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全都招了
孟姨娘一跪了下去，大家的目光立即全都朝著她射了過來。
杏兒倒不傻，立即明白了什麽，大聲嚷嚷了起來：“我就說毒是孟姨娘下的，你們都不信，你看吧，心虛了這是。三小姐，你這麽好的人，孟姨娘怎麽下得去手？三小姐你真可憐，奴婢好心疼您，就因為老爺在牡丹園待了一晚上，孟姨娘再生氣再吃醋，也不能拿您的命開玩笑呀。”
杏兒處處都是為主子著想的忠心模樣。
“不，不，薇姐兒，娘沒有，娘沒有！”孟姨娘拚命搖頭，臉上滿是慌亂，眼中滿是驚慌和絕望。
顧明元也緊緊皺起眉頭，他那天聽孟氏說過詳情過後，已經命人將薇園後麵的碎瓶渣處理掉的，為何又出現在玉苑的草叢裏？
馬六是怎麽辦事的，真是飯桶，這點小事都辦不好！
顧雨薇一副十分受震動受傷的樣子，被杏兒扶著，滿眼不敢相信的看向孟姨娘，在她靠過來時，連退幾步，如避蛇蠍，眼淚也如珍珠般滑落在臉上。
“娘，你真的是我親娘嗎？你怎麽可以這樣，你怎麽可以這樣對我？”顧雨薇受傷了，實在接受不了這一切，便用帕子捂了麵，轉過身去不想再看孟姨娘，隻覺得惡心。
“賤婢，都是你挑唆的，我要殺了你，我要殺了你！”
誰了沒有料到，孟姨娘竟然突然暴起，撲向雨薇身旁的杏兒，雙手掐向杏兒的脖子。
顧雨薇被嚇壞了，她從未見過孟姨娘如此猙獰的模樣，頓時呆愣在一旁。
杏兒感覺自己快要被掐死了，她拚命揮舞著手，也去扯孟氏的頭發，將她頭上的發釵扯的亂七八糟，甚至還扯掉了好幾縷頭發。
桂芸微微看向顧芊婉，杏兒目前還有利用價值，還不能死，但是如果小姐不下命令，她是不會救的。
顧芊婉輕輕抿著茶葉沫子，輕聲道：“這樣顛三倒四沒腦子，看不清大局的牆頭草，就算救下來也隻是給我們添麻煩。靜觀其變好了。”
“是，小姐！”
顧百萬好像也被驚到了似的，半天才反應過來，趕緊指揮管家去把孟氏和杏兒拉開來。
誰料孟氏竟突然拔下頭上的金簪，抵在杏兒潔白的頸脖上麵，狀似瘋顛，咬牙切齒，哪裏還有昔日柔弱動人模樣：“賤婢，都是你挑唆的，把我好好的女兒挑唆的都不認我！我生她養她這麽多年，你竟敢挑撥我們母女關係？你這個賤人，我要你死，我要殺了你，就算今日老爺要處罰我，我也要拉你墊背。”
大家一時都不敢亂動，杏兒早就嚇癱了，拚命向顧雨薇求助：“三小姐，救奴婢，救救奴婢。奴婢對你一片忠心，你不能見死不救呀。”
顧雨薇自己都嚇的癱在椅子上不能動，隻知道流眼淚，隻知道歎惜姨娘的麵目怎麽這樣不優雅、不淑女、這樣醜陋，隻知道傷春悲秋，隻知道想著孟姨娘這樣行徑以後對自己在外麵的名聲影響，哪裏還顧及到她呀。
但是她又不想讓別人說她不善良，便隻能弱弱的說道：“你不要擔心，你千萬不要衝動，姨娘隻是生氣而已，她不會對你怎麽樣的，你放心，我一定會讓人救你的。”
隻是她光說不練，說救，根本沒有任何動作。
杏兒這才絕望了，她錯了，剛才她抱著三小姐的大腿，一個勁的拍馬屁，見三小姐站自己這邊，就以為抱上了三小姐這顆大樹，直接將五小姐撇在一旁了。
沒想到三小姐居然如此膽小懦弱，如此自私，根本靠不住！
是呀，她早該清醒的，為何剛才又犯了老毛病呢？
“五小姐，救救奴婢！”
顧芊婉冷冷一笑，現在知道求她了，早幹什麽去了。
她原本想著，若是杏兒真的能夠醒悟，幫她忙也不是不可以，隻是是她自己葬送了自己的前程。
她可是比顧雨薇還要小呢，這樣血腥的場景，三姐都害怕，更何況是她？
顧芊婉也做出害怕的模樣來，聲音弱弱的說道：“杏兒，你應該求爹的，我和三姐一樣，不過是閨閣柔弱女子，孟姨娘現在形同瘋子，我們怎麽幫你呀？”
顧芊婉的話仿佛是給顧雨薇找了借口似的，她立即哭的梨花帶雨，楚楚動人：“對不起杏兒，讓你受苦了。我一定會好好勸姨娘，不要傷了你的。”
杏兒心裏恨毒了顧雨薇這裝來裝去的樣子，你勸，你倒是勸呀，你隻會哭，裝好人，有屁用，我都快被孟姨娘的簪子給戳死了。
“孟氏，你還不快把她放開，你這是做什麽？”顧百萬一聲大喝，孟姨娘的手哆索了下，簪子更深了一點，血立即滲出一些，杏兒痛的大叫起來。
“姨娘，你為何一聽到碎瓶渣，就反應這樣強烈，難道說，三姐身上的毒真的是你下的，你好狠的心呀，為了爭寵，居然給自己女兒下毒？”顧芊婉見孟氏遲終不肯鬆口，索性來刺激一下她。
