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記憶始末 沉湎深陷
妖後依舊盛氣淩人,不同的是,此時坐在轎攆之上,腿上隱隱約約看的出刀劃過的痕跡,身前圍著重重禦林軍防守,以免眼前之人再次衝上來進行反擊。
“南王妃,上官子語,上官將軍的妹妹,你想本宮稱呼你什麽好呢!你這個礙事之人!”
“妖後,一國之母,您想讓臣婦稱呼您什麽好,不過您不覺得賣國賊更適合與您麽!”
“哼!用不得你囂張。”妖後一甩衣袖,手指指在上官子語身上“給我抓住這個賤人,記住要抓活的。”她還不知除她之外還有誰知道這個秘密,上官子語現在還死不得,要死也是在把知道的吐幹淨後才能死。
上官子語半跪在地上,身體中化形散的藥力愈發的顯現出來,已是眼花到看不清眼前之人,卻也本能的向後退著身子,手中的匕首抵在自己的脖頸上。
“來啊,盡管來啊,即使是我死了,也還有人替我將這個秘密保守。妖後,終有一天你會得到報應!”腳退至懸崖的最外端,再向後一步便是萬丈深淵。
摔下去,粉身碎骨。
抬起頭看向前方,手中的匕首更加用力的劃在脖頸上,疼痛暫時緩解了化形散帶來的昏沉感,卻也解決不來根本問題。
麵前的禦林軍手持長劍進也不是,退也不成,一時間雙方僵持在那裏,互視著。
她脖頸上的鮮紅刺痛了禦林軍首領的眼,他別過頭去不忍看下去。他們隻是下人不知為何妖後非是要了南王妃的性命,上頭之人的事他們管不得,若想活命也是不能管。
“啟稟妖後,南王妃以性命相挾,若是應衝上去隻怕非但捉不到活的,還可能可能傷了眾兄弟。”
“殺,活的抓不成,便要她成為死人,永永遠遠閉上嘴。”妖後眼中閃過殺意,她既是不肯說,待其死後,她便殺了與她相關的所有人,不信守不住這個秘密。
“這.……”禦林軍首領的身子一震,雖是掉到了這個結果,卻未想到真的等來了這一命令“若是南王爺知道了,怕是……”
“是本宮的命令大還是南王爺的命令大,殺,給本宮殺!”
上官子語透過眾人視線望到妖後,今日她怕是在劫難逃了,隻是不知這個秘密該怎麽傳出去,妖後賣國通敵實乃大事,消息不能就這般斷在她的手中。
“是。”禦林軍首領的了命令,一臉沉重的邁著步子,圍了裏三圈外三圈的眾人閃開身子,讓其通過,又迅速的圍了上,圍的水泄不通。
他邁著沉重的步子向前,錚的抽出腰間的佩刀,緩步行至上官子語麵前,雙手乘著刀撲通一聲跪了下來“還請南王妃自縊,末將下不去手。”
“你也知道妖後所為有錯,為何不帶著你的兄弟們反抗,讓我們一起揭發妖後的罪行如何?”
“煩請南王妃自行了斷。”他別過頭去,不敢直視她晶亮的眸子,那眸子似是能照出人內心的肮髒般,讓人避之不及。
上官子語驚詫的向後退著步子,踢動了腳後的石塊墜下懸崖,半天聽不見落地的聲音。
“好啊,好啊,好一個妖後,好一個傲雄,好一群自稱正義之人。”她奪過他手中的刀,反握著抵在心口偏下的位置上。
噗呲。
尖刀劃破她的衣衫,刺入肉中,發出刺耳的聲音。
“王妃!”禦林軍首領半跪在地上起身,想接住她已是站立不穩的身子。
“將軍。”她放低聲音,低到似乎未出聲一般“告訴南王爺妖後暗通人界,欲奪取妖皇之位。”
噗呲。
上官子語將手中的刀尖向裏多刺入幾分,刀劍四周溢出的鮮血染紅了淡紫的衣裙,黑紅一片。她向後退著步子,一步一步,腳尖點在懸崖邊支撐著自己的身子。
“還有,南子離對不起,我未能遵守我們的約定,對不起。”
唇邊似有似無的笑,眼神迷離的望著遠方,遠方的京都,那個其樂融融的大宅子。合上眼身子向後傾去,直直的落入懸崖之下。
對不起,是我騙了你,騙了你要與你閑雲野鶴。
對不起,是我騙了你,騙了你要與你共剪西燭。
對不起,是我騙了你,騙了你要與你白頭到老。
對不起,我要先走一步。
對不起,這次不能等你。
對不起.……
“南王妃!”禦林軍首領伸出手想要抓住她下墜的身子,已是晚了,隻抓住衣角的碎片,隻能眼睜睜的看著那個淡然的女子,墜入無盡的深淵之中。
羅雲山上似是起了霧,漸漸消失了眼前的種種,消散不見,白茫茫的一片,混沌不清,唯有白,充斥著這一方。
“子語。”南子離再也抑製不住內心的衝動,握緊的拳頭狠狠砸在地上,砸出深坑來,連帶著砸出血花一片。
“你瘋了!”嗚嗚嗚焦急的探勘著他手的狀況,方才到底發生了什麽,怎的這兩人神色都有些不對?
