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第四十五章我們成親吧
已經失魂落魄的李清元叫人帶著龍瑜的水晶棺走了,完全沒有顧得上嚇得尿了褲子的趙天師和倒在地上裝死的齊雁來。
他好像一抹遊魂一般,一點生氣也沒有,臉色更白得像鬼一樣。好在李元宇已經帶人離開了,不然還真的不好解釋,雖然他可能也不想解釋。
待人都走幹淨了,趙天師才敢發出聲音:“小丫頭醒醒,地上涼。”
這時沈硯白趕緊過來將她扶起,仔細地拍打著她身上的土,還揉搓著她冰涼的手試圖讓她快點暖和起來。齊雁來拍拍胸口,有一種劫後餘生的感覺:“總算是過關了,再往下我可沒什麽好編的了,也不知他聽進去多少,能不能讓她入土為安。”
趙天師此時也走了過來,幹脆地給她磕頭道謝:“多謝你救我一命,從此以後清遠觀都領你的情。這裏是我的牌子,我是天師教的弟子,你拿著這個就能得到天師教的幫助。”
天師教?這名字還真是像個江湖騙子的樣子,一聽就不是什麽正經教派。齊雁來實在是想象不到能需要他們幫什麽忙,算命?搖卦?祈福?捉鬼?還是坑蒙拐騙?
不過多一個助力也不是壞事,總比結仇好,俗話說在家靠父母在外靠朋友嘛!
齊雁來道謝之後收起了牌子,就與他揮手道別了。趙天師一把年紀了,剛剛生死之間走了一遭,此時如驚弓之鳥一般,趁著月色就逃走了。
這一折騰齊雁來也累了,兩個人幹脆回到之前住的地方,準備好好休息幾天才走。她現在的身體已經很不好了,這兩天又是費神費力費腦子的,再加上剛才在山上吹了風,躺地上著了涼,很快就發起熱來。
沈硯白給她把脈才知道她的身體已經虛耗成這個樣子,雖然這不過著涼發熱的小病,卻也讓他十分難受心焦。一個總是充滿活力臉頰紅潤的少女變成如今蒼白瘦削的模樣,一個身體康健從不輕易生病的姑娘變成風吹就倒的柔弱體質,他知道都是因為自己的緣故。
看他眉頭緊鎖,眼裏都是疼惜,齊雁來大驚失色:“我不是得了什麽絕症吧?”
沈硯白收回手,安撫地笑道:“這話從何說起?”
“一個醫師皺著眉頭給你把脈,不嚇人嗎?”她此刻在病中,臉上是發熱引起的紅潤,眼睛亮亮的,精神看著還好。其實她渾身酸痛不已,冷熱交替好不難受,可不願沈硯白跟著著急,故而表現得好像很輕鬆的樣子。
雖然經曆了很多,但她還是怕疼怕病,真是沒一點進步。
沈硯白當然知道她是怕自己擔心,所以也不戳破,就裝作不在意的樣子給她熬藥喂藥,以及擦拭退熱。齊雁來覺得悶的時候,就給她念書,或者被她逼著唱歌彈琴,總之各種折騰,花樣百出。
本以為李清元回去之後會冷靜下來發現自己上當受騙了,沒準還要派人搜捕他們,齊雁來早早就卸掉了麵具,為的就是怕人查看。但令他們驚訝的是李清元並沒有什麽動作,沒兩天就聽說他準備帶著王妃的棺材走了,大約是去安葬了吧。
能夠入土為安想來也是龍瑜的願望,什麽招魂還魂都是無稽之談,齊雁來不信這些神鬼之論,覺得那不過是給生者的一個慰藉罷了。如果李清元能夠想通,最好不過了。
“這位王爺倒也是深情的人。”沈硯白看著路過窗邊聲勢浩大的送葬隊伍,有些感慨,“看來這世上,沒有徹徹底底的壞人,到底在他心裏還是有一片柔軟幹淨的地方。”
“也就那麽一個小地方罷了,沒什麽值得讚揚的。就算再思念龍瑜,他這些年也沒少眠花宿柳的,府裏的夫人妾室還不是一大堆?這男人的深情,也就那麽回事兒吧。”齊雁來不太認同地撅撅嘴,覺得女人思念亡夫就能守節不再嫁人,男人思念亡妻卻能三妻四妾不閑著,這叫什麽深情啊?
