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如玉少年與他的偏執精神
“那是個什麽樣的少年?”
“看起來十七八歲的樣子,很是俊逸帥氣,白白嫩嫩的,縱然是我們閣裏最好的那些姑娘,恐怕都不及他,如果換個女兒身,絕不比我們那些花主級姑娘差,恐怕就是花王都還要略遜一分。我從未見過這世上居然有如此漂亮的男人。”
“他來做什麽?”
“說是找他的青梅竹馬,一個叫若水的女孩兒。他要把她帶回去。”
“笑話,我聆音閣的姑娘向來都是有進無出的,除了哪個達官貴人賞識,肯花大價錢贖了出去。別說沒有這個叫若水的姑娘了,縱然有,又豈能讓他給帶走了?”女人聲音微冷,又繼續道:“這樣的人為什麽不直接轟出去,還要讓他見我?”
“轟過了,隻是轟了一次又一次,他依然不走。而後,晉陽王世子來了……”來人解釋道。
“以世子那獨有的癖好,這麽說,是看上他了?”
來人沒有說話,顯然是默認了。
女人冷笑了一聲,道:“既然如此,我就去見見他,看看他到底是何方神聖,開門吧。”
伴著一道吱呀的聲音,房門頓時打開了,明媚的陽光從打開的門裏鑽入,瞬間照亮了室內相當一部分空間。
與此同時,一名衣著華麗頭上插滿了名貴金簪的中年女子,在一名老嫗的陪同下,從房間裏走了出來,氣質雍容華貴。
穿過滿是鮮花碧草的後花園,又走過一條長長的廊道後,她們來到了前廳。她始一出現,便有許多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年輕女子主動向她問好,可以想見中年女子在此間的地位。
而中年女子一來到前廳,便見到了一個長得十分清秀漂亮的少年。他頭上束著一條灰白色的發帶,身上穿著一件極幹淨的白衣,雖看起來不怎麽富裕,卻也給人一種很舒服的感覺,書卷氣息濃厚。
中年女子先向白衣少年身邊一名錦衣華裳的英俊青年見禮,而後,便向視線徹底轉向了白衣少年,她看著他,微微挑眉道:“你就是那個要找什麽若水的少年?”
“正是。”
“我們這裏根本沒有你要找的那個什麽若水,你回去吧!”
她冷然說道。對於眼前的少年,她完全不給一點的麵子。哪怕這少年似乎有些受晉陽王世子的喜歡。
隻是,少年他好不容易從星夜大老遠的來到了這裏,又豈是肯輕易回去的?
“我不會回去的,因為我知道她就在這裏。”少年道,聲音雖平雖淡,但目光卻是十分地堅毅。
一瞬間,中年女子的目光變得十分地冷峻,甚至隱含著幾分殺氣。
“別說我這沒有你要的姑娘,縱然有,你可有萬金贖她?!”她冷漠地道,目光深邃,聲音不高,卻滿含威儀。周遭的溫度仿佛都因她的話語而降了下來,寒氣嗖嗖。
隻是,少年的目光卻是仍然平靜。他像是無畏無懼,一點都不怕威脅。
又或者說,他實在天真得可以,一點都聽不出來其中赤裸裸的威脅與殺氣。
“我可以寫字賣畫。”短暫的安靜後,他沉靜說道。
少年的話音剛落,周圍的人都笑了起來。
有一句話說得好,叫做不知天高地厚。
你以為你是誰?那些名家嗎?讀過些書,寫過些字,畫過些畫,就想著賺錢了?而且還是大錢!
就是身為聆音閣主人的中年女子,也是微揚嘴角,露出了一抹揶揄的冷笑。
而也在眾人哄堂大笑的時候,一個清冷的聲音響起道:“憑你這小小年紀,縱算有些寫字畫畫的本事,又得要寫多少幅字,畫多少幅畫才能賺得萬金?!還是別大言不慚,在這丟人現眼了。趁早回家去吧,興許,那個叫什麽若水的女子,已經在你窮酸的家裏等你了!”
邊說,這個聲音的主人邊肆無忌憚地笑著。
“何不妨讓他試試,看他的字,看他的畫,是否足夠丟人現眼。”突然,一個清朗的聲音響起。
眾人望去,不是別人,正是晉陽王世子。
一時間,所有笑聲都消失了,現場頓時安靜了下來。
望著突然站出來的晉陽王世子,雍容華貴的中年女子微微挑眉。
“既然世子如此說了,那就看看這少年的繪畫和書法有何等樣的水平,竟要賣出萬金,以贖我聆音閣最漂亮的姑娘。”她說道。
隨後,一張方桌,以及文房四寶筆墨紙硯便被人拿了過來。
鋪開氈布和上等的宣紙,倒上墨汁,少年拿起毛筆,將筆蘸染上墨後,便在宣紙上寫了起來。
而少年在寫字的時候,無論是眼神還是臉上的表情,都頓時變了。一瞬之間,他前所未有地認真。
他寫字的樣子,委實頗俱大家風範。
飄若浮雲,矯若驚龍,他筆下的字或斂束而相抱,或婆娑而四垂,或攢翥而整齊,或上下而參差,或陰嶺而高舉,或落擇而自披,也是極為地不凡。
片刻工夫,四個既秀勁又溫潤的大字便已落成,躍然紙麵之上。龍飛鳳舞,亦俊秀飄逸。
一時間,在場凡懂字的人都傻了。
誰都難以相信,如此年紀輕輕的少年竟寫得出這樣的字來。
饒是中年女子也有些微微發呆,雖然她不善此行,但也看別人寫看多了,從少年的字裏,她看出了一股明顯與眾不同的韻味。
而當少年提筆作畫,也是驚呆了一群人。
誰也沒想到,就這麽一個除了相貌之外其他都十分平凡普通的少年,其畫作之境界,居然已經達到了不可思議之地步。簡簡單單的勾勒,便已讓畫作活靈活現,仿佛畫中的事物皆是活的一般。
真真的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鬥量!
望著少年的書和畫,晉陽王世子忍不住讚歎道:“精妙,精妙!小兄弟的字與畫,氣韻生動,落墨間姿美形生,意境深遠,讓人愧不可及也。”
對於眾人的讚美,少年無動於衷。他隻是看著雍容華貴身為聆音閣主人的中年女子,看起來很是真誠地道:“要多少幅字,多少幅畫才能夠換若水回來?隻要你說個數字。”
聞言,中年女子委實又好氣又好笑。漫說她的確不知道那個叫若水的女孩,就算那個叫若水的女孩真在我這聆音閣之中,難道就憑你說贖就贖了嗎?錢確實是個好東西,但若我不樂意,就是把國家的整個國庫搬來又能如何呢?
她看著少年,目光一如先前那般冷然,道:“我這裏沒有你要的人,我從來都不知道若水是誰,所以也不需要你寫多少字,畫多少畫來贖這個根本就不存在的人。”
隻是,少年根本不相信這套說法。
他紅著眼睛,有些激動地說道:“我打聽過了,你們的花王就是若水!隻要你們能讓若水回來,隻要你們把若水還給我,可以給你們畫很多很多的畫,寫很多很多的字!”
毫無疑問,這是他來到這裏後,第一次情緒起伏如此明顯。
當然,他這情緒上的突然激動,也讓周圍人明白了一件事,那個叫做若水的女孩子,對他而言,似乎確實十分地重要!
看著目光逼視著自己的白衣少年,中年女子於短暫地針鋒相對後,微微一歎,望了一眼晉陽王世子,她歎氣道:“既然你小子如此倔,死不放棄,那就讓你見見我們的花王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