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合流
平坦的汝南平原上，聳立著一座高大的城池，兩條分別連接東西和南北方向的大道穿城而過，四麵城門上都寫著碩大的兩個漢字“平輿”。
這裏就是汝南郡的郡治所在，平輿縣城，不過城牆上依稀可見斑斑血跡，城頭上也有大片焦黑的痕跡，最顯眼的還是那麵黃色的大旗，迎風招展，而不是大漢城池上最常見的絳紅色的漢字大旗。
城頭上站著的也都是頭係黃巾的彪悍士卒，雖然軍服並不統一，可是每個人頭上的黃巾卻是那麽的醒目，看來這裏已經是被黃巾軍占領了。
突然城北方向傳來了一陣嘈雜的聲音，平輿城門處的黃巾兵士立刻提高了警惕，紛紛舉起了手中刀槍，城頭上的弓箭手們也紛紛彎弓搭箭，警惕的注視著遠方。
很快就能看清從遠處跑過來二三百個騎兵，一個個盔歪甲斜，儀容不整，大多數人頭上也係著黃巾，不少人身上都是血跡斑斑。
嗖的一支響箭，準確的射在了來人馬前，“站住，不要再向前了，表明你們的身份！”城頭上一個洪亮的聲音響起，一個壯碩的漢子手中猶自拿著一副長弓，弓弦還在微微顫抖，看來剛才這一箭就是他射的。
“自己人，別誤會，我是潁川渠帥波才，城頭是哪位將軍值守？速速稟報你家彭大帥，讓他來見我。”一個身穿黑鐵盔甲，頭盔卻不知道哪去了的黑臉男子大聲喊道。
“潁川渠帥？我是彭帥麾下的裴元紹，你等等，我這就去稟報我家大帥，你們不要靠近了，否則就放箭了！”城門守將有些將信將疑，不過他也不敢怠慢，連忙命人去向自家老大報信。
平輿縣的中心是一座占地頗大的府邸，這裏原本是汝南郡的太守府，隻是如今卻換了主人，變成了汝南黃巾軍的帥府。
一個麵色紅潤，微微發胖的矮個男子正躺在軟塌之上，愜意的枕在婢女的腿上，等著婢女喂他水果，另一個婢女則在輕輕敲打他的雙腿，好不舒適。
“老大，外麵有人自稱是潁川渠帥波才，求見！”一個頂盔摜甲的魁梧壯漢，大步走進大廳，甕聲甕氣的稟告。
“波才？他不是在潁川幹的熱火朝天嗎？聽說手下的隊伍都有二十萬人了，怎麽跑我這來了？走，隨我出去看看。”
這個矮胖男子正是汝南的黃巾軍渠帥彭脫，他還沒有得到潁川的最新戰報，所以他並不知道潁川黃巾軍已經被擊潰的消息。
彭脫帶著幾個親信來到城門口，看向對麵，站在最前麵的那個黑臉漢子果然是波才，隻是身上有不少的血跡，頭盔也不見蹤影，身後隻有兩三百個騎兵，一個個也是丟盔棄甲的樣子。
“呦嗬，還真是波才大哥啊，兄長何以狼狽至此，快放下吊橋。”彭脫趕緊吩咐手下人開城門，城門口的守軍連忙手忙腳亂的放下吊橋，波才催馬衝過吊橋，這才翻身下馬。
看到滿麵紅光的彭脫，波才也有些無地自容，以前自己背地裏還嘲諷過彭脫，因為彭脫是山賊出身，而自己是官軍出身，總覺得自己和彭脫不是一路人，結果現在反而是自己走投無路，來投靠人家。
“彭脫兄弟，說來話長啊，潁川義軍完了，全都沒了。”說到傷心處，波才的眼角也是濕潤了，幾十萬大軍一夜之間就灰飛煙滅了，讓他怎不傷心。
“啊，全沒了？二十萬大軍呢，這。。。”彭脫也沒想到竟然會是這樣的結局，見到波才是真的傷心透了，也不再譏諷了，連忙把波才讓進自己的帥府。
彭脫安排人給波才和他的手下燒熱水衝洗一下，又準備了幹淨的衣服給他們換上，這才在大廳擺下酒宴，給波才接風壓驚。
逃了一天一夜，波才和他的手下確實是驚嚇和疲憊到了極點，一路上頗有點草木皆兵的感覺，現在到了汝南，才算是徹底放鬆下來。
衝洗一番，又換上了幹淨衣服，波才這才覺得自己重新活了過來，彭脫的親兵將波才和他的幾個副將領到了帥府大廳。
大廳之中早就已經擺上了幾桌酒宴，彭脫帶著他的手下，站在大廳的門口親自迎接，“波才兄弟，怎麽樣，心情好了點沒有？眼光向前看，咱們兄弟聯手，可以幹一番更大的事業！”
“彭脫兄弟，慚愧啊，潁川義軍全軍覆沒，就剩我們幾個，走投無路，隻好來投奔兄弟你了，你可別嫌棄啊，我願意為彭脫兄弟牽馬執韁。”波才現在很清醒的認清形勢，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
“唉，波才兄說哪裏話，咱們都是大賢良師的弟子，同門師兄弟，不分彼此，都是替我聖教替我師尊福澤蒼生，教化萬民。”彭脫倒是挺會說話，哪裏像是一個山賊出身的人。
“兄長來的正好，我們攜起手來，共同建立一番事業，兄長隻管在汝南重樹潁川義軍的大旗，我想會有不少失散的兄弟聚攏過來的。”
“咱們可以繼續招兵買馬，這裏可是汝南郡的郡城，雖是災荒年月，可是府庫之中，仍然存有大量的糧食，明天，我們就開倉放糧，相信會有很多各地的饑民災民匯聚而來，再招它幾萬人不在話下。”
彭脫一邊舉杯敬酒，一邊胸有成竹的說道，他算是看清楚了，這個亂世，人命如草芥，最是不值錢，一頓飽飯就能招兵入伍。
波才點點頭，他也明白這個道理，因為他也曾經這麽幹過，不過他還是有些擔憂，“彭脫兄弟，可是那大漢官軍斷然不會放過我們的，一定會尾隨我而來。”
“他們領軍的兩個漢軍統帥，一個是朱儁，一個是皇甫嵩，都是當世名將啊，善於用兵。我一開始對付朱儁，還占了點上風，那個朱儁有些輕敵大意，被我埋伏了一下。”
“可是朱儁的漢軍還是很厲害，盡管中了埋伏，可是到最後仍然能夠全軍突圍而出，沒有潰敗。那個皇甫嵩更是神兵天降，突然間就出現在長社城外，一把火就燒光了我的二十萬大軍啊。”說到那場大火，波才還是心有餘悸。
“皇甫嵩有這麽厲害？”彭脫有些將信將疑，他雖然聽說過皇甫嵩和朱儁的大名，可是沒有親自交手過，還是不敢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