他笑道:“夫人莫擔心,我是不會再娶的。”
她冷道:“我可是會改嫁的,你還是好好活著吧。”
之後二人重遊錦春城,好好地吃了幾頓火鍋,又買了不少當地的特產,這才回去了藥王穀。歸四海見他們精神還好,但還是瘦削蒼白的樣子,就曉得他們沒安安靜靜地休息,更沒有按時服藥,所以不由分說地把人扣在藥王穀,說是過了中秋再走。
藥王穀中正是各種花開的時節,但大都散發著藥香,因此並不會招蜂引蝶。齊雁來走出好遠才發現一處蜂窩,又見一處水潭,便淘氣地去跟蜜蜂搶蜂蜜,之後跳水裏躲避。結果雖然被叮了幾下,全身濕透,倒也是大獲全勝,滿載而歸。
沈硯白見她像個落湯雞似的,還在那朝他招手大喊有蜂蜜吃,真是又好氣又好笑,趕緊給她披上了外衣,又燒了水給她泡澡,還煮了薑糖水給她驅寒氣。
真是越活越回去了,幹的都是熊孩子的事兒,他無奈地給她塗藥,想訓她兩句卻不忍心,說出來的話都是縱容的樣子:“下次要蜂蜜的話叫我去,我體內有毒,它們是不敢叮我的。”
“真的嗎?”齊雁來瞪大了眼睛,心想自己真是白白挨咬了,沒想到他還有這個功效,“下次你去,等我再去給你找一個蜂窩。”
他強忍住扶額的衝動:“其實大可不必。”
中秋時節,藥王穀到處都掛上了花燈,配上那一輪圓月,倒是很有節日的氣氛。不過,看著滿盤的水果和點心,齊雁來鬱悶地問道:“你們中秋節不吃月餅的嗎?”
歸蘅好心地解釋道:“月餅裏麵好多糖和油,實在是對身體無益,所以我們藥王穀從來不吃月餅。”
“那你們賞月的時候做什麽啊?”
“我們聯詩啊!”歸蘅熱情地邀請,興奮地雙眼放光,“你要不要一起來?”
“不要,告辭!”她拱了拱手,馬上頭也不回地溜走。
怎麽都這麽愛聯詩啊?龍鳴山莊也是,藥王穀也是!不好好練武,不好好看病,搞什麽詩詞歌詞啊,真是不務正業!
她邊搖頭便往外走,一眼就看到沈硯白負手望月,整個人都披上一層清冷的月光,越發顯得如同謫仙人一般。他聽到動靜回過頭,一麵在月光下,一麵在陰影中,顯得又矛盾又和諧,還有一絲說不清的感覺。
“我就知道,一聽到聯詩,你一定會出來。”他微微一笑,如霜似雪的麵容熟悉又陌生,此刻他的眼中並沒有笑意,好像想到了什麽不好的回憶一樣。
齊雁來見他這樣也不多問,隻是歎氣:“這輩子我是不會作詩了。”
“那有什麽要緊的?”
“怎麽不要緊?你那麽有文化,豈不是越發顯得我不學無術?”
“顯得?”
她有些不服氣,指了指腰間的鞭子:“好吧,我確實不學無術,可是我會武術。”
“我們成親吧。”
“什麽?”齊雁來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本來也沒有聊到這個話題,沈硯白怎麽突然來這麽一句?雖然以前也問過,但這次明顯沒有疑問的語氣。
“我說,我們成親。”他的語氣十分堅決,又補了一句,
“立刻。”
第四卷夜光杯完,第五卷三生石明日開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