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斬首
“義真兄，你的部下果然英勇，北軍的實力還是如此給力，這麽快就衝上城頭了，看來今日攻破平輿城是不在話下了。”看到已經有漢軍衝上城頭，朱儁交口稱讚，皇甫嵩也是撫須微笑。
“南容啊，不知道那第一個衝上城頭的是長水校尉營的哪位兄弟啊？”
“回大人，如果我沒看錯，應該是長水校尉營前部左曲的軍侯臧霸，真正的虎將呀！”傅燮連忙大聲的回應，自家兄弟出頭露臉了，他自然不能錯過美言幾句的機會。
“恩，如此英勇的將士，當得起虎賁之名，他身後那個兵士也不錯嘛，緊跟而上，配合默契，南容啊，給他們記上大功一件，如果能夠破城，都官升一級！”
皇甫嵩對於這種英勇之士，從來都是不吝賞賜的，他很清楚自己的軍功就是靠著這些下層官兵的賣命作戰換來的。
城下的漢軍將領們在那裏評頭論足，卻不知此時的平輿城頭之上，臧霸和馬寧已經陷入了危險境地。
越來越多的漢軍攀爬上城頭，平輿城上一片混亂，波才也沒有更好的辦法，倒是山賊出身的彭脫上來了一股狠勁。
“弟兄們，今天如果城破，那麽我們都要死在這裏，想必你們也聽說了，官軍此次進剿，不收俘虜，人頭都被他們砍下做成了京觀，不想死的，就跟他們拚了！”
彭脫身邊的上千親衛都是跟著他從山賊起義而來的，早都養成了悍不畏死的性子，聽到彭脫這麽說，一個個眼珠子也都紅了，既然沒有活路，就隻能拚出一條活路了。
他們根本不管漢軍招呼在自己身上的刀槍，而是奮勇上前，以傷換傷，一個個都是同歸於盡的打法，臧霸砍翻幾個衝的最猛的黃巾軍，也發現了形勢不對。
他帶著馬寧，邊戰邊走，將其他一些衝上城頭的漢軍聚攏到一起，組成了一個小的戰陣。
可是更多的漢軍官兵卻是被這些亡命之徒拚的同歸於盡，甚至有那黃巾軍抱著漢軍兵士，從城頭上一躍而下，血花四濺。
雖然城頭上的漢軍也是死戰不退，可是一架架雲梯被黃巾軍摧毀，能夠爬上城頭的漢軍是越來越少，臧霸等人陷入了孤立無援的境地。
殺紅眼的黃巾軍，士氣也漸漸恢複過來，人數上的巨大優勢也使得他們開始占據絕對的上風，通常是五六個人圍攻一個漢軍。
傅燮看到自己的好兄弟們形勢危急，也隻好硬著頭皮，在皇甫嵩耳邊低聲說道，“將軍，讓他們撤退吧，不然這些最精銳的忠勇之士可就損失殆盡了，這對軍心士氣的影響更大！”
皇甫嵩雖然不太情願，自己的第一次攻城就這樣以失敗收場，可是他畢竟是久經戰陣的宿將，麵對不利局麵還是很冷靜的，他知道傅燮說的是對的，隻能無奈的點點頭。
傅燮立刻傳令鳴金收兵，這個時候才能看出漢軍的訓練有素，聽到撤退的號令，漢軍不是一窩蜂的掉頭逃跑，而是有序的後撤。
城下的弓箭手們以最快的速度向城頭的黃巾軍傾瀉著他們的箭雨，不再吝惜自己的體力，以求最大限度的壓製敵人。
臧霸等人揮舞大盾，擋住了黃巾軍的長矛，一步步的退到垛口，開始翻城而下。
波才和彭脫見到漢軍要撤，更是大聲的鼓動自己手下的兵士奮勇向前，他們早就看到了臧霸的英勇，也看到他身上的軍官服飾，一定要把這個漢軍軍官生擒活捉。
