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求情
孟紅葉嘴唇猛然一哆索，驚訝的看向顧百萬，眼中閃過一絲驚恐和慌亂。
難道，難道他都知道了嗎？
“我……我……我……”孟紅葉麵如死灰，嘴唇不停的哆索著，竟是再發不出一句完整的字節。
“孟氏，看在明元和雨薇的份上，你放開杏兒，自己搬去北苑吧，以後我們生死不複相見。”顧百萬目光冷冷的下了宣判。
顧明元的心裏莫名一鬆，看來娘在爹心裏，還是有些份量的，要不然爹肯定不會網開一麵。
隻能說顧明元想法太幼稚了，顧百萬之所以沒有直接弄死孟氏，當然是為了顧芊婉了。
他知道，顧芊婉一定很樂意自己折磨孟氏，讓她活著比死了還痛苦。
孟氏臉上一片死灰，但是手裏的金簪非但沒有鬆，卻更加緊了，麵目扭曲著：“北苑？老爺，你好狠的心呀，那地方是人能呆的地方嗎？與其去那裏，我還不如死了算了。這小賤人，害的我好苦，讓女兒與我離心，我死也要拉她當墊背。”
說罷，孟氏就拿金簪朝著杏兒那雪白的頸項刺了下去。
“啊！老爺，我腹中懷有大少爺的孩子，你不能見死不救呀。”杏兒嚇的尖叫起來。
杏兒現在總算明白過來了，三小姐指望不上，五小姐已經對她失望，她現在隻能指望這個孩子保住性命了。
來福帶著家丁，立即圍了過去，孟姨娘卻是步步後退，麵目越發猙獰：“小賤人，你剛才說什麽，你說你懷了明元的孩子？”
孟紅葉將目光投向人群中的顧明元，見他藏頭露尾，居然不敢和自己眼睛對視，但臉上並沒有吃驚的表情，很顯然杏兒所說是真的。
自己辛苦培養的兒子，指望著他以後攀上貴族之女，為妹妹的前程鋪路，沒想到這個兒子，卻和妹妹的丫頭勾搭在一起，還搞大了肚子。
她真是對顧明元太失望了！
“孟姨娘，之前都是奴婢錯了，您大人有大諒，看在這個孩子的份上，就原諒奴婢吧。”
孟姨娘的眼中卻是閃過一絲狠戾，突然抬起空著的右手，握起拳頭，猛然一下朝著杏兒的肚子上搗去。
杏兒痛的慘叫一聲，聲聲求饒，但是孟氏卻像是聾了一樣，繼續用拳頭狠狠敲打。
“賤人，我說明元怎麽會突然放棄管理商鋪的權利，留在家中休養哪，原來是你這小賤人勾引的。你還想懷他的孩子，你有這個資格嗎？你這個賤人，我讓你懷，我讓你懷！”孟氏一邊罵罵咧咧，一邊不停的捶打。
很快杏兒的身下便見了紅，有滴滴答答的血從裙角滲了出來。
“孩子，我的孩子！”或許是為母則剛的道理，剛才一直不敢掙紮的杏兒，一看見地上的血漬，立即像瘋了一樣，根本不顧頸項上麵的傷口，雙手合攏，反身朝著孟氏的脖子掐去。
“我和你拚了，你賠我孩子，你賠我孩子！”隻是她身體一直在流血，虛弱無比，而孟氏又處於癲狂狀態，她哪裏是對手。
來福等人趁機上前，將兩個人拉了開來。
孟紅葉一邊大笑一邊用腳踢著前方，並且還用牙齒咬著家丁的手，將其中一個家丁的手背咬的血肉模糊。
杏兒則是直接痛昏了過去。
“孟姨娘，快住口，快住口呀。”來福拚命的攔住，但是卻來不及，一個家丁的耳朵被孟氏給咬了下來。
她竟是哈哈大笑起來，將那耳朵叼在嘴裏，做出要吃的樣子，嚇的來福趕緊命人將她打暈了。
顧百萬眼中閃過一絲不忍，趕緊命人請了汪大夫過來診治。
當汪大夫診完出來後，臉色居然極其古怪，顧百萬冷聲問道：“她怎麽樣了？”
汪大夫尷尬的嘴角撇了撇道：“恭喜顧老爺，顧府又將添丁，孟姨娘有喜了。”
什麽？顧百萬驚訝的往後倒退了幾步，顧芊婉趕緊體貼的攙扶住了他。
顧百萬的臉上俱是複雜的情緒，顧芊婉的心裏卻是無奈的歎了口氣，沒想到孟姨娘居然如此走運，竟然在這關鍵的時候檢查出身孕來了。
原本顧百萬是打算把她送到北苑去，讓她自生自滅的，但是現在她懷著身孕，這孩子畢竟是顧百萬的血脈，他再心狠，也不能把罪責怪在無辜的孩子身上。
隻是孟氏做了這樣傷天害理的事情，給自己女兒下毒，害得雨薇以後都不能生育，還處處指責芊婉，給她潑髒水，讓他們父女離間。
這一樁樁一件件，都足夠孟氏死上十次了。
“爹爹，婉兒知道，不該替孟姨娘求情，雖然她屢屢將矛頭針對女兒，還誣陷女兒給三姐下毒，隻是她畢竟懷著顧家的血脈。女兒就算心裏再委屈，也不能置之不理。爹，要不就別讓她去北苑了吧。”
