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如玉少年與他的青梅竹馬
乳燕呢喃，桃花盛開。
在滿是春的氣息中，少年坐在椅子上正認真地看著書。
正如老師對他所說的，讀書立人。透過書籍，他要豐厚自己的學識，同時，更是要豐富自身的精神世界，讓自己變得更加強大。
他麵前的窗戶此時正打開著，暖暖的春日陽光斜射而入，照在他身上，一絲暖洋洋的感覺。
燕鶯在窗外鳴叫，幾隻鴨子在水波澄澈的小池塘悠閑地遊來遊去，草色青青，蝴蝶繞著芬芳鮮豔的花兒翩躚飛舞，委實一片春意與詩意。
在這樣的環境讀書，不說事半功倍，卻也絕對是件極美妙的事情。
少年他看得很是認真，越讀可謂越有滋味。
而也在他看書看得十分投入的時候，忽然，母親那滿是吃驚的聲音自窗外飄蕩而來。
“什麽？！若水她父母將若水給賣了？！”
縱然少年他讀書讀得正投入，卻也無法將這聲音主動屏蔽掉，拋之於腦後，不管不顧。
他旋即皺起了眉。
恰如晴天霹靂，他立時處於深深的震驚之中。
而後，他雙眼於瞬間赤紅，眼眶不由自主地微微濕潤了起來。
如果說有什麽人無論如何都難以忘記，那麽對於少年來說，除了父母之外，便隻有若水了。那個從小與他一同長大的女孩兒，那個喜歡跟在自己屁股後麵，甜甜嚷著長大後要嫁給自己的女孩兒。
一瞬間，他的心頭有著強烈的怒火湧動，同時，若水那美麗的身影不自禁地出現在他腦海中。
他怎麽也想不到，與他朝夕相處的若水，有一天，竟會如此突然地與他天涯相隔。
他怎麽也想不到，若水的父母居然真的如此地狠心，竟是真的毫無一點人性！
都言虎毒不食子。好歹血濃於水，是親生的骨肉啊！
想象著若水此時可能吃的苦，他隻覺得鼻子發酸，真的是難過而又憤怒無比。那晶瑩的淚水，在情緒的湧動下，充盈滿了他的眼眶，直欲滾落而出。
與此同時，曾經的往事，亦如潮水般湧上他的心頭。
…………
“小玉哥哥，你在幹嘛呀？”
一個隻有四、五歲粉雕玉琢的小女孩，對著坐在椅子上，一臉認真表情，拿著本書在看的男孩好奇問道。
“看書啊。”
“書？書是什麽？有什麽用啊？”女孩迷惑，嬌憨地嘟著嘴，不解地問。
男孩聞言，蹙起了眉，因為他一時間也不知道該怎麽去回答女孩的問題。
“就是很有好處的東西。”他想了想，說道，“父親說，從書上能學到很多知識。”
“知識？”
小女孩才不過四、五歲罷了，又生在貧苦的農村，哪裏知道這些。她偏著頭，頓時認真思考著“知識”是個什麽東西。
隻是想了半天，她也想不出個所以然來，完全對所謂的“知識”沒有概念。
見女孩滿臉迷茫的樣子，男孩從椅子上起身，拿著手裏的書輕敲了下女孩的小腦袋，眼睛明亮，道：“想不明白就算了，反正很有用處就對了。”
聞言，女孩臉上的迷茫消失，點頭輕嗯了一聲。
然後，她展露出燦爛的笑顏，對著比她大一歲的男孩道：“小玉哥哥，你的書能讓我看看嗎？”
說話的時候，女孩漂亮的眼中滿是希冀之色。
“當然可以了。”
當女孩接過男孩手中的書，一雙眸子頓時變得越發明亮了起來，將手中的書反複觀看之後，更是愛不釋手。
“小玉哥哥，這講的是什麽？”忽然，她青蔥玉指點指著剛才少年所看的那一頁的某一段話問道。
富家不用買良田，書中自有千鍾粟；安居不用架高堂，書中自有黃金屋；出門莫恨無人隨，書中車馬多如簇；娶妻莫恨無良媒，書中自有顏如玉；男兒若遂平生誌。六經勤向窗前讀。
“就是讀書能得到很多的糧食以及很多的房子，出行有很多的車馬跟隨，將來有嬌顏如玉的絕美佳人做為妻子。隻要有誌向，就應該勤奮地讀書吧。這是母親跟我說的。”男孩稚生稚氣似懂非懂地解釋道。
“哦……”女孩眨著漂亮的眼睛，亦是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
忽然，她笑了起來，笑靨如花，道：“小玉哥哥，你也有誌向嗎？”
男孩想了想，道：“有啊，我希望我們能夠永遠都在一起，永遠都快快樂樂的。”