最後時刻，城頭上的漢軍隻剩下臧霸和馬寧，身邊都是黃巾軍，一個個鼓噪向前，叫嚷著要把他們生擒活捉，“文悅，你先撤，我隨後就來！”臧霸大聲的對馬寧喊道。
馬寧心知，如果自己撤了，恐怕臧霸就撤不了了，最後一個撤退之人肯定會喪命於此，他對臧霸有如骨肉兄弟一樣的感情，怎麽肯讓臧霸送命，自己獨活？
他從人群的縫隙之中，看到了一個黃巾軍的頭領模樣的人，穿的青銅盔甲，正在那裏指手畫腳的指揮手下，一定要生擒活捉他和臧霸。
馬寧一眼就看到自己的腳邊有一截斷掉的長矛，隻剩下矛尖和一小截矛杆，他將自己的佩刀插到後背，撿起了斷矛。
“文悅，快走，再不走，咱倆都得撂在這裏，你還年輕，不能和哥哥我死在這裏！”背對著馬寧的臧霸急促的喊道，他知道自己這個小兄弟也是重情重義之輩，怕是不肯撇下自己。
“大哥，你堅持一下，我試試能不能殺掉那個賊寇首領！”馬寧大聲的回應，然後右臂向後揚起，把這截斷矛當做投槍使用。
他從小在涼州長大，又在涼州遊俠過一段時間，見識過不少遊牧民族都善於使用投槍，在近距離，投槍的威力要比弓弩大的多。
馬寧蓄力，然後狠狠的將手臂向前揮出，那一截斷矛，就如同投槍一般，風馳電掣的飛向了目標，馬寧都不知道他瞄準的目標是誰，隻知道那是個叛軍頭領，隻要殺了他能夠製造一點混亂就好！
二三十丈的距離，斷矛自然是轉瞬即至，那個黃巾軍頭領根本就沒想到會有人用斷矛來攻擊自己，被斷矛穿了個透心涼，從前胸進，後背透出，當場斃命，青銅盔甲在如此近的距離上，根本無法抵擋。
一瞬間，平輿城頭上一片寂靜，原先鼓噪不休的黃巾軍好像同時被一隻無形的大手捂住了嘴巴，鴉雀無聲，甚至有的人驚嚇到手中的兵器都掉落地麵。
馬寧可顧不上分析自己殺死的是何人，他見到身邊的黃巾軍都停止了手中的攻擊，立刻拉著臧霸退到垛口邊，然後翻身而出，順著幸存的雲梯，攀爬而下。
看到他們逃跑，有那黃巾軍仿佛才反應過來，“殺了他們，為大帥報仇，他們竟然殺死了大帥！”立刻，大量的黃巾軍如夢方醒衝向了城牆垛口，想要活捉臧霸二人。
已經翻下城頭，踩上雲梯的馬寧聽到了這些喊聲，“大帥？”難道自己隨手那麽一投，竟然就殺死了一個叛軍統帥？也太不真實了。
城頭上已經有黃巾軍不顧危險，將身子探出了垛口，想要向下射箭，攻擊馬寧和臧霸，一支冷箭突然從城下射來，正中黃巾軍的咽喉，馬寧回頭看去，城下一個漢軍猶自舉著長弓，望向自己。
竟然是自己的部下麴義，做為弓箭手，麴義被留在了城下，關鍵時刻，竟然是他救了馬寧一命。
見到臧霸和馬寧逃了出來，城下的漢軍立刻箭如雨下，射上城頭，掩護他們，一時間，城上的黃巾軍根本沒法冒頭，臧霸和馬寧帶傷成功的逃回了漢軍的隊伍之中，一起撤回了本方陣營。
激烈的攻城戰，終於告一段落，漢軍的長水校尉營攻城失敗，未曾突破敵人的防守，損失了近千人和所有的攻城雲梯。
不過他們給黃巾叛軍造成了巨大的傷亡，甚至數倍於自身的傷亡，充分展示了大漢北軍的戰鬥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