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第二十四章遲到的生辰禮
聽到納妾的話,柳夫人終於沉下臉來,沒了笑模樣。還沒等成婚就先商量納妾的事情,袁家人是真的沒有把他們當回事,簡直是打臉啪啪響。
柳家本就是一夫一妻,即使沒有生兒子也不曾讓柳大爺有過納妾的想法。袁家此時提出來這個,擺明了就是無所畏懼,不行就算了。
“說句不中聽的話,大姑娘身子骨弱,萬一不能開枝散葉,還不許我兒納妾?難道要我袁家絕戶?”此時袁夫人也不再是那副慈眉善目的樣子,隱隱透出幾分刻薄來,果然是個厲害的角色。
“既如此,發妻年四十不育,可納妾。”柳夫人退了一步。
袁夫人笑了:“我兒比大姑娘大好幾歲,她都四十了,我兒胡子都白了還能要得了孩子?咱們說開了吧,這婚事我也是不願意的,可我兒頭一次求我,我也不忍讓他傷心罷了。”
聽聽這口氣,好像是上趕著求她家一樣,明明之前是願意的,隻是不願意入贅罷了。如今鬧了一通,柳家鬆口說不需要入贅,袁家反倒自抬身價了。
想到這,齊雁來忍不住插了話:“我家有個哥哥,弱冠之年,相貌堂堂,身強體壯。我看袁夫人有些不情願,不如柳夫人考慮一下我哥哥,畢竟強扭的瓜不甜。”
袁夫人聞言,看向她的眼神如刀:“這不好吧,總有個先來後到不是?而且大姑娘中意我家兒子,要許給你家了才是強扭的瓜。”
誰叫自家女兒不成器,如今隻能被人挑揀,柳夫人麵上不露,心裏是焦急的。聽了齊雁來的話,她想了一想,笑道:“你哥哥我是見過的,確實好模樣,聽說書讀得也不錯。”
“是啊,他一直沒說親呢,我母親正在犯愁,想給他找個模樣也好性格也好的姑娘。”
柳夫人當然沒有見過齊鵬振,齊雁來當然不能真給哥哥說親,兩個人一唱一和不過是給袁夫人看,讓她少在那裏作妖,趕緊把婚事說定了。
果然看她二人相談甚歡,袁夫人也有些心急,這才拿出自家兒子的庚帖,與柳夫人交換。見目的達到了,柳夫人也不想夜長夢多,之後的事兩位夫人商量起來就順利多了。
你看看,好好的事不好好談,非要人嚇唬嚇唬你再說,真是牽著不走打著後退!
完成使命的齊雁來回到了柳姣姣的房中,隻見她姐妹三個正在那裏如坐針氈,都是一臉焦急的神色。不過自從得到了祖父的許可,柳姣姣好了不少,如今都可以坐起來了。
“怎麽樣?”她有些緊張地詢問。
“當然是互換庚帖,商量婚事了。”齊雁來不想說多了讓她煩心,便挑些好聽的與她們說,將之前袁夫人說納妾的事情瞞了下來。
畢竟你死活都要嫁過去了,納妾不納妾的,應該也不影響結果。隻希望那袁公子有點良心,別娶了媳婦馬上就要納小才好。
心結一開,心情一好,再配合姚三娘的治療,柳姣姣很快就好了起來,臉上一直縈繞著幸福的笑容,比之前更加美麗動人。
不過姚三娘與齊雁來私下裏說道:“這樣的女子,再漂亮我也不會畫進我的美人圖裏。將來我是想給天下女子看的,又怎麽會畫這樣隻知道婚嫁的世俗女子?大姑娘看著靈秀,實則是個糊塗人。我要畫便畫那些不同凡響的,讓人看了隻覺佩服的奇女子。”
正因為心裏不喜,所以在兩家定親之後,齊雁來二人便說了要離開。柳夫人感念她二人的相助,不僅厚禮相贈,還直接給了一處宅子。正好是她們下一個落腳的地方,免得還要去客棧裏住著。柳老爺子處理完孫女的婚事便稱病不出,隻給了齊雁來一隻鐲子當見麵禮。
這隻鐲子微微發藍,陽光下卻是幾近透明的顏色,很是新奇。既然是長輩給的,她也不推辭,戴上就走了,心裏想著這一趟走得不虧,到哪都給她各種禮物,有吃有拿的。
在客棧又等了兩天,第三天傍晚時分沈硯白終於出現了,姚三娘趕緊避開給他們二人獨處的空間,齊雁來毫不客氣地抽出鞭子就朝他甩了過去。他怎麽會想不到她生氣,輕輕鬆鬆避過了不說,更一個閃身把她抱在懷裏。
“想我了麽?”這明明是一個問句,可他眼神中的情意分明實在述說自己的思念,竟比直接說“我想你了”更讓人動心。
“不想。”齊雁來被他抱著已經心軟了,但到底嘴硬,不肯承認對他的思念。這都快一個月沒見了,自己的生辰也過了十來天了,難道她還不能生氣?
“好雁兒,別生氣了,為夫給你尋賀禮去了,所以回來遲了。”
“什麽賀禮?”她聞言抬起頭,眼睛亮亮的,一臉期待。
沈硯白這才把背後的包袱取下,裏麵厚厚地包著一個琉璃瓶子。那裏麵裝著的好像水一樣,卻又在月光下泛著一點點光暈。
“這是流月泉的水,有月亮的時候會不定時從縫隙處落下一滴,花了我這些時日才得了這一小瓶。聽說這水喝了之後百毒不侵,從你中毒那時候我便想著去取水,如今終於如願了。”他輕聲地說著,把瓶子裏的水倒入碗中遞給她,“恭賀夫人生辰之喜,願歡顏常在,平安喜樂。”
此時她一點氣也沒有了,看著這碗水雖然無色無味,卻盛滿了他的情意與祝福,比那些金銀珠寶都要好上千百倍。想到月光下,他苦守著泉眼為她收集泉水,齊雁來隻覺得滿心都是喜悅,心跳得快要出來一樣,怎麽也平靜不下來。
“快喝吧,月光沒了的話,效果減半。”沈硯白抬頭看看月亮,催促道。
齊雁來拿起水碗正要喝下,想到了什麽,連忙把水遞過去:“既然能解毒,你先喝。這些日子你沒有我的身邊,毒性有沒有發作?”
自己的毒又怎麽會是泉水能解的呢?但為了讓她安心,他還是說道:“我的毒已經壓製住了,不要飲血,也不用泉水。將來尋得一個好時機,你帶我徹底解了就好。”
“沒問題。”齊雁來仰頭喝下,隻覺得這水格外清冽,讓人喝完倍感舒適。“真是好水。”
這時沈硯白似笑非笑地看著她:“你就這麽喝了?要是我誆騙你呢?要是這裏麵有毒呢?”
齊雁來聞言大驚失色,捂著胸口做痛苦狀,拿著杯子的手不斷顫抖:“果然.……有毒!”
看她這麽配合又賣力地做戲,沈硯白隻是想笑,似乎跟她在一起,總是會被她逗得大笑。好像她就是那束光,照得他心裏亮堂,還很溫暖。
“我來給你解毒。”
把她重又攬入懷中,沈硯白深深地吻住了她。
本想著與她分別些日子讓自己平心靜氣,卻沒想到隻有在她身邊,才最安心。
願我如星卿如月,夜夜流光相皎潔。