說著，男孩笑了起來，笑容清爽而又明朗，好似陽光，又如清泉。
…………
春風滿城，草長鶯飛，明媚的春光照在大地上，萬物呈現一片生機，形成一幅秀麗的山水圖。
時光如梭，白駒過隙，轉瞬，便是好多年過去。
這一年，他十三歲了，而她也已經十二。
如今，他在小鎮裏的名氣已經不小，而她也長得越發標致了起來，婷婷玉立，明豔無瑕，再過幾年定然將成為一個超級大美人。
“小玉哥哥，你還在看書啊？”
少女來到他的家，俯身書桌上，對著一臉認真的少年嬌俏地笑道。
“嗯……”少年應了聲，然後忽然對少女道：“你說書上說的明肌細縷，皓齒霜眸，素衣雪膚的絕代佳人長什麽樣子的？竟然能讓那麽多無論不可一世的英雄，還是冰骨鐵腕的梟雄，都不得不為之醉倒。英雄拋下了江山，梟雄用生命拚得江山，卻也隻為博紅顏一笑……”
“這個……”少女抿著瑩潤的紅唇，有些不知道該怎麽回答是好。
而此時，望著站在自己麵前，身材嫋娜、凹凸有致，猶如一朵悄然綻放的水仙花般純潔的少女，他忽然發現，她已經不是多年前的那個小女孩了，如今含苞待放，鮮活年輕。
看著眼前已經可以稱之為花季少女的她，他忽然心中猛的一驚，一個荒唐的念頭浮現，讓他頓時感覺到躁動與不安。
他慌忙的跑出了房間，來到廚房，打了一盆冰涼的水，然後將自己的頭浸在了冷凍刺骨的水中。好一會之後，他才漸漸平靜下來。
濕漉漉的頭發，掛著晶瑩的水珠，他看起來是那樣的狼狽。
然而，這一切卻都被她看在了眼中。望著有些狼狽的少年，她笑了起來，如花兒般好看。然後，她再次說出了小時候的那句兒話，不過卻是前所未有的嚴肅與認真。
小玉哥哥，長大後我要嫁給你……
…………
如果時光能夠一直這樣，如果一切都能夠如此維持下去，那該有多好。
隻是，一瞬之間，卻是什麽都變了。
他怎麽也想不到，一瞬間，他竟然與她天涯相隔，一眨眼，他竟是徹底地失去了她！
她的父母，在她毫不知情的時候，謊稱帶她去城裏逛逛，結果卻是將她無情地賤賣給了別人！
縱然少年平時的修養如何好，可此時此刻，卻也是真的難再做到從容與鎮定。
他當真急瘋了，根本沒有一點點的閑心繼續讀書。
他心急如焚地向窗外的母親而去，想要詢問若水她此時的下落，如今的處境。
而他母親一邊歎氣一邊所給予的回答，委實讓他覺得心焦，很是不安。
雖然他母親所知道的那些事，也隻是聽別人所說。
他急急地來到若水被賣掉的縣城，紅著眼睛，四處打聽著她的消息。然而，人沒有找到，但關於她的去處，卻是各種各樣的說法都有。
有說是給某大戶人家的公子做小妾去了。
也有的說給某官府老爺做了姘頭。
還有的說她輾轉到了花街柳巷，成了讓人唾棄的娼妓，誰都可以辱罵嘲笑的婊子。
更有人說她被賣後沒多久就死了，至於是他殺還是自殺，誰也說不準。
也不知究竟哪個是真，哪個是假，哪些人隻是為了騙他的錢，而故意編織了有關於她的謊言。
期間，他也曾找過若水那狠心的父母，想要從他們口裏得知她的下落。
隻是，在她下落不明生死難知，不知流落何方的時候，若水的父母也是不知為何從這人間消失了去，根本尋不到蹤影。
繾綣的紅塵，鐫刻滿了無數的未知，誰也不知道，幸福與災禍會是哪一個先到來。
曾經說好永不分離要一輩子都在一起的人，轉瞬之間，卻是散落在了天涯裏。
若水，一個多麽美好的名字！
又是一個多麽美麗可人，同時又讓人憐惜的女孩！
少年他始終未曾放棄尋找她，直到某一天，一則有關於若水的小道消息出現。
據一名剛從憐星回來的鎮上商人所言，他在憐星的某條街上行走的時候，看到了一個長得很像若水的人。而根據他打聽，那個人如今好像是憐星最大的某家花樓的花王。
而這距離若水失去蹤影，已然又是三年而過。
隨後，星文國最偏遠邊境之地某個不起眼的小鎮，有一名俊逸少年開始收拾行囊，準備前往繁華而又遙遠的憐星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