顧芊婉也不想求情，但是她知道顧百萬有多看重子嗣，此刻肯定心中猶豫不決。
而這樣的契機，顧明元一定不會放過，如果等他說服了顧雨薇，一起給顧百萬求情，到時候恐怕連懲罰的事兒，都能給他們說沒了。
與其這樣，還不如由她來說，這樣更顯得她深明大義，溫柔善良，而顧百萬心生慚愧，也會考慮到她受到了委屈，就算不讓孟氏去北苑，也不會輕饒了她。
顧百萬有些心疼的摸了摸顧芊婉的頭發，滿眼都是慈愛，這孩子就是心地善良，孟姨娘之前那樣針對她，她現在居然還替她求情。
和玉娘當年一樣善良！顧百萬的心裏越發的疼惜顧芊婉了。
顧明元咬牙切齒，他是外男，剛才大夫診治時他並不能在場，所以才知道孟姨娘有孕了，正打算進來求情，挽回下自己形象，卻聽到顧芊婉說那番話。
而當他要開口時，卻已經看到顧百萬看過來，那不滿失望的目光。
顧明元知道這形象一時半會是挽回不了了，趕緊將目光投向顧雨薇，她是受害人，如果現在能夠不計前嫌，出言替孟姨娘求情，相信爹一定會更感動的。
結果，誰能料到，顧雨薇卻說了這樣一番話：“爹，女兒要搬去別的地方住，女兒再不敢住薇園了。”
她這意思不就是在說，害怕孟氏第二次給她下毒嗎？
顧芊婉心裏翹起大拇指，三姐，你真是好樣的，這話說的太棒了！
“三妹你胡說些什麽？那是我們的親娘，她之前也是不得已，你怎麽能說這樣的話呢？何況現在娘又懷了小弟弟，還身體不舒服，我們為人子女，怎麽可以搬離，不盡孝道？”顧明元生怕顧百萬發火，到時候就難以收拾了，索性自己先開口教訓起來。
隻是顧雨薇一向都是被所有人捧著的，以前哥哥也是處處依著她的，現在卻當著這麽多人麵斥責她，她的自尊心哪裏受得了，當下說話越發不像話起來。
“虧你還自稱是兄長，我們的母親在祠堂裏供著呢，這個女人，不過是爹的妾而已，我們是主子，她不過是個奴才，你居然口口聲聲喊她親娘，做出這樣不符合禮儀規矩的掉身份事情來，有什麽資格教訓我？”
顧明元氣的臉色發白，他剛才也是一時情急，加上孟氏在顧府裏主持多年，除了在顧百萬和顧芊婉麵前，他們喊姨娘，其它的時候，都是毫無所顧及的喊娘，這才有了不好的習慣。
一著急，便喊出娘來，按著大宅門裏的規矩，他們的母親的確是李玉娘，而不是生他們的孟紅葉。
顧明元想的是，他是顧雨薇的長兄，長兄如父，教訓妹妹也是應該的。
隻是他忘記了，長兄如父，是指在沒有父親或是父親不在場的情況下，現在顧百萬就坐在這裏，哪有你說話的地兒？
顧百萬臉色陰沉不定，對這一對兄妹極為失望，萬沒想到以前善良溫柔的三女兒居然都是裝的，以前深明大義的兒子也都是裝的。
一個如此膽小懦弱，一個如此自私自利！
孟氏居然養了這樣一對兒女，真是自做自受，自釀的苦果自己嚐。
“好了，吵夠了沒有，都給我住嘴！”顧百萬氣的臉色鐵青，猛然一拍桌子，立即震翻了一個果盤，咕嚕嚕滾了一地的瓜果。
顧明元臉色一白，立即低下頭，顧雨薇也絞著帕子，有淚在眼圈裏打轉，特別可憐。
顧芊婉趕緊給顧百萬奉上一杯熱茶，又替她拍背順氣。
眼下的場景真是熟悉，顧芊婉嘴角淺勾，眼底閃過一抹嘲諷，猶記得半個多月前的雨桐書苑，顧雨薇也是一邊給顧百萬順氣，一邊挑撥離間。
沒想到才過半個月，就風水輪流轉了！
“孟氏殘害雨薇是事實，因她現有身孕，這懲罰便留到產下孩子之後再說，暫時禁足在紅葉居，沒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許探視，也不許她出來。紅葉居丫頭全都撤出來，隻留一個魯婆子照看，所有府中事宜全部交由劉氏打理。”顧百萬冷冷的說完這番話，顧明元當即驚退了一步，還想上前求情，卻不料顧百萬隻是喘口氣，接下來又宣布對他的懲罰了。
“明元，我對你真是失望，你自己好好去清元居反省反省。”
顧明元低下頭，眼中陰騖閃動，臉上更滿滿都是狠辣陰毒，突然跪下來：“兒子還有一個請求，請爹一定要成全兒子！”
“你說來聽聽。”顧百萬眉頭一皺，看他這般隆重，倒很好奇，他又想幹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