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理想與現實
天光大亮之時，漢軍就已經飽餐早飯，大軍從軍營之中魚貫而出，排著整齊的隊列向南前進。
這一次，兩支漢軍合兵一處，總人數超過五萬，特別是有兩支精銳的騎兵，三河騎兵和西涼騎兵，分別行進在大軍的左右兩翼，旌旗遮天蔽日。
臧霸帶領他的長水校尉營前部左曲，擔當大軍的前鋒，行進在大軍最前列，他所屬的北軍五校尉，可是大漢最主要的常備軍。
北軍五校尉，即指屯騎、越騎、步兵、長水、射聲五校尉所將的宿衛兵，是漢軍最精銳的軍隊之一，也是這一次皇甫嵩帶領的漢軍主力，漢靈帝為了剿滅黃巾起義可是下了血本。
馬寧則帶著他的什人隊緊緊跟在臧霸身邊，做為曲軍侯已經是有資格配備個人親衛的，什人隊標準。
看著身邊一個個威武雄壯的同伴，馬寧為自己是這樣一支強軍的一員深感自豪，隻可惜眼前所麵對的卻是鎮壓同為漢人的內戰，而不是那波瀾壯闊的對外征戰。
馬寧從小可是聽著霍去病、衛青、李廣等人的英雄事跡長大的，飲馬翰海，封狼居胥一直是他的心中向往，他的先祖馬援的傳奇經曆在他們馬家更是耳濡目染，口口相傳。
有朝一日，自己能夠騎著駿馬，率領大漢鐵騎縱橫草原大漠，將那些遊牧異族追殺如同喪家犬一般才是他的心中理想。
也是抱著這個理想，他才跟隨傅燮從涼州不遠千裏來到雒陽加入了大漢北軍，沒想到從軍之後的第一戰竟然是漢人之間的內戰。
他在涼州遊俠之時，對於民間百姓的疾苦也是有所了解，隻是涼州遠沒有關東各州的災情如此嚴重，還沒有達到官逼民反的地步。
馬寧並不是一個冷血嗜殺之人，所以他雖然恪盡職守，盡心盡力的斬殺黃巾叛軍，可是心中卻不是十分的認同。
不過他的這個想法馬寧並沒有和任何人談起，包括他最信任的傅燮大哥和臧霸大哥，因為他覺得他們並不一定會認同他的想法，尤其是臧霸大哥，就是想著憑借軍功出人頭地。
算了，不想這麽多了，也許下一戰，自己可能就血灑疆場了，實在沒必要為這些將來的事情苦惱，自己從小接受的教育就是忠君愛國，忠君還是排在第一位的。
浩浩蕩蕩的漢軍步兵隊列排出了十裏長，畢竟除了北軍五校，南軍各部，還有不少各地征調而來的郡國兵，甚至有不少地方豪紳組建的義勇軍，也是跟著大軍一起行進。
這些各地來的義勇軍的裝備和穿戴就是五花八門了，甚至有的人拿著打獵用的獵叉，甚至是削尖的木棍，也不比那些黃巾軍好到哪裏去。
隻不過這些義勇軍都在頭上或者脖頸上係了一條紅色的布巾，以示區別，否則和黃巾軍混在一起，還真是難以辨別。
突然，馬寧注意到，在隊伍的右側，三河騎兵的身後有一支八百人左右的騎兵隊伍，雖然穿著郡國兵的服飾，可是舉手投足流露出來的氣質卻是十分的精幹，絲毫不亞於前麵的三河騎兵。
排在這支騎兵最前麵的是五個武將打扮的人，尤其是中間一位，漢軍軍服外麵套著一件白袍，相貌英武不凡，氣質出眾，身邊那四個副將也都雄姿英發，不似凡人。
“大哥，那幾個人是誰啊？”馬寧湊到騎在馬上的臧霸身邊，曲軍侯，有資格騎馬了哦，小聲的詢問。
臧霸順著馬寧手指的方向看過去，“哦，你說他們啊，那是來自江東的義勇軍，不過被朱儁大人提攜，編成了郡國兵，領軍的大將叫做孫堅，就是那個穿白袍的，旁邊都是他的部將，聽說也都挺厲害的。”
“孫堅？孫堅！”馬寧重複了幾遍這個名字，自此就深深的刻印在他的腦海中，白袍孫堅並不知道自己被一個青年人牢牢記住了，他們之後還會發生更多的交集。
孫堅此時滿腦子想的都是如何打敗各地的黃巾軍，取得更多的軍功，能夠讓自己和跟著自己的這群兄弟們出人頭地，行軍司馬可不是什麽榮耀的官職，更不是顯赫的爵位。
怎麽也得弄個可以世襲的爵位傳給自己的兒子們，自己的兩個兒子可都是天賦異稟，聰穎的很。
大兒子孫策雖然才十歲，卻已經是習武多年，還跟著自己的好友周異學習儒家文化，將來一定會和自己一樣文武雙全。
小兒子孫權雖然才三歲多，卻也是聰明過人，偏偏性格沉穩，與兄長正是截然相反，卻更受孫堅的疼愛，他覺得這個小兒子將來更適合擔當孫家的家主。
有這麽兩個寶貝兒子，才讓孫堅比以往任何時候都渴望能夠建功立業，封妻蔭子，他要讓江東孫氏的大名傳遍天下。
“大哥，這一次朱儁大人同意大哥為先鋒，那個董卓卻也要搶著當這個先鋒，什麽意思嘛，擺明了想要搶這軍功。”黃蓋的脾氣最是火爆，看看四周都是自己的江東子弟，便忍不住的說出了憋在心裏的話。
“就是，那個皇甫大人隻會和稀泥，最後還整出了兩個先鋒，狗屁的左右先鋒，誰不想捏黃巾賊寇這樣的軟柿子。”祖茂也不忿的附和道。
“好了，小點聲，你們在我麵前發發牢騷沒有什麽，在外麵可千萬不能這麽說，小心傳到皇甫大人的耳朵裏，不管怎麽樣，我們也是先鋒，到時候多斬獲一些賊首多立軍功就好了，朱儁大人還是幫了我們大忙的。”
孫堅安撫著自己的這幾個手下，他們彼此之間的關係既是臣屬又是兄弟，生死之交，患難之交，他也明白這些兄弟都是替他打抱不平。
“德謀，你拿朱儁大人的軍令，去三河騎兵之中挑選兩千精銳，然後來追趕我們，我們先行一步。”孫堅將一支令箭交給程普，朱儁可是讓他領三千騎兵打先鋒的。
漢軍如同一道滾滾鐵流，浩浩蕩蕩的向南而去，那裏正有著一場場惡戰在等著他們，剛剛獲得的大捷讓他們的軍心士氣達到了頂點，響亮的軍歌此起彼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