孟氏的目光從所有人臉上掠過：顧百萬的冷漠、劉氏假裝不在意，其實隱隱興奮的發抖、顧雨薇搖頭不信但卻往後避她如蛇蠍的模樣、顧明元不敢與她直視，竟是想要退到人群中的身影。
哈哈，她突然好絕望，這就是她引以為傲的兩個孩子，一旦有了事，不但不幫她，反而想要盡快擺脫，生怕她連累了他們似的。
這是她自己生的孩子呀，怎麽會這樣自私，這樣無情？
她想想自己在這兩個孩子身上下的功夫和心血，都白費了！
真是好絕望，好絕望，好傷心！
還有顧百萬，自己為她那麽辛苦，那樣操持，結果他根本隻聞新人笑，不聞舊人哭。
孟氏深吸一口氣，突然就發狂般笑了起來，笑的滿臉是淚，終於承認了。
“沒錯，毒是我下的。”
孟氏這句話，像是壓斷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顧雨薇整個人都驚呆了，這怎麽可能？這怎麽可能？
顧明元弓著身子，又往丫頭奴才群裏退了一步，盡量讓自己看起來沒有存在感，他剛才一直想要提醒孟姨娘，不要那麽早承認。
隻是說發現了碎瓶渣，又沒說一定和她有關，為什麽要自亂陣腳嘛，但是現在一切都晚了。
他也不會再替孟氏求情了，眼下顧百萬恐怕恨不得姨娘死，如果他上前去求情，隻會讓顧百萬連著他一起討厭。
他已經失了商鋪的管理權了，決不能再讓爹爹討厭。反正三妹還在，相信以後自己兄妹互相扶持，隻要能攀上太子那艘大船，一樣有享受不盡的榮華富貴。
孟姨娘沒了也好，他每每光鮮亮麗的時候，都會不自禁想起，小時候在青樓裏，被老鴇子打罵的場景。
這京城中知道姨娘來自青樓的人少，但並不代表沒有，或許她死了，於自己還有利一點呢。
“孟氏，你怎麽敢做出這樣的事來，那是你的女兒呀？你真是太讓我失望了！”顧百萬猛然站了起來，滿臉都是恨鐵不成鋼的失望。
沒想到孟氏這顆棋這麽快就廢了，看來他還真是小看自己女兒的戰鬥力呀，悄無聲息的就給了孟氏致命一擊。
幹得好！
孟氏繼續用金簪抵著杏兒，慢慢抬頭看向顧百萬：“你問我為什麽？你說呢？顧百萬，自從有了劉氏，你眼中還有我嗎？我為你生兒女育，這麽多年，為你主持府中事物，沒有功勞也有苦勞，你是怎麽對我的？顧芊婉這個小賤人，和李玉娘一樣賤。憑什麽，她三言兩語一說，你就奪了我一半的管家權利，交給劉氏這個賤人？”
“老爺，這麽多年，我為你付出的，你難道一點都沒有看在眼裏嗎？難道你不知道我想要什麽嗎？明元這樣優秀，雨薇這樣可愛，你為什麽一定要讓他們忍受世人輕視的目光？你為什麽就是不肯給我一個正妻的位置。我的要求真的不多，哪怕是平妻也好，我隻想我的兒子女兒可以抬頭挺胸的做人，不用被世俗的眼光嫌棄。可是你哪，你都做了什麽？二十年呀，我所有的青春年華，都葬送在這裏，你卻連一個平妻的位置都不給我！”
“劉氏這個賤人，她有什麽好，不就是長得有點像李玉娘那個賤人嗎？你不但夜夜寵她，把什麽好的都給她，你還讓她住牡丹園，那是正妻才住的地方呀，她才來幾天，她憑什麽？她於這個家有什麽功勞？你想幹什麽，你是不是想等她生了兒子就扶正她，壓在我頭上？”
“哈哈，隻可惜，她永遠也生不了孩子了，哈哈。顧百萬你真是太可悲了，你想要的永遠得不到，哈哈，你真是太可悲了！薇兒，不要怪娘心狠，娘也是沒辦法，再任由著劉氏和顧芊婉兩個賤人這樣折騰下去，這顧府遲早沒了我們娘三個立足之地呀，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娘也是不得已呀。”
孟氏一番控訴下來，現場靜的針落可聞。
顧百萬被這番話給震住了，他知道孟氏心裏有怨氣，但是沒想到怨氣居然這樣大，已經大到可以用自己女兒的命來作賭注的地步。
有些話，他本來打算帶到棺材裏去的，但是既然今天孟氏口口聲聲質問他為何對不起她，那麽他也不想再藏著掖著了。
“孟氏，當年我初入商道，小有成績，春風得意之時，卻在一夜之間，被人盜了秘方和帳本，生意一落千丈，更是淪為路邊乞丐。我想問問你，你可知道是何人所為，讓我陷入那萬劫不複之地？”顧百萬眼神如含有冰霜刀劍，犀利的如一把刮骨之刀，狠狠的射向孟姨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