沈淩風站在一旁,仰著頭默然不語,低下頭時眼眶處通紅一片。似是重新經曆了三年前的那場災難,心中久未能平靜,拳頭被攥的咯咯作響。
無論過了多久,三年前羅雲山的事件,是大家心中共同的痛。
悲傷的氣息縈繞在兩人身旁,揮散不去。
嗚嗚嗚仍是不解的看著兩人,自方才入了這屋子後這兩人便一直呆立著不動,不知為何,麵上的表情幾經變換,深沉到讓妖難以接受,如今又是這副欲自殘的模樣,它更是擔心不已。
“沈大皇子,沈大皇子?”嗚嗚嗚跳到他的麵前不住的揮著手,試圖喚醒他,依舊是徒勞無功。
此二人入了這黑黢黢的石室之後,便對它放任不理,似是它是無形的一般。這黑黢黢的石室中藏了什麽它不懂的東西麽?竟是將他們二人悲痛的涕泗橫流?
房中忽然響起簫聲,安靜而舒緩,聲聲入耳。
“是誰!”嗚嗚嗚警覺的環視著四周,黑黢黢的房中除了簫聲隻有他們三人。
簫聲起的突然,起的毫無頭緒,讓妖一時間摸不到頭腦。嗚嗚嗚硬著頭皮將小小的身子擋在發呆發愣的兩人麵前“是誰,我不怕你!”
撲通它身後的兩人倒地不起,驚得嗚嗚嗚蹦了起來,細細查看起兩人的的情況來,脈象呼吸均是正常,怎的就成了這般模樣了?
房間中簫聲戛然而止,發出簌簌的聲音,自房頂開始,房屋四周的黑色不斷向著中心點匯集,漸漸露出房屋的本貌,依舊是黑黢黢的屋子,隻是頂棚上哪一點黑尤為明顯。
啪嘰一聲響,棚頂的黑色掉落在地上,險些掉進有火山熔岩的深坑中。嗚嗚嗚別過臉去不敢看那般的慘況。
地上一攤黑色的粘液整了整身形化作一個黑色的粘團向前滾動著。滾了兩步又停了下來。跳了跳,發出奇怪的聲響“你是誰?”
嗚嗚嗚看了看身後的兩人,又是將手指指向了自己“你是問我麽?我是可愛的小兔子。”黑溜溜的大眼睛眯成一條縫,示意著友好。
咻的一聲,那黑色的毛球似是炸了毛般,無限的膨脹起來,終是碰的一聲炸了開,黑色的粘液四濺,又快速的合攏起來,大聲嚷嚷著“有妖怪,有妖怪啊,有妖怪!”
“喂喂!”嗚嗚嗚不知何時湊到了它的身邊,小爪子碰了碰黑色的粘球“喂喂,有什麽好大驚小怪的你不也是妖怪麽。”
刺啦,小爪子剛剛碰觸到黑色的粘球,甲尖便被溶蝕掉了,嗚嗚嗚驚覺不對,急忙抽回爪子,警覺的向後跳出五步遠,回到昏倒的兩人身旁,當起了守護獸。
“哦,是麽?”黑色的粘球在地上滾了一圈,疑惑著,又是不停的滾了起來。
“你到底是什麽東西?”竟是可以溶蝕其它的物體,可怕的很,若是將這家夥抱在懷中,恐是連怎麽死的都不知。
“我麽?”黑色的粘球向前滾動著身子,黑乎乎的一片讓人分不清哪裏是鼻子,哪裏是眼睛,興許這東西根本就沒有鼻子眼睛這一說。
黑色的粘球又是橫著滾了幾滾,似是在測量者什麽“我麽?我是來收了你們性命的!”黑色的身體自中間分開上下無限伸展,如一張大嘴般,要吞噬下一切。
“不好!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頂!”它還不想死,口中不知念著什麽咒語,一邊便是結出結界來護住三人,它不想死,也不想讓他們二人死。
咚的一聲,黑色的粘球咬在結界上,似是噶到了牙齒般,分開的大口合了起來,地上叮鈴叮咚的響了起來,一顆顆透明的牙齒落在地上,如鑽石般晶瑩閃亮。
嗚嗚嗚將小爪子伸到結界之外,摸過一顆來,是金剛石。心中不由的暗喜,經過那次兩界山中與骨蛇的大戰,它的術術修為似乎精進了不少,現下設置的結界已是能抵擋住最堅硬的金剛石。
“痛痛痛痛痛。”黑色粘球直呼著痛,因著缺了幾顆金剛石的牙齒,張口閉口之間便能看見白光點點閃過,甚是有趣。
嗚嗚嗚得意的對著它吐吐舌頭“來啊,來啊,你這個黑色的小怪物,有本事就過來啊!”
黑色粘球不停的向體內吸著氣,粘液做的身子膨脹起來,愈來愈大,愈來愈大幾乎填滿了整個屋子,黑色的便麵貼在嗚嗚嗚設置的結界之上,發出吱吱的溶蝕之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