的時候便存在了。雖無具體文獻可以證明，但側麵也說明了這座橋的古老。
渭橋在如今依舊十分出名，隻要不是非常惡劣的天氣，這裏的遊人總是絡繹不絕。
除了它古老的曆史之外，更重要的是，這裏是最佳的觀景位，不僅能夠近距離地感受渭水河的波濤滾滾，還能夠將渭水河邊的人世繁華與得天獨厚的自然美景盡收眼底，一覽無餘。
出了聆音閣，林玉來到了曆經雨雪風霜到流轉歲月滄桑氣息的渭橋上。望著滔滔東流的渭河水，看著兩岸紅塵氣息與自然風景交相堆疊輝映的風光，他有些悵惘。
隻是，趴著古橋的橋欄靜默了一陣子後，林玉的目光便重新變得炯炯有神起來。所有落寞、所有低落、所有悵惘皆一瞬消散。
雖然這一次沒有能夠找到若水讓他多少覺得失望，隻是他更清楚，這一切的負麵情緒對尋找若水根本沒有一點好處，他更應該積極樂觀向上才是，昂揚著鬥誌，不屈不撓。
他忽然微微一笑。
笑顏燦爛而明媚。
那是自信，也是達觀。他相信無論再怎麽挫折，他終會找到若水的，與她再次相見。
渭河水嘩嘩地流淌，一如先前的樣子。
隻是此時，卻已是一樣的景色，不一樣的心情。
…………
也在此時，有著不少遊人來往的渭橋上，忽然有一把巨大的紅傘如朵紅雲般移動，緩緩向著橋中心而來。
太陽正朗照，天空也是蔚藍一片，一碧如洗得宛如一塊巨大的藍寶石。
在這樣的天氣下，出現如此巨大的一把紅傘，委實引人側目。
人們不禁紛紛向其望去，想要知道究竟是誰如此誇張。
然而，縱然人們紛紛將目光聚焦於那把突兀的紅傘，卻是發現傘主人臉上帶著一個鬼臉麵具，他們根本無法看到其真麵目。
林玉也是注意到了，他也有些好奇。這哪裏是正常人能夠做出來的舉動？
他看著那臉上戴著鬼臉麵具不知是男是女的人，心中驚疑。
而也在他上下打量那個手持著巨傘的怪人時，一個年輕的聲音忽然響起道：“如此晴好的天氣，卻帶著如此巨大的紅傘，難道閣下不嫌麻煩嗎？”
這個年輕的聲音倒是讓林玉覺得有些熟悉，似乎在哪裏曾聽到過。
而當他順著聲音傳來的方向望去，隻見一名錦衣華裳的年輕俊公子。麵若敷粉，唇若塗朱，眼運精光，正是他先前在聆音閣遇到的晉陽王世子。
而對於晉陽王世子的這番話，那怪人卻是根本不予回答。
他無視所有人，隻是旁若無人地徑自往前走著。
當他的身影即將消失在渭橋盡頭時，卻是忽然轉過那頭來，將那鬼臉麵具對著眾人，詭異地笑了起來，道：“今日雖無雨，明朝卻有紅雨如注，可敬享盛宴。”
雖然人們看不到其臉，但通過聲音，足以想見此時的他臉上所應有的表情。
雖然隔得已經有些遠了，但不知為何，有些古怪的是，他的聲音還是清晰地傳進了所有人的耳中。
而後，他的身影徹底消失了，連同他那如紅雲一般的巨傘，空留眾人呆然地站在原地，百思不得其解。
…………
“真是個奇怪的人。”
望著那怪人消失的方向，林玉嘟囔了一句，便也轉身欲走。
隻不過他才走沒多遠的路，一個人卻是突然攔在了他的麵前。
“小兄弟何必走得如此之急？”
對於攔阻住林玉的去路，那人沒有一點的不好意思，笑著對林玉道。
正是晉陽王世子。
林玉微微挑眉，沒有言語，依舊靜靜地看著他。
“我看小兄弟文采斐然，大有前途，我倒是挺想要結交一番。不知小兄弟可否賞臉，一起進個晚餐，喝幾杯水酒？”晉陽王世子露出和善的笑容，繼續說道。
而這時，林玉他開口了。
他先是淺淺一笑，俊俏至極的麵容配上這淺淺的笑容，委實讓人看著覺得無比地舒服。隻不過，他淺笑後的話語卻是讓人一瞬間如墜冰窖，覺得心冷。
“對不起，我沒空。”
簡單的話語，語氣上卻是不給人一點回旋的餘地。
晉陽王世子聞言，臉上的笑容於瞬間凝滯，隨後取而代之的，除了尷尬，還是尷尬。
與此同時，林玉擦著他的肩膀而過，徑直向著渭橋另一頭而去。
待林玉快要徹底走下長長的渭橋時，隻聽一個聲音忽然響起，遠遠地傳來。
“馬上就春闈了，你會參加的吧？!”
那聲音的主人像是才反應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