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火上澆油

  顧雨薇抬起手，又要打她，卻是被顧百萬攔住了，他無力的搖頭，長歎一聲，又瞥到顧雨薇手掌中心的傷，冰冷的聲音稍稍柔和了些：“雨薇，芊婉任性，真是為難你這個姐姐了，等會爹爹定然好好懲罰她，為你出氣。你看你手都傷成這樣了，還是趕緊讓丫頭扶你回去，請個大夫來瞧瞧吧。”


  “不！爹，都是女兒管教下人無方，才讓她們亂說。這傷……這傷真的和五妹無關。”


  顧雨薇一邊說，一邊還要將袖管往下拉，試圖將手掌心藏起來。


  顧百萬滿臉無奈的搖頭，心想顧芊婉若有雨薇一半孝順，他就省了許多心了。


  看來這個女兒真是不能再慣下去了，得好好教訓教訓她了，相信玉娘在天之靈，一定也會理解他的。


  “小桃隻是說了實話罷了，她也算忠心護主，你就別再怪她了。”


  顧百萬話音一落，顧雨薇立即就瞪了小桃一眼：“爹爹仁慈，饒了你，你還不跪下，向爹磕頭認錯，你這麽嘴快的丫頭，我以後也是不敢用你了。若是爹爹真的罰了五妹，讓我於心何忍，畢竟我們是親姐妹呀。”


  她不停用手帕拭著眼淚，皎潔的月光下，更顯得柔弱堪憐。


  小桃趕緊跪下來給顧百萬磕頭，聽見這番話，又不怕死的回嘴：“小姐，您拿她當親姐妹，處處為她著想，有好吃的想著她，有漂亮的衣服由著她先挑，但是五小姐有拿您當過姐妹嗎？時時欺負您就算了，還說她是嫡女，你不過是妾生的庶女罷了，連給她提鞋的資格都沒有。小姐，你真是太善良了，這種時候，居然還在為她說話。奴婢就是不服，哪怕為此被賣了，奴婢也要說出實話來。”


  顧百萬的心中一凜，眼神立即犀利的看向小桃，冷聲道：“她果真這樣說？”


  “奴婢敢用家中父母性命對天發誓，若說了謊話，必讓他們遭天打雷劈，不得好死！”小桃立即單手豎掌，發起重誓來。


  古人尤其看重誓言，顧百萬看小桃這樣，哪裏還會再疑心，一時氣急攻心，竟是感覺眼前一花，身形一晃，踉蹌著倒退了幾步，幸虧旁邊的管家來福扶住，這才慢慢直起身子來。


  “這個……這個孽障！是想氣死我嗎？來……來人哪！快！快！立即帶人，把五小姐給我從蓮池裏抓上來！”顧百萬氣的渾身直哆嗦，色厲內荏，連話都說不利索了。


  顧百萬下達完這條命令後，站著稍為平複了下情緒，這才將柔和的眼神投向顧雨薇。


  “雨薇，你手受了傷，不能拖久了，萬一留下疤痕，讓爹怎麽心安？尤其你還是今年的七巧娘子。你還是趕緊回去吧，我已經吩咐人請了大夫過來。”顧百萬溫柔的勸道。


  “不，爹爹，女兒這點小傷不算什麽。女兒實在擔心五妹，一定要看著她安然無恙才能放心。雖然這天氣有些暖了，但水中畢竟寒涼，她又是女兒家，萬一落了什麽病根，可如何是好？”顧雨薇柳眉輕蹙，眼圈通紅，滿臉皆是關切。


  笑話！她精心布局了這麽久，如果不讓她親眼看到顧芊婉的屍體，她怎麽放心得下？就算娘說，已經安排李安在水底拖住她，但她還是很想送顧芊婉最後一程，畢竟姐妹一場，不是麽。


  “雨薇，你總是這樣善良，就像紅葉一樣。唉……這幾年，真是委屈你們了。”顧百萬看見女兒這樣，腦海裏便浮出她的親娘，孟姨娘那溫柔而含羞帶怯的臉龐來，心裏也不由產生陣陣歉疚。


  四年前他得知親生女兒的下落，隻想著補償顧芊婉，根本沒有想太多，就將顧芊婉從鄉下接回了京城，並且宣布她是府裏獨一無二的嫡女。


  在他最落魄的時候，是李玉娘接濟了他，給了他做生意的本錢，否則他不可能有今天的成就，更不可能成為，連大元國皇上都要拉攏的顧百萬！


  大元朝的土地都是皇上的沒錯，但是這土地上的生意和財富，卻一大半都是顧家的。


  顧家的財富，富可敵國，顧家雖然隻是一介商儒，也沒有人在朝中為官，但那地位，卻十分特殊。


  為了拉攏他，皇上更是親口許諾，顧家的嫡女可以嫁進宮，成為太子側妃。


  他不是沒有良心的人，這些年來，就算孟紅葉再得寵，甚至已經做了主母該做的事，他也沒有動過要扶正的心思。


  隻是因為感激李玉娘當時的患難與共，更是為了保證顧芊婉的唯一嫡女身份，最多的其實還是補償。李玉娘為了他，因勞成疾，芳魂早逝，他想把欠李玉娘的，補償在女兒身上。


  他以為李玉娘那麽有才，那麽聰明，她與他的女兒，定然是青出於藍而勝於藍的，但是他萬萬沒有想到，居然會是這樣的結果。


  父女二人終於趕到蓮池邊，看到許多小廝不停的在呼喚著五小姐，或是在水裏撲騰找人，一刻鍾過去後，仍舊沒有找到顧芊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